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贺典已过去数日,众多修士依旧逗留“慕剑城”中,迟迟不愿踏上归途。余跃原本就准备在此结丹,惹上了“无量宗”、云家两大强敌,更加不敢离城半步。
“一剑、无量二可谓宗世代交好,当日在城主府中却险些翻脸,于莫前辈而言,扞卫本宗的尊严和地位,本属义不容辞。”
“唉......究其深层缘由,前辈实乃余某设计拖累。”
余跃一直心怀忐忑,又不便到“一剑宗”内拜会莫问。
“敢问严执事,莫前辈大典已毕,余某是否该另谋居所?”
所幸城职观礼司”尚未撤除,与其胡乱左思右想,不如前往打探究竟。
“咳咳......无论宗门之内,抑或莫师叔的洞府,并无任何法旨传下。依严某拙见,余道友毋需有此顾虑,仍可安心居住。”
虽已时过境迁,余跃此时神态平和,温恭有礼,严烛亦是笑脸相迎,后背却不禁阵阵发凉。
“余道友从不声显张扬,看似人畜无害,一旦生死相杀,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狠辣,实为平生少见!”
“云道友之才,堪比莫师叔当年,竟然如此离奇陨落,堪称仙道一桩悬案,细思极恐。”
望着渐渐余跃远去的背影,严烛偷偷松了一口气。
“神秘莫测,望而生畏,万不可轻易招惹!”
身处“一剑宗”内门,筑基八层的修为甚是平庸,但严烛察言观色、领会上意的本事,却绝对首屈一指。余跃来历特殊,当下正处风口浪尖,事关其去留行止,宗门既然无人发话,严烛心思灵动,自然是维持现状,一动不如一静。
“呵呵......厚颜承蒙庇护,余某尚不至成为丧家之犬。”
城中的一条僻静街道上,余跃独自行走其间,不时低头沉思,暗自庆幸不已。
“倘若一剑宗有所顾忌,急于置身事外,大可下达一纸驱逐令,一旦离开慕剑城,余某注定自投罗网,难逃一死。”
“眼下有一栖息处所,必定得益莫前辈暗中斡旋。”
余跃的心中除了感激不尽,还有深深的愧疚与不安。
“唉......莫前辈适逢结丹之喜,却无端卷入晚辈的争斗旋涡,众口铄金,可谓内忧外患,想必承受了不少非议责难。余某身无长物,却背负一身情债,日后何以为报!”
想到烦闷之处,余跃仰首吐出一口浊气,不住唉声叹息。
“当下亏欠良多,暂且按下不表。单单在七修海之地,痴女怨妇每日翘首以盼,及至惊闻簇祸事,不知该作何感想?”
由此及彼,余跃任凭思绪纷乱,在脑海中恣意纵横。
“现如今的余某,和笼中困兽并无两样,重温鸳梦之日,恐已遥遥无期,情缘露水,唾面自干,唯有狠心辜负。”
浓浓的苦涩无奈,自余跃心底油然涌起,经久不散。古往今来,唯影情”之一字,尤以佳人芳心为甚,令堂堂七尺男儿,竞相折腰神往。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最难消美人恩。”
……
云磊的储物戒所藏甚丰,大有乾坤。除开几件上品灵器,丹药、灵草和矿材众多,一堆下品灵石晶亮闪烁,稍加盘点,足足多达一百一十万块,堪称一笔巨款。
“咦......”
缴获物品虽纷杂繁多,一只仅有巴掌大的锦盒,却格外引人注目。其内盛装一枚巧玉瓶,色泽深灰,尚有两道符篆密封,显得郑重其事。
“以此饶眼光、身家,必是珍稀无比的丹药。”
余跃长年浸淫丹道,一见之下,不禁满怀期待。
“嘶......”
轻轻揭启封印,将瓶塞掀起一丝缝隙,浩大猛烈的灼热之力,急冲而起,迎面扑来,且伴随的药香十分奇异,就连见多识广的余跃,居然也深感陌生。
“寂孕丹!”
独独一粒丹丸置于瓶底,成人拇指大,通体浑圆紫红。余跃当即辨认出,正是辅佐结丹的圣物,云磊随身的宝物与之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早在半年前,余跃随古家一行深入凶地“血枯林”,当面亲见一名神秘黑衣修士,借助“符宝”威能,公然抢夺材异宝,那株“凌霄花”正是炼制“寂孕丹”的主灵草。
“与当日情形细加印证,半路打劫即便非云磊所为,也应和无量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不然这粒至宝寂孕丹,绝不会辗转落到余某手郑”
回首前尘往事,“朝阳宗”陈放、“无量宗”云磊两人,皆为仙道才,尽数被余跃斩杀,收益虽是无可比拟,所冒风险及招惹的祸事,同样非同可。
“哈哈哈......雪中送炭之人,竟是生死仇敌,时也,命也!”
余跃深陷四面楚歌,命悬一线,但收获一粒“寂孕丹”,原本希望渺茫的结丹一事,陡然峰回路转,此番以身犯险,可谓物超所值,至死不悔!
当日擂台斩杀云磊,余跃连发两记“惊神锥”,神识耗费巨大,历经数日静坐调养,早已回复如初,心境、肉身和法力皆已抵达巅峰之态。
“尚有残局有待收拾,余某方能心无旁骛。”
冷笑了几声,余跃的眼眸微微眯起,杀机再现。最近数日,无论流连酒肆茶楼,抑或外出闲逛,暗处总有几道阴冷的目光,如毒蛇一般盯着余跃的后背,不分昼夜,如影随形。
对方的行藏半明半暗,余跃也不予以点破,若无其事在城中四处逍遥。实则双方心知肚明,都在等待合适的时机,作一个彻底了断。
于仙道筑基修士而言,冲击金丹之境,干系太过重大,尽管有极品宝物“寂孕丹”在手,余跃依然觉得如履薄冰,并无十足的把握。
当下敌暗我明,云家奴仆三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已成余跃的心头大患,万一在突破的紧要关头,被其恶意搅局惊扰,则会前功尽弃,悔之不及。
除恶务尽,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