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天空是血色的,就连附近大地上也覆盖着一片血色,地上的刀兵随着时间腐朽,砂砾随寒风露出骸骨,像是不祥,一直笼罩着这座城。
又是新的一天,小阴,适睡。
长歌行从一间古屋走出,这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像是神灵的子嗣,周身散发着一层光晕,但是眼角明显黑了一圈,显然一夜未眠。
这里是古城区,位于这座城的最中心地带,有着不可追溯的历史,原住民都已经消失在岁月里,他们的后人也渺无踪迹,只有地上,墙壁间斑驳的血迹述说着曾经。
长歌行见到四下无人,于是轻松跳上房屋,慵懒的在上面晒着太阳,像是一只晒太阳的白猫,满脸都写着舒服二字,很快他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抓紧时间补充睡眠。
在晚上他实在难以入睡,因为这里真的闹鬼……
长歌行腰间挎着剑鞘,很古朴,即使在太阳的照耀下依旧显得很平凡,上面刻画着莫名的纹路,不知道什么时代的工艺,很奇怪,剑鞘中居然没有剑,这是一把无剑之鞘。
这是伴随了长歌行所有记忆的物品,最主要是坚固无比,自身更是携带着莫种伟力,在它面前一切都化为平凡,就是神圣物品也不例外。
不过这支应该剑鞘大有来头,在长歌行的记忆里,城中不只是一个老人对着他手中的剑鞘打量,眼神也逐渐变得迷离,复杂……
由此长歌行知道,他来对了,这就是他一直想要去的地方,在此之前他甚至不记得目的地是什么样子,只是跟随着回归之路一路向西。
废弃的房屋,干涸的的池塘,以及枯死的巨木……长歌行感觉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深埋地里,值得他细细探究品味,以及值得——毁灭。
之所以如此,因为他们真的在说话,而且倾诉欲严重。
现在更是不时在长歌行眼前汇成或男或女的模糊面孔,发出连续不断的嗡嗡声,像是大夏天的蚊子,嗡嗡作响,让长歌行整个人都麻木了,这怎么睡呀。
你敢相信每天晚上,随便一处水哇都有密密麻麻的人脸吗?你敢相信每当你躺在床上,都好似就有一双双大手摸你吗?长歌行不信邪,直到不信邪的他故意晚上出门撒了尿,整个人差点残废……
嗡嗡……你们是属蚊子的吧!
长歌行终于怒了,随后啪嗒一声——跪下了。
大哥大嫂,我知道你们好,你们要什么尽管说,主要晚辈想尽些义务……
终于嗡嗡声消失了,半响后地面交汇出数个大字,我饿了。
长歌行捂了,这是要吃人啊,要不自己出去骗西城人过来——
不行。
似乎是读懂了长歌行的心思,地上缓缓出现了两个大字,还泛着红,眼看就要成为厉鬼了。
我都出不去,还不能骗外面的冤大头!
长歌行大怒,爬到地上痛哭流涕,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想要博取同情。
鬼哥行行好,我们可是自己人,我们什么关系,跟外面那群小瘪三很比吗……
不行!地上浮现出两个字。
随后世界安静了,嗡嗡声没有了,长歌行更加睡不着了,像是被房贷,车贷,彩礼压垮的年轻人,彻底成为了一条死咸鱼,对未来失去了所有希望,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要不还是到外面骗一些冤大头吧,反正他也不知道……
嗡嗡……
我错了错了,长歌行赶紧求饶。
压力下,长歌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然后又醒了,
你们是狗吗?此刻长歌行真的想刀人,怒气值直接拉满了。
长歌行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起来,遥望远方,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向这里袭来,速度很快,他发誓,无论是谁今天来这里都要死,上帝也保不住,他说的。
但是他和长歌行有什么关系?长歌行表示不认识,因为真的打不过。
长歌行的胸口隐隐作痛,别多想,是那天受的伤,是那个人,他来了,对自己调查的结果出现了吗?
长歌行并不是原住民,而是踏着茫茫白骨而来的回归者,他人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也不知道过去,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向南走,回家……于是长歌行沿着白骨之路一路厮杀,只是因为心中太多执念,太多的不甘心,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不甘是为什么,只是一路向西,踏尸骸而行!
终于他走到了骸骨之路的尽头,来到了终点,巍峨的古城远远可见,却发现诸神联军的最强军团之一,骑士团出现在了这里,另外出现了五个四阶半神,围剿一人一马……就是长歌行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路上最为惊险的一场搏杀。
那五位半神十分不凡,压根不是什么小角色,非普通半神相比,应该被称为超级半神,他们威能足可以移山平海。
那个大汉,他是最先赶来的援军,他的拳足以撼天动地,拳光之下举目所止,所向披靡,一切被移为平地,甚至最近长歌行亲眼目睹他秒杀了一位四阶半神……
胸口的伤也是他一拳之下的结果,直接击穿了护体光环,胸口血淋淋,出现了一个大洞,差点让他死去。
错了,不只是一个人,在长歌行的目光中又出现了几个黑点,有男有女,其中几位老者的地位分外突出,但除却那一个八尺大汉外,其余人都各自收敛着自己的气息。
长歌行无奈了,家人们谁懂呀,这里的人真的是谁也惹不起,对了还有鬼。
你是长歌行?一个老人走到长歌行身前问道。
对是我,从东方而来,至于我的来历,我自己也不知道……在他们面前长歌行重复了不知道重复了多次的台词,有气无力。
没错了,死人难欺,这里怨气难消,住在这里一个月有余,未曾散失理智,其祖上或者本人曾经为炎黄立下过大功,这样倒也方便了我的抒写。
老人手中笔不停,在纸张上抒写:血城,莫天回归绝世天骄,长歌行,身具有大功绩,踏骸骨之路三千里,血战而归,救下其西军少帅……字迹用红色笔墨抒写,刻画在纸张上。
其他人默默看着这一切,待到完成时有人嘴中低声道:传承不止,薪火相传,像是昭示着某种信念。
我叫做史艺,别人称呼我为史老,是西城城主,若是你自认为做下了惊天动地之事,可以来找我抒写,或许可以流传到曙光中去,老人对着长歌行嘱咐。
听到这里周围人露出异色,作为一名史学家,史老很多年没有为别人撰写生平了,通常只是照例行事而已,用他的话来说是无用功,终将淹没在岁月中,可是现在居然主动提出记录。
是因为那把剑鞘吗?有人想到,毕竟那是在这里的至高无上之物……
当初剑崩,涉及到传说中的西军第一人,相传是因为……
史老目光的目光像是死寂的潭水,波澜不惊,身披黑色大衣,面色却显得无比苍白,形神枯槁,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尸体,缺少了精气神。
等等前辈,晚辈有事要问,长歌行突然喊住了他。
什么事?诸多目光向着长歌行投来。
这里是不是有鬼?能不能驱赶一下,或者让我走也行啊,长歌行舔着脸笑道,表达了自己的需求。
小子你这么大的人还怕鬼?要讲科学,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我打小就知道,在西城三岁娃娃都比你胆大,大汉哈哈大笑,大肆嘲讽,看这个家伙不顺眼,因为他勾搭了自己的凌妹妹。
最重要的是谁叫这个小白脸这么帅?长的帅是错,在这个世界长的特别帅的人更是大错特错。
长歌行默默的将这一幕记在心里,打我一拳,还笑我,当我不记仇是吧。
在场老人有人“懂行”,大吃一惊,这种情况极少,除非……他们彼此对视一眼,拿出了一块罗盘,在经过长歌行同意后采集了一根发丝,刹那间罗盘光芒大盛。
是的,嫡系血脉,西军嫡系,两大王族之后!在反复确认之后有老人颤抖的开口。
尽管心中有所预料,亲眼看到眼前的少年提着那把剑鞘,却也难免吃惊,两大王族居然还有男人?由此说来,在那遥远的敌占区是不是还有王族支脉……不管是与否,这将是一个会让天下震动的消息。
别惊奇,也别诧异,那些不是鬼魂满是英灵,昔年西城沦陷,这里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援军从天空之门不断降临,敌人的各大主力陆续出现,这里爆发了激烈的战斗,尸体叠了一层又一层,最后还是输了……这里死了那么多人,尸体敌人被集中运输到那边焚烧,其骨灰却又不经意间飘回到这里……那是西军之恸,诸天昏暗之时,举世茫茫再无一点曙光……无数人前赴后继的牺牲,这股悲伤早已经被铭记在那些人的嫡系血脉里。
强压着激动的心情,有人认真解释。
长歌行难受了,这么说那些脏东西就是自己人?可是哪里有这样的自己人,他不管,等下他肯定要想办法离开,到时候天大地大,大不了离开西城。
众人有些后悔,居然这样对待那两位的后裔,要是出了事情那就真的会愧疚一辈子,
之所以将长歌行关押在这里的原因,这里已经成为了一处极阴之地,会本能的吞噬昔日的宿敌!极端点的甚至连自己人也不会放过,只不过长歌行不知道罢了。
这些年死在这里的人可不在少数。
所有人对待长歌行的态度不一样了,这是真正的王族后裔,双王后裔,是根正苗红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