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发那小二离开之后,秦光远才又道:“酒不慎便宜,还是喝些水吧!”
秦光远已请吃了面,那男子自然就不会再在酒亦或者是水的问题之上多做计较了,满不在乎的道:“酒水一样,吃过之后还有营生要做,喝水不会误事!”
秦光远正要与那男子正问一些问题之时,朱高煦突然凑近秦光远,与秦光远耳语道:“光远,我瞧见十九叔了!”
秦光远紧张兮兮的望了半天,果然瞧见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坐着一穿着粗布麻衣却是颇有些气质的男子,在他身边围坐的几人同样也穿着粗布麻衣,却是对那男子颇为恭敬。
秦光远也是小声回道:“谷王?他的封地不是在宣府?他来此处做所谓何事?怎还是那副打扮!”
朱高煦没好气的道:“我又从何知晓?”
秦光远嘻嘻一笑,把那男子放置在桌上的草帽盖到了朱高煦的头上。
那男子看出秦光远和朱高煦一连串奇怪的举动出声问道:“是见到认识之人了?”
秦光远连忙摆手道:“哪有何认识之人,我那大哥常日在房中读书,受不了阳光的照射,便借用大哥草帽一用!”
那男子倒也大方的很,直接道:“戴着吧,一看你们就是第一次出门,真是不知晓把该带之物一并都带齐了!”
秦光远能怎么办只能是嘿嘿一笑了。
谷王朱橞乃朱元璋第十九子,在朱棣打到应天府城下之时他开了金华门迎接朱棣进了城,在靖难之役中也算是有功之人了。
朱橞是开了金华门,但此时他却是绝对拥护朱允炆的,因而此时决不能让他认出朱高煦来,此时认出朱高煦,他们双方之间均难办的很。
没想到,越是如此,那些人竟越越是要找上门来。
朱橞身边的一随从站起身来竟一步步朝着他们这桌走了过来,朱高煦低着头也不敢多言。
朱高煦像今日这般憋屈还真是少有的。
那人果不其然径直便走到了秦光远这一桌旁边,秦光远和朱高煦二人本就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没成想那人却是笑嘻嘻的道:“几位小哥,在下看你们桌上放置着的面着实不少,在下几人急着赶路,可否让与在下几碗?”
这人既然已经找上门来问出口了,秦光远和朱高煦二人若是都不回答,那明显就是有问题了,要不是因秦光远说讲小说有些名气,又何至于这般藏着。
不过,在这桌上也就只有秦光远和朱高煦能做主,朱高煦指定是不能露面的,不说这些随从了,就是朱橞见了朱高煦第一眼也不见得能够认出来。
毕竟朱元璋的儿子颇多,朱橞的侄子也就不少,但朱棣与朱橞的封地不远,朱棣名声又颇大,他的儿子又少,朱橞把朱家兄弟的样貌铭刻于心也丝毫不稀奇,这样的险那是丝毫不能冒的。
此时也就只能由秦光远出声回道:“这个倒是没问题,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不过,我那大哥是做苦力的,还得留下一碗富裕才行,剩下两碗,你都可拿走!”
那人许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秦光远的答应,也是有些欣喜,拿出了一些碎银子放在了秦光远面前,这些银子也足有一两之多了,道:“多谢,多谢...我家主人急着赶路,实在等不及店家新煮的了,小哥今日的便利我家主人自会铭记于心的。”
秦光远还担心那人会认出自己来,既然不认识他再说起话来之时便也就大方了不少。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没多大事情莫要挂在心上,不过是区区两碗面如何能用得着这么多银子。”
秦光远自是得推辞一下的,这也是该有的客套。
那人倒是也大方,并没收着秦光远推过来的银子,反而是笑着道:“拿着吧,我家主人不差这些银子!”
那人既然坚持给,秦光远便也收着了,不要白不要!
“不知阁下是要往何处去?”秦光远佯装好奇道。
那人对秦光远的第一印象极为不错,也没做隐瞒回道:“京师。”
问到此处,秦光远也不便多问了,问的多了便就会显得刻意了。
在那人端着面离开之后,秦光远才把留下的那碗面放在了那男子的面前,道:“大哥,吃吧,一碗面对你来说肯定是不够!”
那男子对秦光远的这碗面明显是有些惊奇,颇为惊讶的道:“这是给我的?我还以为你这是给你那邻家大哥的,我白吃你一碗面也就够不好意思了,怎还能吃两碗?”
“多一碗少一碗的,他们许我的银子也不会少,与其银子一样多,还不如留给大哥你呢!”
秦光远这番话也算是说到那男子的心坎之上了,让那男子心中极为舒心,又开始了话匣子。
“看那群人出手那般阔绰必然不是寻常苦力,来此处吃饭之人本以为你出手已经够大方了,那店小二因而才对你如此那般客气,没想到,最后你因多留下的两碗面倒手赚了一两银子之多,那店小二此刻恐还在后悔!”
那男子笑了笑又道:“这里不少人恐都在羡慕你,若是早知道他们便留着面了,两碗面直接赚上一两银子,这可比皇帝老爷御膳房的吃食都贵了!
此时正乃燕王起兵之时,燕王身边好像有个叫秦光远的,还是个能说讲的先生,他手下有一支能打出火龙的部队,他那部队所过之处无往不胜,已经是夺下好几座城池了。”
秦光远听闻自己在民间传说之中如此这般的神乎其神心中也是不免洋洋得意。
秦光远一笑道:“这么说来,你觉着燕王起兵能胜?”
那男子却是转了语气道:“够呛!”
朱高煦若不是怕被朱橞看出来早就想与那男子理论了。
秦光远其实对这男子所言并没有任何波澜,反正他自己心中知晓朱棣的此次起兵必胜便行了。
“为何?”秦光远又问道:“说了这么久,还不知晓大哥如何称呼!”
“祖姓洪,排行老六!”
洪六话多的很,接着又道:“咱是粗人,大道理不知晓,只晓得燕王此次起兵那可是谋反作乱,不是有句话,这么说来着吗?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既如此燕王还有何胜算?”
洪六这番话才落,朱高煦已然是要奋起了,朱高煦若是收敛不住脾气,今日的事情还真就得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秦光远拉着朱高煦,朱高煦脸上青筋都要蹦出来了。
洪六四处找营生做,秦光远本是想要从洪六口中打探一些消息出来的,没想到洪六却说出来此言,秦光远可真没想害洪六的。
秦光远为防洪六说下去,只好道:“洪大哥,先吃面吧,要不然该凉了。”
没想到,洪六仍旧没有罢休继续道:“秦光远手上那能发火龙的部队着实厉害,可即便如此又如何能抵挡住朝廷的百万大军,大宁的都督刘真从松亭关出发驻扎在了沙河,说是要进攻遵化了,对了,你二人就是沙河的吧?”
洪六开始那番话说的让人火大的很,但后面还真有秦光远需要的情报了!
秦光远笑嘻嘻的问道:“沙河是驻扎了军队,但此等消息你是如何知晓的?”
洪六卖弄般的回道:“我也是从沙河到的此处,沙河有一刘姓大户找几个收割麦子的人,我在此赶了几日时间,正好赶上大军在此扎营,你也知晓,我这人能说几句,简单打听一番便知晓了此事,你们也是从沙河而来,就不知晓?”
秦光远也只能再撒谎了,道:“我可没有洪大哥的本事,如此消息我可打探不出来!”
洪六得到秦光远赞成后,更加自得,道:“你那邻家大哥不正打算入行伍,可想想办法,用些银子不会是难,即便打算入行伍,那便选择朝廷之军,莫要随随便便进入,若是入了燕王之军,别到最后掉了脑袋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