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可听说了?三关外的胡人又打将过来了。”
“真的假的啊!这都多少年了没起兵戈了,你这是假消息吧!”
“骗你作甚!你看这街道上纵马的人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这有什么,‘惊蛰’已至,各家忙各家的事情也不一定呢!”
书生打扮的人不屑一顾,嘴角轻蔑一笑,自以为潇洒的展开折扇轻轻挥舞,俨然一副“赛诸葛”的高人风范。
“嘁,你可爱信不信”
另一人也不落下风,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说道
“我娘舅家的表兄你还记得吧,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书生闻言突然瞪大双眼佯装惊讶道
“哎呀呀!莫非便是……”
“嘘!!!!!!!!”
只瞧那人神经兮兮,好似书生再多说几个字,便说出天大的秘密一般。
“李兄,你要这样我可什么消息都不告诉你了!”
“哎呀,赵兄,是兄弟我的不是”
说罢便作了个长揖,随后折扇挡在二人面前说道
“若真如赵兄所言,前线估摸着真有什么变故,不如……”
“不如……?”
“不如你我兄弟二人此去‘凤鸣阁’杀他个七进七出如何?及时行乐、及时行乐呀,哈哈哈”
说罢二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凤鸣阁是北都城最大的风月场所,道一句客似云来也不显夸张。
“还是李兄知风晓月,让为兄好生艳羡啊!哈哈哈哈”
“那便同去?”
“这是自然啊!有道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听闻这‘凤鸣阁’可是世家公子们的心头好,每日若不在‘凤鸣阁’饮上几杯,便好似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一样,哈哈”
“哈哈哈,不可说、不可说啊!”
……
凤鸣阁
“何处娇魂瘦影,向来软语柔情,老妈妈,快快将吾之神女唤来,二爷今日定让……”
凤鸣阁一大厢房内,一略显消瘦的中年男子,正一边举着酒壶摇头晃脑,一边疯狂朝窗外唤着,与之同行的也有五六人,看模样穿着,应当都是世家子。
“哎呦呦姜二爷,真不巧啊今日,‘蕴红’今日让人点走了。”
老妈妈快走几步,眼前这位她亦是招惹不起。
看着老妈妈一笑就掉粉的脸,姜二爷心中猛然间五脏庙翻涌,眼瞅着就要喷涌而出,可凭借着自身定力,还是强忍下来,自知这“凤鸣阁”能在短短一两年内做成北都城最大的风月场,那绝非是靠容貌姣好的姑娘便能成的。
不过一听自己上次与自己作陪的蕴红被他人点走,心中也不甚滋味,一拍桌子说道
“好你个老妈妈,你可知二爷身份?竟敢让吾之神女委身于他人?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可知爷的身份?”
今日本是姜二爷邀请世家中相熟子弟一起来这凤鸣阁追风弄月,开口便“碰壁”,让人心生厌烦。
“哎呦,好我的姜二爷呀,您说说,您上次来都叫过蕴红了,这次我再给您换一个可好?”
老妈妈一看姜二爷的状态,知他是喝醉了,其实蕴红不蕴红,老妈妈知道这些公子哥是不在乎的,来烟花柳巷,哪有只取一瓢饮的道理?
不一会,老妈妈招呼几个“酸甜苦辣”各有风味的姑娘来了包厢,此时的姜二爷,却也早已看花了眼。更别提与之同行的其他人了。
“不愧是姜二爷,比我等面子就是大了许多,这些娇俏佳人,在下可是一次也没见过啊,哈哈哈。”
“诶,李三爷孤陋寡闻了吧,谁不知这‘凤鸣阁’堪称姜二爷的第二个家啊!”
在众人的嬉笑中,只见那姜二爷朝其他人打了圈揖,说道
“诸位,你们继续打趣在下,我可就先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哈”
随后便是推杯换盏,暖玉生香,不足为外人道也。
……
“老二回来了没有。”
“回家主,二爷还没有回来。”
太师椅上的老者听了这话,便又闭上了眼睛。
“去,把那哥仨都叫来。”
“是,家主。”
管家听信便去喊人,不一会,三人已是都到了正厅,领头之人一直在轻微咳嗽,眉头紧锁,似是有什么心事。
问安之后,分别落座。
“咳咳,父亲,不知唤大家来有何要紧事?”
说话的是一位略显病态的中年男子,看着模样,年轻时亦是风流倜傥美少年。
“越宁,身子可好些了?”
为首老者慈爱的看着坐在自己下手的大儿子说道
“前些日子请御医开的药方,可还一直吃着?”
“回父亲的话,儿一直吃着,未曾断过。”
“如此便好,你要赶紧养好身体,我信国公府、我姜家将来还得指望你。”
“是,父亲。”
这病态男子便是如今信国公府嫡长子,姜越宁,如今在兵部当差,算的上是信国公府的顶梁柱了。
“大哥可要养好身体呢!姜峰、姜峻日后可还得仰仗你这个大伯呢。”
说话这人语气略显阴阳怪气,略带讥笑的看着自己的大哥。
“道宁!休得无礼!”
如今的信国公当家人、经三代更迭承爵辅国将军的姜老太公听闻这话立刻说道
“你大哥如今病着,家里的产业有一小半你暂管着,你们兄弟要通力合作,重现祖宗当年的荣耀!再有下次,定罚不饶!”
眼看着老头子动了火气,姜道宁立刻赔笑脸道
“父亲,我哪敢哪!我这不是看着峻儿已十七岁了,峰儿都快及冠了,这不是为了他们做考虑吗,咱们姜家想再现荣光,还得靠下一辈不是?”
姜老太公闻言也怒沉一下,看着如今厅下坐着的三个儿子,陷入了沉思。
如今的信国公府虽说贵为“七国公”之一,但早已式微,军中无人、朝中也只剩下姜越宁一人,爵位更迭已至辅国将军,再这样下去便泯然众人矣!如何面对祖宗?
只可惜儿孙无能,老大姜越宁精明能干但身体每况愈下,不是长寿之兆;老二姜赵宁流连烟花柳巷,无甚前途;老三姜道宁心思阴沉,对黄白之物情有独钟,心里只有自家一亩三分地,只怕自己西去第二天,他就要分家。
想到这,看着坐在最后默默低头的老四
“远宁,最近歧儿如何?”
坐在最后的姜远宁好似神游天外,也并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