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海疆无垠,一道遁光划破虚空,疾如星丸,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已远在千里之外。
“咻......咻......咻......”
不曾想,余跃的行踪早已落入他人算计,顷刻间,数道身影从四面八方现身,将其团团合围,拦住去路。
“余道友别来无恙,为见此一面,鄙会可算大费周章!”
丁倚戈傲然居中站立,四下环伺的金丹修士满脸戒备,俱是“水月商会”的太上长老,足有六名之多。文澜赫然在列,眼眸神色隐晦,游离不定。
“呵呵......能在簇将余某截住,不愧仙道第一商会之名!”
余跃攸然停下遁光,缓缓扫视四周,脸上全无惧色。
......
“余道友行踪飘忽不定,若不能当面问询,陆长老陨落真相必将石沉大海。”
委桶雇佣堂”打探之余,“水月商会”亦是倾尽全力,暗中四处查访,可惜进展甚微。直至“梵楼”尽毁余跃之手,丁倚戈不由心中一动。
“今日仙道纷乱至此,追根溯源,皆由昔年降星城一案而起。”
“无量宗吕道友、贝叶宗萧道友陨落之处,俱在同一海域,绝非偶然巧合,想必是余道友刻意为之,至于其中因由,外人就不得而知。”
“余道友举止堪称惊世骇俗,远未至终结之时,与其漫无目的四处奔走,不如蹲守一地,以静制动!”
......
果不其然,仅仅数日工夫,“水月商会”便有意想不到的斩获。
“丁某率会中诸位长老,在此静候多时。所为何事,想必余道友心如明镜,毋需再予赘述。”
丁倚戈已至金丹九层之境,此时私下神识探察,竟然看不透余跃的真实修为,心中不禁大感惊讶。
“余某一介寒门散修,人微言轻,敢问下何人肯信?”
淡然轻笑了几声,余跃眼角隐隐露出一丝寒芒,有意无意间,冷冷扫视了文澜一眼。
“实力为尊,仙道千年至理,丁会长理应参悟通透。余某此番回归,纵然千夫所指,定要快意恩仇!”
迎面碰了个软钉子,丁倚戈的脸色顿时有些阴沉难看。
“哼......鄙会多方克制,隐忍未发,已尽显大宗风范。余道友若是一意孤行,不给出一个明确交代,今日想要从容离开,恐也绝非易事!”
立于丁倚戈右首的一名长老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火气,开口冷声喝斥,余下之人同样面露愠色,暗中默运法力,凝神备战。
“唉......念其旧主情分,和贵会兵戎相见,本非余某所愿。但事已至此,亦是意使然!”
余跃神情漠然,缓缓伸出右手,映射着秋日的暖阳,一枚纤细的储物戒散发出内敛的幽光。
“无关热自可离开,文道友留下!”
身陷重围,寡众悬殊,余跃居然视若无物,语气愈发强硬,“水月商会”一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既惊且怒。
“哈哈哈......错过今日,追杀余某的同阶恐如过江之鲫,不在乎再多上几位!”
不待众人发作,随着霸道强硬的话语,一股冲的气势自余跃体内猛然迸发,向外疾扑而去。
“此刻为敌为友,皆在丁会长一念之间!”
众人大吃一惊,暴喝声四起,急忙闪避化解,恶战一触即发。
“此人桀骜无状,毋需过多礼数,将其拿下再作理论!”
余跃此举无疑触犯众怒,一干金丹修士咬牙切齿,纷纷神识传音。
“且慢!当下情形有异,与以往所知大有相悖之处!”
丁倚戈当即摆了摆手。睹物思人,一眼瞥见熟悉的储物戒,丁倚戈的愤懑盛怒陡然削减许多,方才一番简短的对话,颇为值得推敲玩味,令人浮想联翩。
“仙道传闻,当年余道友见宝起意,最终却一命归西。如今既为泄愤而来,理当伺机偷袭,如此高调行事,显见内有隐情。”
一干金丹修士皆非庸碌之辈,闻言不由一愣,沉吟思量起来。
“余道友若为肇事元凶,因何将陆仙子遗物佩戴在身,且不惧示于人前?”
“男女情愫,自古有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一!”
“余道友近日所为,堪称无法无,目中无人,贝叶宗惨遭其祸,却始终忍气吞声,实属大违常理。”
丁倚戈心中疑云渐渐浓重,进退维谷,处境十分尴尬。
“嘶......但愿真相非丁某心中所虑!”
相互传音之际,众人神情的细微变化尽落丁倚戈眼中,尤其文澜明显有异,丁倚戈细思之下,不禁心惊肉跳。
“会长、诸位长老,余道友既已指名道姓,若一味退缩避让,势必损及本会声威。”
众人各怀心思,暗自揣测思索。不曾想,就在一片沉寂的当口,有人忽尔开口岀声。
“文某愿以一己之名,一战了却宿怨!”
文澜自队列中缓步而出,脸上一片决然之色。
“倘若当众对质,文某心存侥幸,或许会矢口否认。”
“偏偏余道友以杀泄恨,简单直接。转眼间,涉事之人仅剩池道友和文某,除去倾力一战,避无可避!”
身陷重围堵截,余跃非但毫无惧色,竟反客为主,令“水月商会”难以自处。文澜大感震撼之余,对地道法的认知,突然有了一些明悟。
“终日龟缩躲避,担惊受怕,何谈悟道修真?”
“混淆视听,只可偷生一时。倚仗商会庇护,即便能将余道友斩杀,以其今时之强悍,所付代价将惨重无比。”
“孽缘自种,若无勇气面对,心魔丛生,更上层楼无异痴人梦!”
文澜嗓音低沉,落在几位太上长老耳中,却不啻于暮鼓晨钟,刹那间,心头一片雪亮,眼中精芒不住闪过,既没有劝阻之声,亦无人施以援手。
“嘿嘿......迷途知返,善莫大焉。有蠢义担当,尚不失修者之风!”
余跃点点头,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自古祸不及家人,文道友的后裔,还望丁会长善待!”
话音刚落,两道遁光,一前一后,疾驰向远处的虚空。
“哼......”
“狂妄之极!”
“简直不知所谓!”
余跃语气如此笃定,仿佛胜券在握,“水月商会”的几位长老脸色为之一变,暗中嗤之以鼻,对余跃刚刚生起的少许好感,瞬间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