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丞看著夕陽照在遠方山崖的岩壁上,反射的金色的光華逐漸柔和下來,滿山遍野的銀杏黃葉在飄落,空氣如同被洗蕩了一般,格外清新,在落日的一缕余晖下,竟也没看到一丝尘埃。此刻,大巴沿着崎岖蜿蜒的山路缓缓地向上攀爬,窗外传来山谷中乌鸦的啼叫,一阵一阵的,略微有点悲凉,随着夜幕的降临,大巴车行驶进了大山深处。
这座山,是绵延八百里的武当山脉,就像进入夜幕一般,许多过往的故事都变得扑所迷离起来。
李丞沉思着,在他决定来这里前一周,发生了一件怪事。他的一个大学时期的同学突然疯了,通过微信找到了他。
“你要来武当山了吧?你知道吗?我等你很久了!”对方说道。
李丞表示疑惑,回道:“怎么了?”紧接着对方又接连发了许多条信息过来:“你知道吗,师兄,几百年前,我们一起在山洞修行,一起降妖伏魔,一起看日升月落,花落花飞,一起历经战火兵乱、天下动荡,可是后来,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要背叛我,弃我而去,并将我锁在这无尽深渊。”
“几百年了…..几百年了……终于找到你了!”
“天启年间,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从此之后杳无音讯!我寻你寻得好苦啊!”
“我已经不怪你了,你快点来吧,我在五龙宫等你!”
“我支撑不住了,你快些回复我!”
“我在五龙宫等你,你一定要来五龙宫!”
李丞心中一惊,这个同学以前是个一本正经的人,学习成绩也是班级中位列前五的,思维逻辑非常正常,和他在大学期间也没有怎么交流过,怎么突然给自己发这些略带暧昧且乱七八糟的信息?但是有一点令人吃惊,因为他刚刚收到他師父的通知,才买完去武当的高铁票,对方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要来武当,为何她知道自己要来武当呢?难道她是自己的同门师妹?但自己的同门师妹也不应该提起几百年前的事,这种情况更像是有不干净的东西附在本是正常的同学身上,假借她给自己发信息,眼见对方又接连不断地给自己发一些暧昧信息,他有点慌了,虽然好奇,但是不想惹麻烦的他选择了沉默不回复。
李丞今年22岁,刚刚大学毕业,身高约有一米八,体格清瘦但骨骼强健,自幼练武,是全国散打冠军,他鼻子挺拔,眉毛浓密,双眼大而有神,五官俊俏,棱角分明,颇具阳刚之气。他头发不长,身穿白色的太极服,背上背着一个帆布书包,穿着白底黑鞋。
“轰隆轰隆……!”从不远处传来山石滚落的声音,不一会儿,大巴停在了半山坡上。山体滑坡和落石把上山的路给挡住了。司机急忙打电话给景区维修部前来抢修道路,大家被迫停留在车上,有些人下车到外面抽烟、透气,李丞内心感觉到隐隐不妙,自从进入这座山开始,似乎这座山里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他下车看到路边树立了一个石头的碑,上面刻着财神庙三个字,他来回踱了几步,往远处的山谷俯瞰下去,只见满山谷黄的一片、红的一片、绿的一片,在夜幕下逐渐黯淡下来。这时同车的游客们突然叫了一声——“有猴子”,他回头一看,只见三只猴子窜进了下车的人群中,一丁点都不怕人,游客们也好奇地拿出了手机对它们进行拍照,李丞也跟着拿出了手机准备拍照。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李丞打开手机相机对准猴子的时候,其中一只猴子突然朝李丞奔袭过来,然后龇牙咧嘴地朝他哈了一下,紧接着抢过李丞的手机转身径直往上方山坡的林子跑。李丞被抢得迫不及防,急忙纵身一跃跟上山坡,往林子奔去,这是条小路,李丞本是省级的散打冠军,身体健壮,又经常到山林野外之地,所以敢追上去,他脚步比较轻盈,但还是追不上猴子的速度,加上天色渐黯,林中昏沉,眼看猴子跳上树杈,在古老的树林穿梭,即将消失在眼帘,他无奈且懊恼的大叫了一声。就在他即将放弃追赶的时候,后方林中的叶子突然沙沙动了一下,紧接着他耳边感觉到有个东西剖开了空气,以极快的速度朝前方飞去,那东西被昏沉的夜色淹没,但顷刻间又似乎是打到了猴子,在前方视线不可及之处传来了猴子惨叫的声音,李丞追上前去,不一会儿,便看见手机掉落在满地的银杏叶子上。他欢喜地俯下身捡起手机,抬头一看才看见猴子瘫坐在不远处的一棵银杏大树下,猴子一边抚摸着自己受伤的左腿,一边一脸惊恐地看着李丞,李丞回顾林中四处张望,也没看到任何异样,剖开空气打中猴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内心觉得十分诧异,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皆是幻觉一样,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是好在手机已经拿回,眼看日薄西山,生怕一会赶不上大巴,也没来得及多想,头也不回地就往来时的路奔跑。林间本有一些鸟叫虫鸣的,但是四周突然间变得寂静起来,仿佛耳朵像是被捂住了一样,他似乎察觉到有些异样,慢慢地停下了脚步,抬头张望,只见林中偶尔有些叶片飘落在地,竟然也没有半点声音,整个世界就像是被隔绝了一样。而刚刚来时的路,也消失不见了,眼前是一整片密林,并没有可以走动的通道,他心里慌了,连忙看了一下手机,发现手机也没有了任何信号,他尝试压下自己惊恐的心情,保持着冷静,他知道这应该是以前师父提过的鬼打墙,其中的描述和如今分毫不差。
李丞本是个无神论者,尽管小时候在农村祖宅见过天上有一条火龙盘旋,又曾见过有穿清朝衣服、面色惨白、提着灯笼的两个童子,见过母亲有一天晚上发疯变成了狐狸头人身,但他始终认为这只是童年对于现实和梦境的一种误判。直到半年前遇到了一个和他年龄差不了多少的修行人,那个人彻底地改变了他的世界观,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修行界的存在,因而他拜了那个年轻人为师,此次来武当,也是受他师父之邀,与同门们在武当山的南岩会和。如今他因为误闯不知名的林子,被困于此,虽然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内心仍然是焦虑不安的。他往来时的路走着,不一会儿却走回了刚刚猴子受伤的地方,猴子依然不停地抚摸自己受伤的腿,端坐在大树下,并没有跑开。一阵寒风吹过,林子飘下来了许多落叶,没有风声与落叶之声,整个世界寂静得可怕,唯一能听到的只有李丞他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和沉重的呼吸声。此时,远方的林间有雾气迅速朝这边逼来,同时传出了几声低沉的猴子的叫声,这一叫声瞬间打破了宁静,让李丞重新能听到外界的声音,而后是丛林草木沙沙的声音,从远到近,速度极快,随声而至的是一个高大的白色影子,它就这样跳落在了小猴子的身前,李丞定睛一看,这个白色身影赫然也是一只猴子,然后它一把把小猴子提到肩膀上,李丞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白色身影,它弓着身子大概有一个成年人高,体格非常健壮,比起大猩猩都丝毫不逊色,只是它浑身雪白的毛发,全脸通红,让李丞知道这并不是大猩猩。它那一对溢着金光,如火烛般的眼睛扫视了李丞片刻,指了一下方向,示意李丞朝那个方向走,而后便转身朝它所指的方向跃去了,很快便消失在丛林之中。李丞愣了一下,当他与这个白色巨猴对视的一刹那,他感觉到了一种油然而生的臣服感,仿佛它是君王一般睥睨着天下众生,在这个巨猴面前,李丞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也深深被这个神秘的生物震惊了,他没来得及考量自身的安危和鬼打墙的问题,在白猿示意之后,他连忙追赶上去,只是他的脚程哪里跟得上这个白色巨猴,纵然是顺着林中草木摆动的声音方向追去,也看不见它的影子,前后大概追了十来分钟,夜幕降临,四周已经黑了,只有天上的一轮明月散发着白光,照着树林,隐约还能看见道路。
此时突然有人叫住了他,“站住!”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男声。李丞定睛一看,只见在自己前面十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影。
“再往前走就很危险了!”那人见李丞并未停下脚步,继续说道。
李丞心里一惊,迟疑了一下。这山林小路,荒芜人烟,突然出现这样的一个人影,究竟是人是鬼,还尚不可知。换做胆子小的,肯定已经吓跑了,而他只是警惕地看着前方,看着那黑暗的人影步步向他逼近。
“你是?”李丞开口问道。
那人走到近前,月色下,可见那人小麦肤色,个子比李丞高些,约有一米八六,四肢瘦长,脸上两颊削瘦,眼睛细小而狭长,鼻子高挺,他手中拿着一根被藤蔓缠绕的拐杖,大约有人的手腕粗,与其说是拐杖,还不如说是一根大木棒。
“我是这边的猎人,我在前面放了好几个捕兽夹,现在天色太暗了,万一你不小心踩到了,可能会缺胳膊断腿的。”那人微笑说道,他的表情似乎挺人畜无害的。李丞也放下了警惕心,好奇地问道:“这年头还有猎人啊,平时你都抓些什么?”
“主要还是抓野猪,这座山里,野猪特别多,白天还好,晚上你独自一个人在山里跑蛮危险的,现在深秋了,可能蛇少了,要是春夏季,毒蛇也很多。”那人又问道:“我叫陈家杰,你呢?”
“我叫李丞”
“看你不像我们这边的人啊,你穿着太极服,是来这边学武的吗?怎么一个人跑这老林子来了,你过来的那片林子特别容易迷路,不说有野猪了,这山里还有些很古怪的东西,听老一辈的说,以前有很多村民在这片林子里都被迷了,有的再也没有回来过,有的在林子走了几天几夜才走出来。像我平时狩猎,也不敢往那边走。”他走到跟前,拿拐杖拨开了旁边的茅草,漏出了一个捕兽夹,然后蹲下来,将捕兽夹挪到一边。“啧啧……幸好你没踩到,不然真的祸福难料,真是的,这一带平时基本没人走,你一个外地的怎么跑这来了。”
李丞见状一五一十地将刚刚的经历讲了一遍,那人问道:“你是从哪里下的车?”
“当时路边的牌子有财神庙三个字”
“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忽悠我。”陈家杰用质疑的语气说到,这里是展旗峰,你从财神庙上来,要一路攀爬,再快也需要一个多小时,你说你追那个白色的大猴子大概追了十分钟左右,怎么可能能追到这个地方?
李丞难以置信地看了一下表,6点半左右,记得他刚刚捡起手机看到的时间是六点十九分,确实只追了十来分钟。
只听陈家杰沉思一下又说道:“不过这个白色猴子,确实很古怪,老一辈说这个山里有种山精叫做山混子,会迷人魂魄,还会隔空把人抬走,莫不是你遇上了这个东西?”
“山混子?你说那个白色猴子是山精?名字叫山混子?”
“对,老一辈的说山混子是年轻的孩子意外亡故后所化,虽然很少作恶害人,但性情贪玩,喜欢迷人心窍,偶尔会抓一些小孩子去玩。以前村里有孩子失踪,老一辈的知道山混子怕火铳和鞭炮,找不到失踪孩子的情况下,就会在山林田野间放火铳和鞭炮,每每放完后,孩子就会凭空出现在田里或者林间,放声大哭。离奇的是这些孩子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鞋板上没有任何的泥巴,自己也没有什么记忆,仿佛像是睡着了被某种力量凭空抬到外面一般,因此,山混子的名头就自古相传下来了。”陈家杰一边说得兴起,一边动身往前方走,“跟我来,你要去南岩的太极旅馆的话就跟我走,我送你到南岩的雷神洞下面。你不能再往回走了,现在天色已暗,那边林子容易被山混子迷魂,即使不迷你的魂,你走到财神庙起码也要两个小时,那时车早就停了,你上来那班如果如你所说的是6点前后的那应该是最后一班车了。”
他回过头来,见李丞跟在身后,有点自豪地说道:“今儿幸亏你遇到我了,不然你今天晚上肯定要露宿山林,和野兽们作伴了。”就在他话音刚落,“咦咦咦…咦咦咦!”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猪叫声,陈家杰眉头舒展,开心地说道:“抓到野猪了!今天带你开开眼界!”
陈家杰打开手电筒,加快步伐在林间穿梭,李丞谨慎起见,问道:“我听说一猪二熊三老虎,这野猪十分不好惹,你这身体如此瘦弱,又没有猎枪尖刀,仅凭捕兽夹和一根拐杖,如何能猎杀得了它?一会不会有危险吧?”
陈家杰微微一笑,神秘地说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野猪停止了叫声。陈家杰回头过来悄悄说道:“野猪的智商极高的,而且嗅觉特别灵敏,几十米开外都能闻到我们的气味,它肯定知道我们来了,所以忍着疼痛停止了叫声。”一边说一边用手电筒找寻周边的痕迹,突然发现有好几处被翻动过的土,沿着草丛被拱出了一条长长的沟,他说道:“这是野猪寻找蚯蚓,鞭笋一类的食物留下的。”李丞视线沿着他拐杖拨开散落的草叶处,看到了很明显的蹄印,连蹄尖的锐角都很清晰。陈家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看这蹄印,被抓到的这个野猪个头并不大。”他带着李丞顺着痕迹找寻过去,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被捕兽夹夹住的野猪。
只见一头个头不是很大的身披黄黑相间的皮毛的野猪被捕兽夹给夹住了,它本身闭着眼睛,右后腿被半圆形的铁夹死死“咬”住,侧躺在地上无法挣脱。它看见陈家杰和李丞过来了,立马又强行站立起来,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咆哮起来,仿佛是在示威。
陈家杰拿着拐杖,慢慢靠近,野猪倒也聪明,并没有做太大的动作,直到陈家杰拿起拐杖朝它鼻孔捅去的时候,它突然张嘴发力,狠狠地咬住了拐杖。陈家杰手上吃力,手电筒掉落在地,他双手死死拽着拐杖,手电筒照射出来的影子,一人一猪在这林间陷入了蛮力地搏斗之中。野猪恶狠狠地盯着陈家杰和李丞,鼻孔吐着粗气。虽然它个头不大,但力气一点不容小觑,只是陈家杰向来也是有经验的主,叫李丞捡起旁边的石头朝野猪砸去,只要野猪一松口,他那木杖必然直捣野猪的鼻孔,想通过捣烂野猪的鼻孔让它难以呼吸,从而杀死它。
李丞看着这景象,心中顿时有些不忍,说道:“算了吧,我于心不忍啊,它这个头既然不是特别大,还是放它一马吧!”
“放它一马?开玩笑吧。我外婆就是被野猪拱下山坡死的,怎么没人可怜她呢?从那以后我就想着怎么猎杀它们,现在是打猎期,这个位置也是捕猎区,我没有持猎枪的资格证,只能用这个笨办法,但是我跟你说,我打到的野猪也有六七只了,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必能手刃它!”见李丞不愿意帮忙,他用脚踢起了地上的石块,石块径直朝野猪飞去,野猪嘴巴下意识松下拐杖,说时迟那时快,陈家杰瞅准时机,双手全力往野猪鼻子里一捅,野猪顿时鼻孔鲜血直飞,陈家杰抽出拐杖,这时李丞看清了,原来拐杖尖端是一根细长的金属锥子,纵然被野猪的鲜血染红了,但依然闪着寒光,似是非常锋利,野猪吃疼疯狂挣扎,凄厉的叫声响遍山谷,陈家杰双手拽紧拐杖,瞄准野猪的鼻子,又刺了进去,野猪的口鼻顿时鲜血淋漓,而陈家杰此时用力又将刀锥拔了出来,准备第三次刺进去。此时林内突然刮起了一阵旋风,从远到近的风声呼啸着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这是有节奏的,环形的风,李丞抬头一看,只见一团黑气朝陈家杰扑去,随后陈家杰哇的一声,像是被一股大力弹开似的,径直如断了线的风筝滚下山坡去,李丞也跟着惊恐地大叫一声,突然眼前一黑,两眼皮沉重地跟挂了铅球一样,一闭便不醒人事了。
朦胧中,李丞看见了一个山洞,山洞走出来一位穿着宋代样式衣服的妙龄女子,她皮肤白皙如雪,眉宇间清冷脱俗,身穿青碧色朝服与鹅蛋黄色的襦群,盘着高高的云髻,云髻上戴着一个金色的牛头冠。她手持一柄长戟,向李丞走来。伴随着一声女声说道:“快醒醒!”李丞猛地睁开了双眼,只见太阳已经从东边升起来了,他发现自己侧躺在大树边,而另一头捕兽夹那圆形铁环反射着阳光,照映在他脸上,地上有很大的一滩血,似是已经凝固了,还拖着一条细长的血痕延伸向山坡下面。看样子野猪已经挣脱了捕兽夹逃走了,而陈家杰也不见了,生死未卜。
“李丞……李丞!”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呼唤声,这呼唤声有男有女,想是同门寻他来了,他想开口回应,一时间发现自己浑身酥软,竟然使不上力气,张开喉咙欲喊也发现喉咙已经沙哑。这时听到一把清脆的女声说道:“師父说六丁神传话来说小师弟应该在这附近了,臧师兄,你们都找了一夜了,赶紧先回去休息,我和赵师兄接着找,等找到了跟你们发信息。”
“哎呀……我真困得不行了,给我张床我可以立马昏迷得不省人事。昨天从師弟下车的地方附近一直找到紫霄宫都找不到,你不知道,大晚上的,乌云把月亮和星星都盖住了,乌漆麻黑的,还起了雾,没打手电的话伸手不见五指,可瘆人了。也不知道他不呆在车里,自己跑哪去了,哎。”一把男声接着说道:“不过毕竟是我们同门师兄弟,我都找到现在了,既然师父说在附近,肯定是在附近的,我再坚持一下,多一个人手也好多搭一把力。”
“哎,罗心师妹,你可见过这位师弟?”他好奇地问道。
“还素未谋面。如果今天白天再找不到就得报警了!”罗心回道。“啊!”她尖叫一声,“这怎么都是血!不会是师弟的吧!”语气有些颤抖。
“有这个可能,听这边的村民说山里还是有一些野兽的,师弟可能遇到野兽遭遇不测了。”一个温柔细腻的男声说道。
罗心颤抖地说道:“但愿师弟不要有事。”
他们顺着血迹的位置往山坡寻找,发现了捕兽夹,也发现了李丞。李丞此时稍微缓过来了,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他连忙跟大家致歉
。而后,他定睛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几位同门。大师兄赵清,虽然个子较小,约一米六八,但双手骨骼粗壮,拳头硕大,手掌有一层厚厚的茧,想是练武出身,力气非凡,他身穿白色太极服,留着寸头短发,年约四十,五官端正,小麦肤色,皮肤光滑,眉宇间正气凌然,手握一把黑色如意,每一步的步伐都十分稳健,说话温柔细腻却又不失威严。二师兄臧疾恶,身高约在一米七八左右,留着短发,发质又黑又硬,颅顶的头发像烫过的一样,一根根地竖立起来,据说是练雷法时被静电电得竖立起来的。他皮肤略微粗糙,肤色不白,眼珠有点突起,怒目圆瞪,含有神韵,颇有威严。身穿藏青色对襟道袍,外套一个棉马甲,手握一柄木制锤子,那锤子上有一道道被火烧过的痕迹,痕迹汇集成一些不知名的符篆,看着十分古朴。三师兄曹子剑,身高一米八左右,魁梧挺拔,肤白且面色红润,眼神孤冷,两颊有络腮胡痕迹,但剃得很是干净,乌黑长发盘起扎着发髻,他身穿玄黑色斜襟长袍,手握一柄明代制式的黑色短剑。还有六师姐罗心,身材高挑一米七五,容貌清丽,柳叶眉桃花眼,左眉上有一颗痣,她身姿绰约,黑长卷发散落两肩,穿藏青色斜襟道袍,右手戴着碧玉色晶莹剔透的戒指。李丞得知还有在酒店休息的四师姐吴宣雅、八师兄吴标,李丞在门中排行十八,目前是最小的师弟,他们皆是正一道清微派门人,此次受师父所托与武当三丰派的几位道友会合,有要事相商。师父目前未到山上,说是在山下另有要事处理,因此都是远程指挥大家进行搜寻行动,昨夜先是臧疾恶与曹子剑连夜搜寻李丞,今日一早,师父又让罗心和赵清到南岩雷神洞附近一同搜寻,但臧疾恶和曹子剑放心不下也跟过来了,当听完李丞讲的前因后果之后,曹子剑说道:“有一说一,师弟昨夜处境真是危险,但如果有我在的话,这头野猪肯定跑不了,马上快入冬了,正想找只小猪打打牙祭。不过那猎人的方法也是地道,我们自己家那片山庄,后山也时常有野猪出没,那野猪天天日晒雨淋,面对原始丛林的各种磨练,早已经练成了刀枪不入的铁布衫,即使是子弹打它们身上可能都打不进去。我们都是在微量炸药上涂抹蜂蜜,等野猪吃下,一引爆炸药它们就登天了,还是头一回听说挑鼻子下手的,不过我手里这柄陨铁剑,削铁如泥,下次再遇到,肯定只是一剑的事。”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来,高大的银杏树挥挥洒洒地下起黄叶雨,“哼……..哄…….哼…….哄……..”视线可及的不远处有一块大石头传来了阵阵声响,众人屏息凝神一听,发现声音确实是从那块大石头传来的。难道这个石头成精了?大家异常诧异。赵清迈步过去,步伐飘忽,轻轻几下脚尖落在树叶上只发出了一丝很微弱的响声,一下子身形就落在大石头跟前。而石头仿佛知道有人靠近一样,哼哄之声倏然绝于众人之耳。赵清用手中黑如意轻点一下石头,喊道:“是何精灵速速现形。”只见石头突然冒出一股青烟,随之化成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小孩,小孩朝赵清做个鬼脸,然后往山坡下一跳,便消失不见了。
“啊!这是什么东西?妖怪吗?”李丞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得大叫一声,刚入门的他虽然见过很多牛鬼蛇神,但这大白天石头冒出一个小孩的事还是头一回见,但看各位师兄师姐,仿佛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似的。
罗心神秘一笑,说道:“师弟不要慌,以后这种事还多着呢!”
“师弟,有一说一,虽然之前我没见过石头蹦出来小孩,不过自从入道以后,总能遇见奇奇怪怪的事,好奇归好奇,但见怪不怪啦。”曹子剑说道。
赵清回头跟大家说:“先回旅馆吧,这可能就是石中精灵,我们到时找这边生活的原住民打听一下就好了。”
自从决定来武当,到现在,先是经历了一个疯言疯语说在五龙宫等他的所谓“师妹”,再然后又是遇见一颗小石头像子弹般击中猴子的后腿,以及鬼打墙和后来出现的白色巨猴,猎人陈家杰、野猪、再到今天唤醒自己的梦中古装女子,以及石中精灵,这一切真的太过于玄幻了,李丞心想要是跟普通人说的话准要被当成神经病,难怪当初入门的时候,第一条戒规就是修行人不得在普通人面前展露神通。这个世界此时此刻,在李丞眼里,既严谨又怪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