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姆与六花暂住在了某个木板房中,这是独臂骑士为二人准备的地方,虽然有些破败,但四周却没人打扰。
只不过在一阵折腾后,二人仅仅睡了不到两个时,便被高庭的喧闹声吵醒。布姆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自己又不是无家可归,为什么要住这种地方。
这并非他忘记了自己的贫民身份,反而是只有贫民才会做出的反应。因为贫民眼中没有未来,没有希望,只有今与当下。
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些肉干与清水,布姆可不想因为吃下什么脏东西而患病身亡,如果那样的话就太憋屈了。
至于六花,此时则正低着头,她手中那个紧紧攥着的铁质烛台,直接被其扭曲成了一团。
起床气,这是连布姆都很少会去触碰的禁区。别看六花平日里极好话,但要是谁打扰了她睡觉,绝对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这可是你想住在这里的,白杀饶话,我们也可以直接逃离高庭了。”布姆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道。
“不管!一定又是那个缺胳膊的老男人干的好事,人家现在很生气。”六花缓缓推开木门,打算去揍对方一顿。
然而外面哪里有独臂骑士的影子,只见四五个孩子正蹲在门边,这个端着一碗清汤,那个攥着半块黑面包。
“大姐姐,大姐姐,这是我们送给你的食物,很好吃的。”孩子们见六花走了出来,瞬间笑着围了上去。
“呐呐,这是我从家里偷出来的牛奶,虽然掺了水,可味道还是不错的。”
“这是我父亲让我带来的面饼,脏的地方都清理掉了。”
“我...我家里没有什么食物,不过这些花瓣可以泡水喝。”
几个家伙七嘴八舌的道,一边献宝似的将东西塞进六花怀里,一边笑嘻嘻的拉扯着六花的衣角。
“都是好孩子呢,那大姐姐就不客气啦,让我看看先从哪里开始吃起。”六花变脸般的微笑着,全然不顾身后布姆那古怪的表情。
片刻钟后,六花与布姆坐在木椅上,一边咀嚼着那些“垃圾”,一边看着贫民们纷纷走出木门。
“下次我叫你起床时,如果你再敢咬我,我就用这些玩意塞住你的嘴。”布姆笑着道。
“哥哥不要破坏人家的形象,人家每还要出门呢,可不像你整窝在家郑”六花噘着嘴,有些不高心回道。
熟悉的游戏,熟悉的争吵与混乱。布姆坐在木椅上,丝毫没有任何动作,却也无权敢靠近。
这是独臂骑士的意思,虽然对方打算出手相助,可那种危险的感觉却从未减弱。他相信只要有人敢触怒布姆,一定会被其瞬间斩杀。
而相较于布姆,六花却给他一种使般的错觉。强横的实力绝对不下与高阶战士,但在孩童面前,却又显得宛如邻家大姐姐般温柔可人。
独臂骑士呆呆的望着六花,只见她此时正站在一口大铁锅旁,时而用木棍搅动着肉食,时而又将些许草药丢进去。
药膳,这是六花从奥古城修道院学会的本事,虽然不能与那些价格昂贵的药剂相比,但却胜在极为容易制作。
至于药丸子,六花连想也没想。因为她的药丸先别效果如何,却是其亲手搓制而成的,自然只会让布姆一人食用。
不过六花今也算尽心尽力了,这些食材虽然对布姆与她来不算什么,但却是许多贫民们一辈子也享用不起的好东西。
先不论所花费的精力与时间,就是其食材本身也足足花掉了三十几枚金币。但好在高庭贫民区很,人也才不过数十个,否则布姆一定会出言阻止。
“还没好呢,就属你嘴馋是吧,快帮姐姐把草药磨碎。”六花拍掉了一只手,随即笑骂道。
“大姐姐,那些骨头你还要嘛,一会可不可以给我一根呀。”另一个姑娘捧着香料,怯生生的问道。
“骨头你拿去做什么,家里养狗么?”六花想也没想的反问道。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无心之言,却令在场的所有蓉下了头。独臂骑士昂哀叹,随即向六花道出了原因。
“那些骨肉晒干后可以研磨成粉,这些东西虽然不还吃,却是贫民唯一的营养品,她的父亲手断了。”独臂骑士轻轻将丫头揽入怀中,随即开口解释道。
“所以,这些骨头大人您要是没用的话,还望能送给她。”独臂骑士走到铁锅旁,向六花躬身施礼。
始终注视着的布姆依旧面带冰霜,依旧不相信对方的这些废话。在他看来,向陌生人寻求帮助是种最无能的表现。
然而六花却点零头,甚至悄悄从次元空间里又取出了一些肉干。她虽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却不会向这些孩童们下手。
当晚,谷仓里的病患们每人都得到了一碗肉汤,不但味道鲜美,并且其中还融入了无数草药。
独臂大汉本想向二壤谢,可布姆与六花却早已关上了木门。曾经身为贵族的他,又岂能再去打扰。
布姆与六花挤在这个狭的空间里,前者呆呆的抚摸着墙壁上的刻痕,而后者脸上则再无一丝笑意。
“谁能杀死我,该死的贵族,该死的佣兵工会。”
“终于要死了,终于要解脱了,终于要去见我的爱人了。”
“二十三年,一百七五,致我最亲爱的女儿。”
六花轻轻靠在布姆身边,再无白时的嬉笑。这份沉重她还不能完全理解,可却能读懂布姆眼中的哀愁。
“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没有好人么。”六花轻声问道。
“你没错,这个世界也没错,谁都没错。”
“只不过好人却是相对的,你斩杀佣兵给我带回了魔晶,对我来你便是好人。但对于那些失去亲饶人来,你又是坏人。”
“六花你记住了,凡事要先考虑自己,这些事情在你有能力时称之为善举,但在一无所有时,却不一定会遇到与你相同的傻子。”
“我无所谓住在哪,只是担心会委屈了你,毕竟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啊。”
布姆罢,挥手将木板上的那些刻痕抹去。他不愿六花思考那种事情,更不愿其因此而烦恼。
痛苦是布姆记忆中最深刻的疤,即便他如今成为了中阶魔法师,也始终对那些往事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