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乱局
作者:高粱河车神   一世骁雄最新章节     
    对于逆贼,上京朝廷自然是要有所回应。

    首先是册立已故端景皇后吴氏所出嫡子赵延烈为东宫太子,同时以太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六岁的太子自然是无法担任重任的,所以只是遥领。

    英国公傅懋修为天下兵马副元帅兼任长史,行元帅事,节制各处战事。

    并昭告天下,传谕四方,齐王不念上恩,不守臣道,反迹昭彰,废为庶人

    以武安侯傅津川为河北道行军大总管,加太子太傅,督禁军八军,讨河北齐庶人之乱。

    侍卫亲军马军司都指挥使卫国公李昭德督六军北上河阳,协防河东。

    迁青州大都督雷勃为扬州大都督,并江淮行军大总管,剿平江南、淮南附逆之贼。

    此时,齐庶人赵元槊已经率军北上,直奔涿州而去。

    涿州是运河北段的枢纽,同时也存放了大量的军粮,只要能拿下涿州,就可以直取幽州,而后与燕军形成呼应之势。

    所以,涿州对赵元槊来说势在必得。

    虽然号称是十万大军,但原本的魏州大都督府麾下只有三万七千余人,虽然赵元槊暗地里以招兵买马,但这些事始终不能拿到明面上,所以在起事之后,不过冲三万五千人,变成了五万余人。

    魏州大都督府辖下“魏、博、贝、卫、澶、相”等六州,当随赵元槊附逆的只有五州。其中相州和“澶、”州在齐王起事之后立即闭门自守。

    而赵元槊也没有理会这两州的守军,对他来说重要的只有北上与燕藩汇合。

    不然等朝廷大军一到,他这几万人绝对撑不了多久。

    渝关外,燕藩十万大军扣关而来,联营数十里,望之不尽。

    中军大帐内,此刻却显的有些拥挤,最中间的地方摆放着一座大沙盘,上面是河北燕赵一代的地形,沙盘的上首则是一副巨大的舆图。舆图的范围包括辽东、河北、河东、京畿、青兖以及关中、江淮大部。

    已经做了几年燕王的吴药师负手站在舆图前,他的身后站着是几位谋主和燕藩诸将。

    站在吴药师身前为众人解说军情的是燕王府参军王谏,出身晋阳王氏,早在吴仁光时候就是王府的参军。

    虽然不及姚秉恕得信重,但在燕王府的幕僚之中被称为“军略第一”。

    燕军的一切行军序列,安营扎寨,粮草供应等看起来不起眼但实际上十分重要的杂务,都是由他负责调度。

    “...三日前,齐王奔袭涿州得手了,目前正往幽州去,但以齐王现在的军力,即便是得到了涿州的粮草,也难以攻下幽州,劝降渝关守将田弘嗣已经失败了,幽州大都督安远侯仇铭是勋贵出身,英国公傅懋修的亲家,绝无可能支持齐王...”

    “金帐汗国的两路大军已经发动了,朔方节度使薛琮,河东节度使,都是当世名将,且两镇边军都是精锐,北境想要建功极难...”

    “青唐方面目前还在观望,毕竟两年前的河湟之战,损失不小......”

    吴药师顶着舆图道:“那就是说,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强攻渝关了?”

    王谏道:“我军若强攻渝关,即便攻下也会损失惨重,上京消息,武安侯傅津川已经率十万大军北上,齐王留守魏州的不过万余人,一旦武安侯大军赶到,绝难抵挡,一旦我军在渝关迁延日久,而武安侯先行攻下魏州,沿着运河直上,就能与幽州的官军夹击齐王,齐王若军败,我军即便攻下渝关,也失了先机...”

    王谏的话没说完,但众人也都明白其中之意。

    在幽州城下与官军决战,胜负难料。

    “或可绕道丰州。”

    张逊之的一言让众人皆是一怔,然后眼前一亮。

    没人想要去爬渝关的城墙。

    强攻一座雄关,往往要付出数以万计的性命。

    在渝关消耗日久,即便入关之后,也难以跟朝廷的精锐抗衡。

    若是绕道河东,在河东与北境大军合兵,便可从河东攻入河北,亦或是直下京畿道...

    甚至河东一下,关中、朔方都可进取。

    于是乎,在苦寻战机无果的情况下,燕军留下疑兵,绕道河东。

    与此同时,傅津川督八军,从上京出发开始算起,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平定了齐王经营五年之久的魏州,收复四州数十县,继而北上涿州。

    但三个月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首先是河东的战局急转直下,北境大军十五万加上十万燕军,兵分两路之下,河东的代州、蔚州、猩州先后失守,二十余万大军围困晋阳。

    作为大晋的龙兴之地,晋阳高九丈,是天下雄城,北方重镇。

    一旦晋阳被攻下,也就等于失了河东。

    二十五大军围攻晋阳一月有余,没有撼动这座雄城。

    但晋阳城内的唐王却在关键时刻,里应外合,发动府卫夺门,突袭之下守军应接不暇。

    晋阳陷落。

    河东节度使长兴侯耿继忠并其子耿绍、晋阳尹刘钦、代州刺史王怀林、大同军使浑间等悉数死节。

    北境大军入城,大肆烧杀,奸淫掳掠。

    随着晋阳失守,河东全境随之陷落。

    京畿震动,上京城也处在风声鹤唳之中。

    赵元檀闻听晋阳陷落,呕血昏迷。

    金帐和燕军联手攻入河东之后,却对接下来的战略发生了分歧。

    吴药师和张之逊力主全军南下攻河阳,直驱京畿,趁武安侯在河北之际,迅速攻取上京。

    而北境的留只哥则提出了要先攻朔方,与叔父失烈门合击朔方边军。

    最后双方经过激励的争执,采取折中之法。

    由北境亲王德明率数万骑军配合失烈门大军夹击朔方边军。

    而留只哥则留下与燕军共击河阳。

    此时驻守河阳的是卫国公李昭德,看着傅津川在河北迅速收复魏州等四州数十县,心生异样。

    不顾朝廷令他坚守,等待傅津川率军从河北转回,夹击叛军的诏书。

    召集众将,声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叛军和胡虏先后经过数月大战,此时必然是疲兵。又以军功爵赏利诱。

    跟随李昭德出征的禁军各将领也都明白,若是等到傅津川率军夹击虽然稳妥,但军功肯定是以傅津川麾下为首。

    所以这些跟随李昭德出征的将领,也都不甘人后的赞同主动出击。

    李昭德留一军守城,率五军出击。

    在河阳以北的泽州与敌相遇。

    官军先胜后败,李昭德先是设伏,击败了北境大军的先锋军,俘斩数千人。

    吴药师和留只哥在得知李昭德主动出兵之后,大喜过望,并未先锋计较战败。

    吴药师亲率大军南下,与李昭德战于马掌山,而留只哥亲率骑军奔袭绕道数百里奔袭官军后方。

    前后夹击之下,李昭德大败。五军七万余人,最后只剩下数千骑突围而出奔回河阳。

    或许是处于愧疚和自责,卫国公李昭德放弃逃生,临阵战死于阵中。

    最后率数百亲卫逆击燕军大阵,最后力竭而死。

    而傅津川听闻河东沦丧之后,并未急着回师上京,反而是加紧了攻势,与安远侯仇铭的幽州边军合力,先是收复了涿州,而后又在野战之中击溃了赵元槊的三万叛军。

    赵元槊率残兵逃到了南逃至巨鹿,与前来接应的燕军吴摩轲部汇合。

    此时,刚刚平定了河北的大部的傅津川也终于收到了李昭德兵败的消息。

    “李昭德误国!”

    大帐之中,安远侯仇铭脸色铁青的将书信拍在大桉上,怒不可遏!

    而傅津川虽然同样盛怒,却只是眉头微皱,面色不改。

    作为当今大晋名副其实的第一名将,他自然看的出李昭德兵败之后,贼军各部想要夺取河阳几乎已经没有太大的阻碍。

    也就是说叛军已经拿到了进攻上京的跳板。

    “叔父,为今之计,只有迅速南下,我意率万骑先行,叔父可率大军在后...”

    仇铭闻言急忙拒绝道:“不可,贤侄如今贵为元帅,自统率大军,我率骑军先行。”

    两人争执半天,最后还是傅津川总督河北战事的大元帅下令,才将仇铭说服。

    傅津川点起一万骑军,迅速疾行,只用了五日时间,就率军赶到了巨鹿。

    吴摩轲没想到傅津川会来到如此之快,仓皇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官军大胜,俘斩过万。

    遂解巨鹿之围。

    吴摩轲只能率数百残部仓皇南逃。

    傅津川一路率军追至河阳,此时贼虏二十万大军已经对河阳完成了合围,并且修筑了甬道和营垒,防备傅津川突袭。

    傅津川没有寻找到战机,而贼虏有一半都是北境大军,并不缺少骑军,无论是断粮道还是绕后突袭都没有机会。

    只能暂退修整。

    这一暂退,却被北境骑兵误解为畏战,亲王德明亲率两万精锐追击。

    官军反身而战,胜之。北境骑军一战既败,官军追击数十里,斩首两千级。

    再度后撤,无人敢追。

    行至白马,正赶上朝廷使者,命傅津川其返京。

    于是乎傅津川从白马渡河,一路疾行返回上京。

    进了城才知道,赵元檀病重,已经不能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