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领域同样存在着时间观念,布姆待吃过午饭后,便默默朝着贫民区的相反方向走去。
只不过无论是修道院亦或者集市区,这些地方外面都存在着无形结界,似乎绝没打算让布姆靠近。
但他却对这些事情没有任何遗憾或者惋惜,因为在如今布姆心中,奥古王城早已变得愈发模糊不清,而取代它的,自然是外界的三个同伴与六花。
这种改变其实布姆也早已察觉,虽说他依旧是那种现实到令人无语的性格,但也承认自己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王城孤儿。
正如克莉丝汀所说的,以布姆现在的实力,就算放到任何地方,都至少能生活得衣食无忧。如果运气再好上一些,就算伯爵之位也不在话下。
魔导士,并非还是唯一仅存的空间系魔导士。这个身份便足以让各方势力争抢,要知道空间系魔法师曾经可又被称作人间死神,那是足以能与远古凶兽角力的绝对存在。
空间系魔法师的崛起,也成了加速远古凶兽时代消亡的契机。无数实力不济的远古凶兽被空间系魔法师轰杀,最终若非尘世巨蟒兄妹亲临奥古大陆,并且当众轻描淡写的将数名空间系大魔导师撕成碎肉,估计那种情况还要持续很久很久。
但让所有空间系魔法师绝望的,绝并非是尘世巨蟒耶梦加德,或他的妹妹海拉。传闻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清晨,一道娇小的倩影踏入奥古大陆,随即那漫天花瓣开始向人类各方势力弥散。
高阶之下的职业者瞬间失去了对体内灵能的控制权,巅峰以下的职业者虽然好些,可却也皆显得脸色惨白、萎靡不振。
至于所有巅峰强者,无论是大剑师、神佑骑士、大魔导师。那是他们第一次结盟,以奥古大陆的荣耀起誓,必将合力斩杀来犯之敌。
那就全部去死好啦,话说那些被你们斩杀的同类还弱呀,就这?
这句话传遍了奥古大陆的每个角落,并且竟足足回荡了数个小时。而在这段时间里,世人眼中原本美丽的花瓣愈发猩红,那是所有巅峰强者的血液,是导致古魔法时代终结
的最大原因。
不过这段往事,如今却只流传于在吟游诗人口中,至少摩罗尼尔公国的星城学者从未承认人类被一个小丫头击溃,并且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的那种最糟糕情况。
未知的恐惧才能令人完全信服,适才这段往事不知何时竟成了众神的责罚,警告世人要心怀感恩。
而布姆之所以能了解到真相,自然是某天从克莉丝汀口中知悉的。精灵族本就生命冗长,更何况又非人类,自然不会做出扭曲历史的行为。
并且待那次时间之后,空间系魔法师便被才成立不久的秘法工会冠以渎神者之罪。空间系魔法师的强大毋庸置疑,但他们本就数量有限,而在失去了巅峰强者庇护后,自然成为某些窥视者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段日子是奥古大陆最黑暗的时光,秘法工会在付出了近乎于覆灭的惨痛代价后,终于将最后一位空间系魔法师抹杀。
只不过秘法工会却不知道,那最后一位空间系魔法师原本可以再抵御几天时间,但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躲在废墟下的幼子,适才选择搞出了那些徒有其表的夸张招式。但令他失望的是,自己唯一的儿子竟却是个魔法白痴,坐拥记录着空间系法术的羊皮卷而致死都未曾踏入学徒阶段。
可好在儿子脑袋尚算聪慧,因此最终也成了某个人类公国的小贵族,生活也算衣食无忧。
只不过那张羊皮卷还是在他万年被仆从发现,并且将此事暗中告诉了秘法工会。也因此才有了他惨死在奥古王城暗巷里的悲剧,才让布姆与六花相识,并且还稀里糊涂的继承了对方父亲的遗志。
这段往事布姆此刻还并未知晓,或者说就算知道,他也既不会向哪方势力去寻仇,亦或者亲手肃清秘法工会。
因为在布姆心中,这些机遇都是自己命运的必然与巧合,至于唯一的空间系魔法师之名,给他带来的更多是种危险,而非什么好处。
并且布姆也从未对那张羊皮卷生出任何情感,在他眼中,羊皮卷不过就是他的工具,不过就是自己能企及巅峰之境的辅助之物。
只不过他
若这回真的顺利进阶为魔导师,那可以说从今往后更无需羊皮卷相助。布姆只希望能进阶巅峰之境,唯有那样才能偿还六花先前白白浪费掉的生命之力。至于踏入巅峰后的空间系法术,则并非居于首位,至少根本无法与六花相提并论。
还是先想想该去哪里吧,至于其他事情,等我出去后有大把时间思考。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人住在这个幻境里也算忙里偷闲,至少想做什么都行,也再没谁打扰。
布姆堂而皇之的行走在青石板路上,或许是因为只有他自己的缘故,布姆显得异常嚣张,甚至最终还哼哼起了奥古童谣。
编一个玫瑰花圈,口袋里装满花朵,灰烬,灰烬,我们都倒下了!
年轻的玛丽公主,美丽的玛丽公主,她非常叛逆,园中的花草长得怎样?银色的铃铛与美丽的茶具,漂亮的女仆排排站!
罪人莉兹拿起斧头,劈了母亲四十下,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又砍了父亲四十一下!
这曲童谣的下半部分尚未唱完,布姆便猛然停下了脚步。只见他面前的狭窄巷子口宛如远古凶兽的嘴巴,而那幽暗蜿蜒的小路,则似乎成了通向死亡的食道。
然而布姆的表情却显得异常兴奋,因为他终于寻到了一处自己能走进去的地方,并且这个地方还熟悉得不行。
阴冷潮湿的石壁上爬满苔藓,吱吱的鼠叫声时而传入耳中,可却不见其身。唯有垃圾桶始终散发着酸腐的恶臭,似乎从未有谁前来清理过。
布姆小心翼翼的走着,或者说他的思绪正快速回道二十多年前。最终他缓缓闭上双眼,整个人宛如幽灵般彻底消失不见。
那是一抹亮光,一抹昏黄到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亮光。布姆抬头凝视,良久沉默无言。
看来大魔领域也并非无懈可击啊,至少这东西绝没有让我情绪失控的可能。布姆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随即轻声说道。
这盏马灯正是布姆与六花早年在黑市生活时所用之物,然而它的真身此刻则被挂到了次元空间里,挂到了小院子中某个屋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