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庸在后撤之后,正好给朱高煦和秦光远留出了余地,他二人即刻之间便率先一鼓作气的冲着岸上冲杀而去。
才刚上岸的神机营和汉赵骑兵便与盛庸麾下的南军展开了厮杀。
盛庸与燕军已是交战已不是第一次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剩余的盛庸麾下的南军已被燕军打怕了,看到燕军冲杀过来,打心底之中会有畏惧之感。
人在行任何事的时候,都是源于心中的一口气,心中的气都没有了,还指望能够办成何种事。
神机营和汉赵骑兵两营不过只是与之交战了片刻功夫,那些兵丁便根本不顾上峰的命令,开始丢盔弃甲,四散逃跑而去。
有了第一个逃跑之人,紧接着便会有第三,第四个。
有了第三,第四个,便会从少量直接发展成大片。
那些兵丁在逃跑之际,无论是秦光远还是较为莽撞的朱高煦都未下令追击。
穷寇莫追,更何况,现在他们的当务之急是要进入京师,而不是要与某一人,在某一地做无谓的纠缠。
在盛庸麾下南军溃退之后,朱棣才率领其余的燕军开始了登陆。
在燕军浩浩登陆之后并未有丝毫停歇,直接便乘胜取道进入了镇江。
能够阻挡燕军的也就只有陈宣麾下的舟师了,现在陈宣已主动归附了朱棣,无论是哪一地的守卫自是不会再有阻拦下燕军的能力。
镇江的指挥童俊在燕军兵临城下之后,还未与之交战,便直接打开城门乞降,归附了朱棣。
在镇江归附之后,朱棣便直接下令,令大军修整一夜,次一早便直接西进,进入龙潭。
由于朱棣的护卫还未配置完毕,护卫朱棣安全之事便也就只能由神机营来做了。
秦光远亲自调了乙火铳所的兵丁在朱棣大帐周边护卫起来,才算是放心下来。
才刚刚安排好这些,虎子便传朱高煦的话,请秦光远过去喝酒。
秦光远在汉赵骑兵的营地,找到摆开酒菜的朱高煦之时,朱高煦独自一人喝的便有些微醉了。
“来了,光远,坐,坐!”
秦光远一股坐在朱高煦的旁边,问道:“三王子呢,怎没叫他一起!”
朱高满口酒气的道:“那小子,别管他,他说他乏了,睡下了!”
秦光远自己倒了酒,道:“这才何时辰,才不过天黑,怎就已经睡下了,谁这么早,完胜能睡得着吗?”
朱高煦回道:“别管他,我也与他说了,他非要去睡,就让他睡去!”
朱家三兄弟之中,秦光远也就与朱高煦关系好些,朱高燧不来喝酒那便不来吧。
“二王子,来,喝!”
秦光远端着酒杯与朱高煦推杯换盏喝了几杯,朱高煦摆上来的海鲜,秦光远还未品尝,朱高煦便舌头发僵的开口了。
“光远,父王说,大哥多疾,让我和老三努力,这话你可记得!”
秦光远虽说也已经有了些醉意,但意识却也还是异常清楚的,回道:“这个自是记得!”
朱高煦又道:“父王进京之后便就有可能坐上那位置,谁若能被立为太子,那往后便就有可能是皇帝,对吧?”
也就朱高煦敢把这话大大咧咧的讲出来。
朱高煦敢讲,秦光远可是不敢就这么应承,但与朱高煦秦光远好歹也是有些义所在,对朱高煦这般大大咧咧的说出的这个问题,秦光远有些严肃,小心翼翼的道:“二王子,这话可不敢乱说,这若是传出去脑袋恐就就要不保了!”
朱高煦捅了一下秦光远,没好气的道:“你小子一贯的胆小,本王子边能信任之人也只要你莫属,本王子知晓你小子就是胆小一些,头脑绝对聪明,若有你小子帮衬,本王子定会坐上太子之位,往后,本王子若是当上皇上,你小子不是最为期盼的便就是腰缠万贯,权倾天下,妻如云,这些本王子都助你实现如何?”
秦光远若等着朱高煦助他实现这些,那可真就是黄花菜都凉了,与其等着朱高煦帮着实现这些,那他还不如好生的巴结好朱棣呢。
秦光远佯装喝醉,便不接朱高煦的岔。
朱高煦依旧不死心,笑嘻嘻的道:“假装喝醉,是你小子一贯的手法,你若不说话,本王子便当你答应了?”
秦光远放下酒碗,眼神迷离的道:“谁说我喝醉了,我现在异常清楚的很,二王子,你所言那事小子恕难从命,小子随不知晓王爷说出那番话的意思是什么,但却是不代表王爷有二王子所言的那种想法,不错,小子是希望腰缠万贯,权倾天下,但一切的基础那都是在有命能够受着,与命相比,小子宁愿不要那些东西。”
朱高煦没得到秦光远的同意,心中也是不痛快的很,没好气的道:“你若不愿,那便算了,本王子是成败,那都与你没多大关系,本王子并非那种不留面之人,若有一天,,本王子所言真实现了,你秦家富贵本王子仍旧不考虑的。”
朱棣现正值壮年,还未即位之时,朱高煦便想着他作皇帝之后的事了,这况若是被朱棣知晓了,他的计划还未实现恐就得夭折,计划夭折是小事,他自己命能否保住,那可也很难说了。
朱高煦丢下这番话正要离开,秦光远却是拉着朱高煦坐了下来,一笑道:“二王子,稍坐,小子还有些话要说!”
朱高煦不快的重新坐了下去,愤愤的道:“有何话快说!”
秦光远颇为严肃道:“小子并非二王子,不知二王子心中所想,但小子与二王子相知,相熟,小子只想说,不说王爷此时体安康,若王爷真到风阻残年之时,二王子也还是不要有此想法的好,皇位,权势终究会累心,累,二王子若一生只做个逍遥王爷,会快乐不少的,况且,以世子下心机,二王子不会是他对手,就世子下的权谋,王爷恐也很难与之交锋,二王子若是在这些事上争个高低上下的话,那必然是要吃亏的。”
朱高煦现如今正是年轻气盛之时,他如何能够承认自己不如朱高炽,又如何会觉着自己就一定会输在朱高炽手上。
对秦光远这话无比真心之言自是不屑的很,气呼呼的站起来,道:“你一便喜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行了,本王子不与你多言了,看在与本王子还有几分交的份上,今本王子与你讲的这些,便直接烂在你肚子里,莫要外传。”
这样的话,即便是朱高煦不介意,秦光远也不敢说啊,这话的源头若是查到他上来,那不是成心给自己找麻烦吗?
秦光远一笑道:“二王子放心,这些话肯定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的。”
得到秦光远的保证之后,朱高煦才放心离开。
朱高煦走了之后,秦光远独自喝了一会儿酒之后便也回了神机营营地。
朱棣说那话的目的或许是为了制衡朱高炽,或许也是为了能够让朱高煦兄弟奋勇杀敌,或许真就是出于朱高炽体不好,为继承人的问题考虑。
反正不管朱棣是出于何种目的,他那一番话却是给骨相残埋下了祸患。
但,无论针对是出于何种想法,在这个问题之上秦光远却是并不能多做言语的。
皇家储君之争那向来都是大忌。
秦光远听了朱高煦的那番话后,并没有睡好,冥冥之中,仿佛还真就那么一些天意存在。读过一些历史的人便知晓,朱高煦结局并不好,谋反失败之后被侄子所杀。
朱棣夺了侄子皇位,他孙子却也杀了他儿子,本来才三子,相比较于朱元璋的二十六子,也算凋零了。
即便只有三子,但子孙相残之事却也还是发生了。
站在旁观者角度,即便心中有感触,但也无非只是叹一句,天意罢了,但秦光远现在与朱高煦的关系不一般了,他内心之中也是想为朱高煦找一条活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