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总管率众前来,不由分说便一口咬定,余某乃昔日杀人元凶,不知可有确凿凭证?”
余跃兀自坐立不动,双眼望着梅胜寒,目光平静似水。
“哈哈哈哈……不见棺材不落泪!余道友怎会如此健忘,蓝某便是活生生的唯一见证。”
方才阮鸣鹤暗中出手相助,施放筑基修士的气息,无情打压余跃的嚣张气焰,屋中的众人皆有察觉。蓝烟图顿觉底气十足,说话间挺胸昂首,得意洋洋。
“当晚在星落原中,三宗弟子相遇一处,蓝某正位列其中。”
眼角冷芒一闪,余跃不由嗤之以鼻。
“哦……如此说来,余某杀人,蓝道友亦是亲眼所见?”
“咳咳……这倒没有,否则那会任由元凶逍遥至今!”
蓝烟图的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因受宗门紧急传召,蓝某行色匆匆。哪知离开不久,便惊闻陈道友陨落噩耗,试问当场仅剩两人,元凶岂不是昭然若揭!”
余跃笑而不语,浑然不再理睬。尽管蓝烟图振振有词,连同来的梅胜寒一行,都自感不能信服。
“嘿嘿……光凭蓝某的一番推断,要指认余道友,自然尚显不足。”
蓝烟图早有准备,突然咧嘴一笑,状极神秘。
“另有一名同道所见,自会与蓝某相互印证,有请黄道友!”
一名修士身着灰袍,应声入内,微微低头,快步向前。
“天遗宗外门弟子黄吉,见过阮前辈。”
“咳咳……梅总管,各位刑堂师弟,一路辛苦。”
一见突然现身之人,乃同为天遗门下,且早已暗中前来,梅胜寒等人的心中,顿时七上八下,五味杂陈。
“嘶……蓝道友口中的证人,竟是本宗黄师兄,此事之蹊跷诡异,令人措手不及。”
黄吉的意外到场,除去阮鸣鹤之外,其余众人皆是神情大变,沉默不语,蓝烟图不由大感得意,自觉已智珠在握。
“黄吉道友非但同为天遗弟子,且执掌同生盟,而余道友入宗伊始,便属成员之一,其日常的行踪举止,黄道友俱是了如指掌,备考详实。”
梅胜寒一行暗道不妙,皆因蓝烟图所言非虚,余跃若确为元凶,今日之事恐难善了。
“当年余道友自星落原归来,便以接取宗门任务之名,远赴黄沙城达三年之久。日前回宗即用六株灵草兑换了两粒筑基丹。蓝某的叙述,不知黄道友可否认同?”
黄吉眼神闪烁,始终羞于与同门对视,神情唯唯诺诺。
“咳咳……启禀阮前辈,蓝道友句句属实,晚辈甘愿佐证。”
站立一旁的阮鸣鹤,微微颔首点头,以示勉励嘉奖。
“各位同道想必知晓,炼制筑基丹的珍稀灵草,星落原中尚且难觅踪迹,何况黄沙城那种不毛之地?”
蓝烟图顾盼四周,言辞间自信满满。
“将此事的诸多环节,细加推敲不难断定,余道友以卑劣手段,暗算朝阳宗的陈放道友,杀人夺宝,虽事后百般掩饰,终究天网恢恢,其罪难逃!”
黄吉公然指证同门,实乃一大家丑,梅胜寒身为外门总管,顿感无地自容。闻听蓝烟图的剖析,更是丝丝入扣,不禁恼羞成怒,当即示意“刑堂”弟子上前擒获。
“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奉劝余师兄束手就擒!”
这一番说辞严密无比,众人无不信服,就连余跃都暗自赞叹。仅凭零散的蛛丝马迹,竟能还原真相,宛如亲眼所见一般,抛开品行暂且不谈,蓝烟图堪称人才难得。
“嘿嘿……再精彩的推断,终究不是铁证如山,其奈我何!”
余跃双目如电,冷冷扫过周围,四名“刑堂”弟子跃跃欲试,猛然全身一个激灵,呆立在原地,不敢贸然上前。
“依蓝道友之言,自陈道友陨落后,但凡得到炼制筑基丹灵草者,皆有重大嫌疑,都应接受朝阳宗彻查,岂非大言不惭!”
轻轻将玉杯放下,余跃冷冷地说道。
“这个……”
余跃的反击犀利无比,直中要害,梅胜寒一时无言以对。
“已是图穷匕见,余道友仍巧舌狡辩,纯属徒劳无益!”
蓝烟图不屑地撇了撇嘴,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蓝道友既自诩为亲历人证,余某就将当日内幕,一一公之于众。”
面对蓝烟图的挑衅,余跃根本未予理睬,拾起几根木柴,添加到铜炉之中,通红的火苗一下窜起老高,与一双睿智的眼神,交相辉映。
“同为仙宗弟子,于历练之地偶遇,本应是一段佳话。”
有意无意地望向阮鸣鹤,余跃冷哼了一声。
“岂料有人见宝起意,悍然抢夺,青丹门下共有三人之多,却不顾手足之谊,争相各自逃命,导致两死一伤。如此宵小之徒,其说辞又有几分可信?”
寥寥数语,将众人先前的所知,彻底予以颠覆,宛如晴天霹雳一般。
“原来是朝阳弟子居心不良,最终自作自受!”
“青丹谷门下着实可恶,竟欲假借本宗之手,独吞悬赏!”
蓝烟图老底被揭,脸上一阵发白,兀自强装镇定。
“哼……颠倒黑白,纯属一派胡言!”
“本宗素享清誉,蓝某更属外门精英。在天遗宗内,余道友亦不过平庸之辈,天地自有公道,且看阮前辈会采信何人?”
阮鸣鹤面无表情,暗地里却叫苦不迭。眼看“天遗宗”弟子心生疑虑,已然指望不上。蓝烟图的神情一览无余,显然做贼心虚。唯有迅速扭转被动局面,以免夜长梦多。
“嘿嘿……好猖獗的凶徒!铁证在前,尚且冥顽不灵,本座不得不亲自出手,缉拿归案!”
随着一声暴喝,筑基修士的强大威压,猛然放出,屋内众人皆是炼气之境,顿觉胸腹之上,被万钧巨石堵住,压抑无比。
“局外之人,光凭着道听途说,就在本宗地面强自出头,无非倚仗宗门势力和自身修为,指鹿为马,有何公理可言!”
直到此时,余跃方才正眼看向阮鸣鹤,洒然一笑。
“仙道之上,实力为尊,本就如此!”
事已至此,阮鸣鹤已无所顾忌,傲然负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