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敖在知晓了秦光远的后台是朱棣后马上便去找了李景隆。
秦光远在京师若没有后台,只是一普通说书之人,汤敖自然是能够轻易对付得了的,可如今秦光远身后突然之间多了一座王爷的靠山,这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百户能够应付过来的。
李景隆听了汤敖的一番叙述之后,扭头看了怒视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王成周,“本公迟早得被你害死,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去得罪燕王。”
随后便似笑非笑的冲着汤敖道:“汤百户,你的家眷皆在应天府吧?”
“是,就在城南。”汤敖也不清楚李景隆这么询问的意思是什么,只能一字一句的做了回答。
李景隆听了汤敖的回答后便道:“秦光远之事与本公没甚关系了,你回去吧,从此往后本公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本公,明白吗?”
汤敖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想明白了,即便是心中有再多的不满,愤怒,却也只能应道:“明白,明白,小的知晓,此事是小的与秦光远之事,与王东家无关,更与曹国公没有任何关系。”
“嗯,好,不错。”李景隆笑呵呵的道:“知道了便回去吧,南城兵马司衙门知道了此事少不得是要传寻与你的,记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要少说。”
汤敖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道:“曹国公,当初所承诺给小的的...”
李景隆也不表态,王成周却是很清楚他姐夫的意思,直接便抬起一脚踢在了汤敖的身上,“事情都没办成还想讨要酬劳,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汤敖好歹还是个百户,腰间也还挎着刀,他在应天府街面上行走,那些商户哪个不得对他客客气气的喊上一声汤百户,可先被王成周一脚踢倒,却也只能是忍着屈辱重新站起来而已。
刚刚站起来的汤敖,却又听得李景隆道:“既然秦光远之事与本公无甚关系,本公自然便也无需给你任何酬劳了?对吧?”
汤敖在李景隆面前就犹如蝼蚁一般,怎敢反驳,只能道:“是,小的告退。”
汤敖离开后,王成周便委屈的与李景隆道:“姐婿,就这么放过秦光远那小子不成?”
李景隆白了一眼王成周,道:“还不是都是你的错,你非得给他按个妖言惑众,犯上作乱且还是莫须有的罪名,按这些罪名你好歹也弄些证据,何证据都没有就把秦光远那小子投到大牢里,这段日子你便安分些,莫要给我找麻烦,你若是生出大乱子,本公也保不了你了。”
王成周倒是有些不耐烦了,“知道了,知道了...早知这样,我便让我姐找个王爷嫁了。”
李景隆还未来得及生气,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便道:“国公爷,成周他还小着呢,他都是信口胡说着的,你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计较。”
李景隆对他的这个小妾还是极为喜欢的,很快便也就消了对王成周的气了。
......
汤敖从李景隆的府上出来后便直接回了百户所衙门,刚一走进去便有人前来汇报道:“汤百户,指挥使大人命你即刻去南城兵马司衙门。”
这个事情本就是在汤敖预料之内的,因而并没有太多诧异,淡淡道了句,“嗯,知道了。”
一些事情终究也还是要面对此事的,因而汤敖也没做太多的耽搁便直接去了南城兵马司衙门。
而此时马和已在南城兵马司衙门等了一段时间了。
汤敖到了之后,便冲南城兵马司的指挥使石安见了礼,石安对给他找了这么大麻烦的汤敖自然是没好脸色的,冲过去便咆哮道:“说讲小说的秦先生所犯何罪之有,你为何要当街拘捕于他?”
加在秦光远身上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汤敖自然也清楚,在这个事情之上他即便是再坚持根本也扭转不了最后的结局,他这个时候只希望他一人认错能保他一家老小的安全。
于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道:“指挥使大人,此事皆是属下一人之错,属下看秦先生说讲小说挣了些银子,便起了贪念想着把他那小说据为己有。”
石安一脚一脚都踢在了汤敖的身上,“鬼迷心窍了你,竟敢做出如此之事。”
马和可没兴趣看石安教训下属,适时站出来道:“石指挥使,既然光远是冤枉的,是不是可以放他出来了。”
石安停下了脚下的动作,冲着马和赔着笑脸道:“当然,当然...还不快放秦先生出来...”
汤敖自知自己有错,当然是石安吩咐什么他就怎么去做了,立即站起来便往外走。
马和却又与石安道:“指挥使大人,光远极为受王爷宠信,今日他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咱们要不一起去接他出来?”
马和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秦光远是被朱棣宠信着的,无缘无故被他们兵马司冤枉并当街拘押在大牢,决不能只让一百户去放他出来的。
石安笑着道:“应该的,应该的...那马管家请。”
等马和等三人到了大牢之中时,秦光远正在呼呼大睡着呢,鼾声如雷,一看就睡得很香。
石安亲自上前喊了几声,“秦先生,秦先生...”
随着石安的呼唤秦光远的鼾声此起彼伏的却是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石安冲着马和笑了笑有些尴尬。
即便是汤敖冤枉了秦光远,石安顶多只是个失察之错,从始至终石安能做到如此已算是极为不错的了。
因而马和也并没有太多的为难唐安,上前推了秦光远几下,他才幽幽的转醒。
“咦,马管家,你也被抓了?”秦光远问道,不知道他是故意为之,还是睡迷糊了。
马和扯起一个笑容,如沐春风般的道:“休得胡说,指挥使大人亲自来放你出去了。”
秦光远一咕噜从干草之上爬了起来,端坐在那里道:“说抓就抓,说放就放,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更何况,我还是要靠说讲赚银子的,把我当街抓走,我还怎么去说讲?”
石安好歹也算是六品大员,上前陪着笑脸道:“秦先生,此事皆是汤敖一人之错,是他猪油蒙了心,这样本官亲自送你出去,并张贴告示为你正名,另,罪魁祸首汤敖责仗五十,罢职,永不叙用。”
“就这么简单就完了?”秦光远问道。
石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收起了笑容道:“那以秦先生之见此事该如何解决了。”
石安给秦光远一个小娃娃赔笑脸,完全是看在朱棣的面子,秦光远既然咄咄逼人,那石安自然就不再给他好脸色了。
秦光远反问了一句,石安不知晓在心中还怎么骂他呢。
秦光远好像根本就看不出石安心思一般,笑了笑道:“汤百户不必罢职了,看汤百户这个年纪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之人了,做到百户也不易,陡然间罢职了,他一家老小便要去喝西北风了,再说了,他把我拘押于此也并没为难与我,我便不与他做计较了。”
秦光远也自动忽略了,得罪了王成周就是得罪曹国公之言。
可以说李景隆也是促成了靖难之役的成功,建文帝的南军可是有五十万葬送在他手中的,一些关键性的战役都是败在他手中的,他更是在朱棣打到南京城下之时打开了城门。
这个时候若是解决了李景隆,说不定就得为朱棣的靖难起兵多添了一些难度了。
石安没想到从秦光远手中说出的竟然会是这话,随即哈哈一笑,道:“秦先生大人有大量着实令石某佩服。”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秦先生。”
汤敖不敢直视秦光远,但也还算是真诚的道了句,“多谢秦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
汤敖其实特别怕秦光远会说出,这事与李景隆有关系的。
石安亲自出面把秦光远送出了兵马司衙门,并以南城兵马司的名义在王氏茶肆的门口张贴告示解释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短短一日时间此事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