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期抵达的“朝阳宗”弟子,在灵石矿洞的入口处,掏挖出一座巨大石厅,容纳一百二十名筑基修士,依旧绰绰有余。
“不曾想当年一别,阴差阳错,与令狐道友再次相见,竟是在如此情形之下。”
“呵呵……正所谓机缘天定,不由己身。”
有往日相识之人,大战前乍然碰面,倒是意外之喜,互相聚集一起,天南海北地闲聊。
“听闻三年前,朝阳宗竞购到一粒筑基丹,便成就了一位筑基修士,这笔交易堪称划算之极!”
“多日不见,林道友的修为,超越宋某足有一个小境界。”
更多修士则是零零散散,各自盘坐于蒲团上,借助调息之机,一则尽力摒除心中杂念,二则回复自身法力,做好随时出战的准备。
归来后的江重雾,将刚才各宗商定的部署,对黄因策一行如数告知,郑而重之地勉励叮嘱一番,随即勿勿返回,协助钟莱坐镇掌控全局。
“咳咳……黄某受宗门之托,依照江总管传下的号令,将各位师弟逐一编排,进入不同的巡逻小队。”
黄因策干咳了两声,淡淡扫视一下众人。战事吃紧之际,容不得丝毫麻痹大意,身为“天遗宗”一行的队长,黄因策自然责无旁贷。
每日值守修士六十名,分为十二支小队,不但要实体均衡,更要兼顾彼此间的熟悉默契,因而人手调配一事,看似简单轻松,实则大费心智。
“天遗宗”的十名筑基修士,中期修为者仅有四人,在结盟各支队伍中几乎垫底,搭配起来颇费周章。
“黄某和余师弟、方师弟、孔师弟归属为一队。”
身为“天遗宗”内门精英,黄因策绝非平庸之辈。
方展邑年岁已高,气血不旺,而孔留虚战力偏弱,由两位中期修为的同门随行,多少可予以照拂。
另外两名筑基五层的修士,自保之力相对稳妥,各自单独进入一支小队。剩余四人皆是筑基前期修为,两两结伴并入外宗队列,彼此亦能相互照应。
随之而来,各支小队纷纷开始集结,先前尚显平静的石厅之中,顿时人声四起,喧闹嘈杂起来,但众人皆是言语短促,语气肃然,反而令氛围变得愈发凝重。
“朝阳宗内门弟子阮鸣鹤,奉命召集天遗宗道友。”
不一会的工夫,一名“朝阳宗”指派的领队修士,如期而至。
“嘿嘿……人生何处不相逢,泱泱大千世界,有时又何其之小!”
闻听到身后的嗓音,余跃不禁暗自发笑。来人当年硬闯“夜愁涧”,意欲擒拿余跃,逼问杀害“朝阳宗”弟子的元凶,现如今身负筑基八层修为,早已今非昔比。
“天遗宗门下,见过阮道友。”
隶属黄因策一队的四人,连忙起身见礼。
“哈哈哈……故人重逢,不亦快哉?余道友别来无恙。”
阮鸣鹤瘦削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尽管彼此的修为,相差四个小境界,阮鸣鹤并无任何小瞧之心,竟然主动上前打起了招呼。
“一别数年,阮道友的修为精进如斯,余某望尘莫及,好生汗颜。”
余跃淡淡地一笑,重新拱手回礼。
“呵呵……阮某不过占据先发之利,倒是余道友的进程,令人刮目相看。”
阮鸣鹤显得十分亲热,大有相谈甚欢之势。
“当初化干戈为玉帛,确属明智之举。”
乍见余跃,阮鸣鹤不免暗暗吃惊。
“遥想初次相见,余道友刚刚晋升筑基之境,数年间,阮某仰仗宗门之力,一直闭关勤修,方有今日的成就。”
“本宗的底蕴实力,远非天遗宗可比,余道友竟然突破至筑基中期,令人好奇之余,也着实心生钦佩。”
四名站立一旁的“天遗宗”修士,相互看了一眼,心底亦是诧异不已。余跃在宗门声名不佳,平曰行事毫不显山露水,不曾想竟结识“朝阳宗”的筑基后期修士,且彼此交情看似不浅。
黄因策无端受到冷遇,心底泛起一股酸溜溜的滋味。
“阮道友,敝宗黄因策师兄,乃是此行的领头之人。”
瞧见黄因策脸露不悦之色,老于世故的方展邑,眼珠一转,赶紧上前替双方引见,藉此缓和尴尬的氛围。
“呵呵……黄道友,失敬。阮某与各位道友同为第六小队,正当首轮值守。想必有一段不短的相处时日,但愿同舟共济,合作无间。”
阮鸣鹤转而面向黄因策,微微点了点头。
“阮道友客气,敞宗一行还要仰仗关照。”
面对筑基后期修士,黄因策显得恭谦有礼。
“哈哈哈……时辰已然不早,各位随阮某即刻出发,沿途边走边聊。”
阮鸣鹤心思敏捷缜密,不露痕迹地岔开了话题。
刚才一番短暂的接触,阮鸣鹤察言观色,眼前的几名“天遗宗”修士,暗中似乎生有嫌隙。阮鸣鹤甚至隐隐猜测,余跃此行前来,恐怕也是受宗门差遣,而非自身本意。
按照预定的路线方位,第六小队在阮鸣鹤的带领下,取道灵石矿洞的正南,一口气疾行了大约两百里地,前面一片茂密的树林,直抵正中的一块空地,众人方才停下脚步。
“这片密林的四周,便是本队巡游值守之地。各位道友稍作调息休整,彼此之间的间隔不宜过大,一旦遭遇敌方修士偷袭,方便相互援手呼应。”
紧接着,阮鸣鹤开始分派各自的任务,言语间有条不紊,从容不迫,自有一股大宗弟子的沉稳气度。众人领命之后,随即向四下散开,身形隐入莽莽苍苍的巨木之中。
和煦温暖的日光,自高大古木间的缝隙,径直透射到地面,化成一道道朦胧的光柱。密林内的气息虽略显潮湿,却清新怡人,充满了一种令人欣喜的勃勃生机。
“可惜如此恬静之地,过不了不久,就会变成尸横遍野的修罗场。”
余跃随意选取了一个方位,深入数里地之外,取出蒲团端坐,缓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