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5月27日
法国布列塔尼
娜塔莉缓缓爬过葡萄园,头顶是夜风吹过沙沙作响的葡萄树叶。维奥维庄园里一片嘈杂,啤酒厂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娜塔莉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这身德军的制服明显偏大,但还是能略微显出她身材的曲线,这最使她头疼。为了使她看上去更像德军士兵,马修特意给她脸上涂了黄褐色的油彩,又在上唇和两腮贴了些毛茬,这样,在夜晚昏暗的灯光下,她就是一个疲惫的德军老兵。
娜塔莉背上枪,快步朝啤酒厂的方向跑去,装作自己是一个赶去救火的哨兵,左右不远处也有几个背枪的士兵在往那个方向跑。葡萄园每隔两公里安排有一名巡逻的士兵,离娜塔莉最近的一个已经在第一爆炸响起时,被娜塔莉用加了消音器的手枪击毙在田埂上,尸体被拖进了葡萄园,草草地用几根折断的葡萄枝叶盖了起来。
两辆满载着士兵的卡车和半履带装甲车从前面驶过,这是被派出去搜山的伞兵,看来现在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她边跑边观察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在跑向着火的啤酒厂,连看管战俘营的两个岗楼上都有士兵跑下来。她趁着混乱,跑向庄园主楼。
主楼没有多少灯光,应该仍然是那些值班的人,没有命令,他们不能擅离职守。
娜塔莉没有从正门进入主楼,那里仍然站着一个执勤的哨兵。她绕到后面,见四下没人,纵身跳上了中间一扇没有亮灯的窗户的窗台。她双手攀住窗台上方的雨檐,一使劲,又跃上了上一层窗台。她趴着窗户往里看了看,确定了里面没人,用手肘击碎了窗玻璃。
她打开窗,跳了进去。打开房门,走进了黑暗的走廊。
这里是主楼的第二层,没有亮灯,也没有人值班。她的目标是位于四层的电讯室,通常只有电讯室24小时都有人值班。
娜塔莉快步跑上四层,在楼梯口看见电讯室的门已经开了,屋里透出的灯光照亮了走廊,面向啤酒厂的窗边,站着两名士兵,正一边看着火光一边说话。
听见脚步声,那两个人转过脸来看着她。
娜塔莉站着黑暗里,粗着嗓子大声对他俩喊:
“中尉命令全体去救火!”
“是!”
两个士兵整了整船型帽,马上朝楼梯口跑去。
“留下一个人值班,其他人都去!”
娜塔莉冲着室内又喊了一声。
又有两个通讯兵模样的人跑出了电讯室,经过娜塔莉时,一个士兵看了眼娜塔莉,但是刚从光亮处跑来,明显没有看清什么。
娜塔莉又等了几秒钟,确认再没有其他人从屋里出来后,慢慢朝着光亮处走去,边走边从怀里抽出装了消音器的ppk手枪。
她贴着墙面,朝屋内瞄了一眼,果然只有一个戴着耳机的通讯兵。
她快速一闪,进了电讯室。
通讯兵从桌上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娜塔莉扣动了扳机,只是轻微的一声“噗”,通讯兵一头栽倒在地。
屋内忽然有椅子拉动的声音,娜塔莉警觉起来,举枪快步跑进去。
原来电讯室是个套间,该死的地图有误。
套间内是值班军官的办公室,一名电讯参谋听到声响窜了出来,一眼看见了倒地的尸体,本能地将手摸向腰间的枪套。
娜塔莉的第二枪又响了,击中了军官的胸部。
军官踉跄了两步,还是没倒下。
娜塔莉紧接着又开了一枪,正中军官的眉心,这次,他仰面倒了下去。
娜塔莉端枪冲进套间,扫了一眼,除了死去的军官,套间里没有其他人。
她松了一口气,随手将手枪搁桌上,使劲将军官的尸体拖进了套间,然后又如法炮制,将死去的通讯兵也拖了进来。
娜塔莉关上电讯室的门,看了看工作台上的几部电台,拿起一副耳机带上。她旋开旋钮,调通了约定的频率。她简短地按了几下电键,大约两分钟后,耳机里收到了清晰的回音。
伦敦,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