我心头微微一跳。
没料到。
徐老对我的评价会这么高。
我不知道徐老和马萍到底什么关系。
所谓推人。
专门指给你介绍一个比较厉害的角色,你可以将他收归囊下为己所用,也可作为朋友关系,互相帮衬、交往。
从马萍刚才讲话来看。
一位能够凌驾于徐老、马萍两人之上的人,本来请徐老过来鉴定一项重宝。
徐老自己没有来,还顺水推舟将我推了过来。
徐老此举的目的非常明显。
他意图让我通过展示自己鉴宝本事来折服马萍,与她搭上线。
老江湖做事。
地道而沉稳。
马萍听了崔先生的话,神情有些许变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问道:“攻哪项的?”
我回道:“都略懂。”
古玩行当四大项,字画、陶瓷、玉石、杂项。
一般人都只会攻其中一大项,甚至,攻大项中的某一类。有些人,穷其一生,尚无法钻透一大项中某小项。
比如,玩杂项的,他专门玩漆器,对于其它杂项,知道但不能说特别精通。
所以,当别人问他攻哪一项之时,会略谦逊地说“略懂漆器”。
如果回答“略懂杂项”,那就已经算大家了。
你要说四大项“都略懂”。
要么脑子进水。
要么本事真可逆天。
我两种都不属于。
完全属于一种自信。
这种自信。
不是对自己能力自信,而是来自于金陵垃圾同行的衬托。
尤其在江湖窜货场一战之后。
我发现,金陵古董大店,四方斋、影青阁、抱古轩等,不过尔尔。
当然。
徐老的真正实力如何,尚未探底。
我赢他。
稍微带一丝运气成分。
但不管怎么说,我要是鉴定不出来,金陵古董界,几乎会全军覆没。
所以我敢在马萍面前讲这句话。
此话一出。
马萍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尔后,她骂了一句:“艹!这算是小母牛玩倒立,牛逼冲天了?!”
我:“……”
马萍见我没吭声,反而变得对我绕有兴趣,又问道:“你这是准备入局?”
入局,就是让马萍收归囊下,开始跟着她混。
九儿姐要是知道我过来打锣。
她一定会废了我。
还是尸骨无存那种。
马萍这种人,顶破天也就交一下朋友,为我所用。
我回道:“入局没兴趣,来交朋友。”
马萍闻言,突然格格大笑了起来。
她笑得胸前两坨不断地颤动。
笑完了之后,马萍说道:“口气不小啊!那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尔后。
她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把场子给准备一下。”
讲完这句话。
马萍又叼了一根烟,重新回到座位上去打麻将。
崔先生见状,对我报以抱歉的微笑。
我无所谓。
在你没有展示真正硬实力之前,马萍这种态度,已经算给了徐老面子,非常客气了。
我有些无聊。
环顾了一下这个场子。
像这种地下赌坊,我还是第一次来,难免感到好奇。
我发现他们玩得非常大。
牌出骰掷之间。
几万块钱一两分钟就已经没了。
但赌博这种纯粹玩钱的活动,引不起我任何兴趣。
我喜欢玩人。
十几分钟之后。
马萍玩完了一圈麻将,接了个电话,起身便朝我们走了过来。
到了我们跟前。
马萍招了招手,说道:“跟我上来吧!”
一行人开始往上走。
三层小楼,竟然还有电梯。
电梯到了第三层。
马萍开始带着我们走楼梯,往楼顶上露台而去。
崔先生却停下了脚步,说道:“苏先生,我在这里等,有事您叫我。”
我点了点头,继续跟着马萍上了楼顶大露台。
上去之后。
我太阳穴微跳。
大露台上面,搭了遮阳顶棚。
露台两侧,站了十来位保镖,他们齐声鞠躬说道:“萍姐好!”
在露台正中间的位置。
摆放了两口大锅。
大锅里面是烧红了的炭火。
炭火里面还摆放了五六把倒刺着的钢刀。
钢刀锋,此刻已经被烧得通红。
关键是。
两口大锅的正上方,还分别悬空吊着一个人。
这两个人浑身伤痕,身上的衣服全被扒光,只剩下一条四角大裤衩子。
他们的手被绳子捆束在一起。
拴手的绳子往上十几公分,各拴着一尊瓷瓶,绳子绕过瓷瓶颈脖子上,再往上延伸二十几公分,拴在了上面一根粗铁杆上。
两尊瓷瓶。
外形、花色、做工。
一模一样。
有保镖已经给马萍端了椅子。
马萍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里夹着女士细烟,说道:“既然你今天来交朋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生意很多,古董圈的生意也很大,但我不经常抛头露面,所以你们很少人知道我。”
“这两个人,都是包袱军。时运不济,他们行骗,骗到了我头上。我找人把他们请来喝了几杯茶,诺,他们现在就成了这副死样子。”
“两人头顶上方吊着的瓷瓶,一件是真、一件是假,我想看一下你的本事。怎么看呢?你站在十米远的距离,辨别出两件瓷瓶真假。出了结论之后,边上台子有工具,你都可以使用,把假的那件,过去用工具给毁了,咱们这朋友也就交成了。”
“两人当中,头顶上瓷瓶为真、没掉下火锅的那位,今天也就算活下来了。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可以转头就走。本来按规矩,你要留下一点东西,可你是徐老推来的,这规矩也就免了。”
我转头看了一下边上的台子。
台子上摆放着三样东西。
猎枪、斧头、锤子。
萍姐的意思,让我看出两尊一模一样瓷瓶真假,并用那三样强力工具,把瓷瓶给毁掉。
距离十米远辨瓷瓶真假,考我眼力。
瓷瓶一毁,他们必然会掉下那个大火锅,非死即成重伤,瞧我狠劲。
包袱军因为骗她,导致这样的下场,我与她交朋友,若有欺骗,暗示也是同样下场,看我抗压。
残忍而粗暴!
我冷冷问道:“朋友之间,有来有往。你可以考我,但我若成了,你怎么说?”
萍姐闻言,哈哈笑了。
她吐了一口烟圈:“艹!有点意思!你要成了,我马萍向来说一不二,你若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点了点头,问道:“行。台上的东西,都能用吗?”
萍姐冷哼一声,回道:“艹!可真啰嗦,尽管用!”
这三样东西。
无论用哪样,都能在一瞬间毁了瓷瓶。
必然会弄死弄残一个人。
马萍颇有点让我递上投名状意思。
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踏前了两步,说道:“萍姐,别眨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