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岚世界,神的一隅。
华陆文明第三纪元,汴朝三百七十二年冬月十三。
天现异象,天空之中灵峰星群裂变,华陆秦河之水断流,汴朝天子宇文不惑突染重疾,性命危在旦夕。
与此同时,秦河边上的梁城之中,梁城第一首富秦天宇府中诞下一名男婴,便是此书的主人公秦元。
秦元出生次日,秦府便遭大批贼人闯入,烧杀掠夺,秦天宇携府中精锐以死相博,终是携襁褓之中的秦元杀出重围,为秦家留一延续血脉的香火。
但秦天宇却因身受重伤,死于逃亡的途中,只留下管家带着秦元躲于深山之中的小山村。
无数个日出日落汇聚成一瞬,无数个春夏秋冬凝结成一幕,转眼时间已来到汴朝三百九十五年六月初三。
容颜若飞电,时景如飘风,当初那个婴儿现如今俨然已变成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而当年那个正值壮年的管家如今已成一面带皱纹的老者。
“十六年虽弹指一挥,但十六年前家主被杀,秦家被灭门之事如今还我还是历历在目,那九十四口无辜惨死的人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你,势必要弄清十六年前的真相,给九泉之下的族人一个交代。”
说话的老者,正是隐于山中,十六年如一日的将秦元抚养成人的管家。
“父亲放心,我秦元从未忘记身负家仇。”
秦元自六年前无意之中得知家族被灭门之后,每日练功愈加勤奋,在管家养父的教导之下,短短六年时间,已然成为了十里八村年轻一辈的最强者。
“遥想十六年前,家主临终之前为你取名秦元,本意是想让你忘记仇恨,一切归元,但你既已得知真相,心中的复仇的冲动我已无力阻挠,但切记此去梁城,只为暗中探查当年灭门真相,切不可暴露身份,意气用事。”
“谨遵父亲教诲,孩儿这就去了。”
“去吧。”
外面在下着磅礴大雨,但这并未隔断秦元去梁城的路,也并没浇灭秦元心中复仇的火焰,更不会冲刷掉秦元心中永久的伤痛。
在辞别了养父之后,秦元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个自幼在此长大的小山村,朝梁城方向走去。
此一去是天南地北,归期不定,纵使心中深藏着对养父的不舍,但当豆大的雨点越过斗笠,打在秦元的脸颊之上时,秦元还是红了双眼。
夏日多雨,同年六月十七,秦元在雨中行走半月,终于是来到这座梦幻般的梁城门口。
忽一辆马车疾驰而过,溅起的水花湿漉了秦元本就肮脏破烂的衣服,径直向梁城驶去……
秦元并未在意已湿漉的上衣,毕竟一路在雨中走来,身上的衣物一直都是潮湿的,只是停下脚步,沿着马车行驶的方向,抬头看了看这高耸斑驳的城墙。
梁城,这座自人类文明第二纪元便存在的古老城池,刀枪剑戟在城墙的青石砖上留下的痕迹显露出这座城池的古老沧桑,坊间与史书上金戈铁甲的传说印证着梁城的峥嵘历史,但梁城这个名字,自建城命名以来,从未更改过。
秦元想着自己历经半月有余,终于来到这座养父口中常说的古老城池,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天空中的一滴雨落在了秦元的脸颊,让他回过神来,迅速整理了一下上衣,便快步踏入这梁城之中。
秦元走时不记梁城模样,秦元来时已是血气方刚的少年。
踏入梁城,虽说此刻还在下着瓢泼大雨,但梁城的守卫依旧是不曾松懈,细细盘问了秦元之后才肯放行。
来到梁城的秦元此时已经是肚子饿的咕咕叫了,但是一摸口袋,方知身上钱财已不多了。
纵使七尺男儿,也为斗米折腰。
“来梁城打探十六年前之事,并非一朝一夕能探查到结果,眼下还是需寻找一工作,以来解决温饱问题。”秦元想打自己年纪尚青,体力充足,便是想寻找一体力活来干最为妥当。
顺着街上商贩的引导,秦元来到了闹市之后的一条小巷子之中,此刻这里聚集了很多全身多处是补丁衣服的苦力,他们大多是自梁城周边村庄,寻求男仔这里找一份短工来维持生活。
“今日城主府上后花园装修,来几个人搬运砂石,十文钱一天。”从巷子的一头走进来三个穿着官服腰间别着弯刀的中年男子对着众人说道。
城主府办事,向来都是出手阔绰,这些人在听到十文钱一天之后,也都是争先恐后的要去。
而秦元也在这群人的推搡之中慢慢前进,一个趔趄,撞在其中一个官兵身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秦元的脸上。
“你小子急什么?是赶着去投胎吗?小爷我今日便送你一程。”
那个被秦元撞了一下的官兵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是抽出别在腰间的弯刀,白色的刀刃在雨中的小巷里闪烁出点点寒芒。
推搡的众人在见到这一幕都是齐齐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这即将到来的灾祸波及到自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本着出门时养父对自己的教导,在被那手持弯刀的官兵打了一巴掌之后,秦元的第一反应还是道歉。
“如若只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能解决,那我城主府的威严何在?”这官兵很明显就是仗着自己是城主府的人,眼前又是一群穷酸的老百姓,才说出了这句话。
“大人刚刚已经打了我,还要怎样?”
秦元并没有因为他搬出城主府而感到畏惧,依然是面无表情的说。
“怎样?从我的胯下钻过,今日这事就算了了。”
“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会做如此羞辱之事,恕在下难以从命。”
在听到那一句从跨下钻过之后,毕竟是少年血气方刚,秦元脸色一变,丢下了这句话之后,转身便是准备离开。
“小子,得罪了我就想这么轻易地离开,你也太不把城主府放在眼里了吧。”
那官兵在说完这话之后,提起手中的弯刀便冲向秦元。
此时,秦元正背对着那手持弯刀冲向自己的官兵,不过他并没有慌张,而是一个转身,绕到官兵身后,躲过那官兵的一击,又是一掌将那官兵打翻在地。
眼见同伴被打,另外两人也是抽出弯刀就冲了上来,但秦元在家乡好歹也算是十里八村最强者,面对这三名官兵的联手攻击,虽然有些吃力,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这三人还是被打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开。”
顺着来声望去,秦元看见巷子的一头又出现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手持油纸折扇的少年。
秦元眼观此人,约摸比自己大个两三岁,二十来岁模样,一身绸缎尽显身份之尊贵,一张冷峻且面无表情的脸,眼神空洞似有着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笔挺的身材配上右手所持的油纸折扇,若不是带领着这一群官兵,着实像一介书生。
“是他来了,这下这下子倒霉了。”
“他是什么人?”
“他就是前两天城主亲自主持比武招亲挑选的乘龙快婿,听说在那擂台之上连胜数十场,最终夺得头筹。”
身后的众人议论着眼前这折扇男,折扇男一步一步的靠近,秦元也感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在朝自己逼近。
“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还不快快退下,若不是大人刚好路过,城主府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折扇男身后的一人对着倒在秦元身边的三个官兵说到。
“小子,你伤了我城主府的人,若是能接得住我三招,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折扇男摆出一副傲慢的表情说到。
秦元深知今日这件事必须再次有个了结,不然往后可能在这梁城无法立足了,就顺应了折扇男的意思说到:“那就请阁下赐教。”
话音未落,只听得那人大喊‘虎啸掌’,秦元只觉得掌风中夹杂着虎啸之声,这种声音,仿佛把自己带入了一个空白虚无的世界,又仿佛自己正面临一只张着血盆大口扑来的老虎,说时迟,那时快,待秦元反应过来时,掌心距自己仅两拳之隔,秦元躲闪不及,只得一个侧身,本是正中胸口的一掌硬生生打到了左肩,只听得咔嚓一声,肩膀脱臼,顿时一种火辣辣的感觉由肩膀传至胸口。
“啊……”
肩膀处的疼痛让秦元不自觉的大叫一声,但持扇青年眼见着一掌未能将秦元击倒,便迅速转身,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回转一圈,伸出去的右脚朝秦元胸口踢来。
被刚刚那一掌打蒙了的秦元,根本无法反应这正朝胸口而来的一脚,这一脚夹杂着持扇青年的怒气,或许是因为刚刚一掌未能将秦元击倒,又或许是此人本就如此心狠手辣。
这一次,结果不出那持扇青年所料,这一脚是硬生生将秦元踢飞数米开外,而这一记重伤,也让秦元倒地无法站立,顿时只觉得胸口处气血翻涌,而后舌尖一甜,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想不到我才踏入梁城,便无缘无故遭遇这等事情,今日怕不是要葬身于此,我真是不甘啊!!!”
秦元心想着,双手也努力的在地上撑着,他想要站起来,他后悔不听养父的教导胡乱出手,他只恨自己心高气傲认为是家乡十里八村的最强者就不惧一切,他不甘心自己刚来梁城一点眉目都没有就这样丧命于此。
然而就算秦元使出全身的力气,还是没能爬起来。
眼前是持扇男一步一步的逼近,周围是看热闹的人们的叫嚣与不屑,仿佛持扇男即将对秦元的最后一击是他们一场视觉上的盛宴。
终于在折扇男到达面前时,秦元是力气耗尽,只感觉眼前越来越黑,眼之所见也越来越少,越来越模糊。
“住手”
在不知是昏迷还是死去之前,秦元听到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