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远把置办宅子的事郑重交到卞武手中也算是放心下来了,在宅子还未落实成功之后,他还是得在王府之中将就一下的。
其实,朱棣在京师之中的王府也算宽阔了,王府之中的那些仆人虽说各方势力的都有,但那些人也只为打探消息罢了,做事之时还是极为麻利的,秦光远待在王府之中简单的饮食起居至少会被照顾的无微不至的。
秦光远才刚进王府,便有人送上了茶水,“秦提督,喝茶!”
这些探子虽说是被各方势力安排在此的,但却也没实实在在的损害过秦光远的利益,对待这些人,秦光远也没有必要横眉冷对的。
“多谢,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直接喊你的。”
打发走那仆人之后,秦光远品茶的功夫,顾飞火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报道:“提督,都送出去了!”
秦光远淡然一下,道:“嗯,送出去就好,本提督现在也算是仁至义尽,尽了最大努力了,出去之后他们能否活命那便看他们的本事了。”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方中俞别看文弱,也不见得离开京师就活不下去。
接着,秦光远才又问了一句,“方孝孺等那三人的族谱痕迹抹的够干净吧?”
纪纲可算是锦衣卫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爪牙了,在与他交锋的时候总是应当小心一些才是。
顾飞火倒是颇有信心的回道:“放心吧,提督,属下潜入户部销毁了一部分与他们有关的黄册,另外,又去他们三家找了他们私人所记录的族谱毁掉了一部分,绝对没有任何痕迹,也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的。”
顾飞火如此做也算是够仔细了,秦光远这才算是放下心来,道:“那便好,纪纲其人狠毒辣,与他交手,务必小心才是!”
“属下明白,提督,属下去协助江营缉拿方孝孺的族人去?”
秦光远摆手道:“不必,方孝孺的族谱都已经摆在那里了,你立即去皇宫,叮嘱兄弟们务必保护好陛下安全,待宫中的守备彻底建立起来,我神机营也算是轻松了。”
朱棣边的护卫损伤也不小,能留在他边护卫他安危的强大力量也就只有神机营了。
顾飞火立即回道:“是,提督放心,属下马上就进宫。”
如今朱棣边的可用之人紧缺的很,神机营机动强,自是当承担多担当一些事的。
顾飞火才离开不久,江营便出现在了王府当中。
“提督,按照族谱记载,方孝孺十族一百三十二人全部缉拿收入诏狱,这是名单!”
虽说按照族谱记载拿人也不算多大的难事,几乎也是一拿一个准儿,但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完成此事却也不轻松,江营上的疲累之气很是明显。
“一百三十二人?”秦光远接过名单,反问道:“方孝孺的妻女不在此列?”
江营顿了一下之后,才回道:“妻女三人跳秦淮河自杀,尸也打捞上来了,属下不敢私自处理,便一并放在诏狱之中了,另外,黄子澄和齐泰妻女也纷纷投秦淮河,锦衣卫现正打捞尸。”
站在朱棣的角度,黄子澄,齐泰,方孝孺或许是该死,不死也不行,可他们的妻女何其的无辜,权力之上难道非得是要布满杀戮吗?
秦光远心有些沉重,合上名单道:“嗯,我知晓了,既然属于我的事办完了,我现在就进宫,把这些事与陛下详细禀明。”
朱棣在奉天旁边的暖阁之中,已经开始处置政务了,秦光远还未进了暖阁,几个大臣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便是曾与秦光远见过一面的夏元吉。
夏元吉等几个大臣走的虽说是匆忙,但见到秦光远后还与他点头示意,也算是招呼了。
秦光远向来都是那种别人敬他一尺,他必还之一丈之人,夏元吉既然对他客气,那他自然也就应该对夏元吉客气一些才是,回之给夏元吉的笑容,也不知有多灿烂。
与夏元吉等人匆匆而过,错开子之后,秦光远变抬脚进了暖阁。
不过才两三没见,朱棣憔悴了不少,四年征战之中,无论战斗打的多么的惨烈,还从来没见过朱棣如此憔悴过呢。
秦光远见礼之后,关切的道:“看陛下颇为憔悴,当好生歇息才是!”
在朱棣的御案之上有一大堆的奏章,他眼睛盯着奏章头也没抬,道:“朕即位之初,不仅要处置建文一朝的顽固之臣,还需处置朝廷内外百姓的吃喝,岂能是那般容易的。”
自从朱元璋废除了丞相之后,所有的军国大事全部压在了皇帝一个人的头上,只凭皇帝一人处理那些事那着实是得耗费一些精力的。
历史之上,在朱棣手中创办了内阁,由内阁大学士助皇帝批阅奏章,由他们提出意见,经皇帝批准后,若觉得可行的话,再直接下发旨意到各部,甚至是各州府。
说白了,内阁大学士就是皇帝的私人秘书。
当初,创办内阁或许是朱棣自己想出来的,也有可能是别人给他提了意见,但既然现在秦光远遇见了此事,正好还知晓朱棣一朝内阁的事,便不如趁此机会把这个意见提及一下。
有了秦光远的出谋划策,朱棣说不准还能够把内阁创办的时间往前放置一下,也或许能够因此机遇,多活些年头。
“陛下,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不如提拔几个学识渊博之人,由他们来批阅奏章,这些人不能多,两三个足矣,不隶属于六部,不管理六部,只对陛下一人负责,每只为陛下处置这些六部送来的奏章,可为陛下写下对这些奏章的意见,即便是为陛下把这些奏章分门别类的排列一下,也总比陛下一人处置要好很多了,陛下当珍惜体才是。”
秦光远这么做全是为朱棣所考虑的,他可是没有任何私心的,让他当这个内阁大学士他也当不好,何况,这个内阁大学士看起来好像是德高望重,但却并无太大的实权,完全就是处理不太好之事。
秦光远提及的这个事朱棣现在怎么想不得而知,反正他在听到后,便直接放下了奏章,也没细问,并没在这个事之上多言,直接便问道:“何事?说吧!”
秦光远把江营交过来的名单,直接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朱棣的御案之上,道:“陛下,这是方孝孺十族名单,全部缉拿在锦衣卫诏狱之中,共计一百三十二人。”
朱棣开始之时面无表,当听道秦光远汇报来的数字之后,直接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多少?”
十族只有一百三十二人,这的确是匪夷所思的,秦光远一字一句的又道:“一百三十二人,另外有方孝孺妻女三人跳秦淮河自杀而亡,尸已被打捞上岸,现放于锦衣卫诏狱衙门之中!”
朱棣面如表,手掌的御案之前来回的摩擦,很明显,使用此举来平息自己此刻心中的怒气。
就当场面沉默,掉针可闻之际,外面值守的张武进来报道:“陛下,纪纲求见!”
张武现在做的这个通传报信,端茶送水的营生本是内侍宦官做的,可如今宫中还未安定,这些事只能是暂时由张武来做了。
朱棣听到张武的汇报之后,才端起了茶杯,道:“让他进来!”
所有的痕迹都被秦光远提前摸除干净了,纪纲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把本属于黄子澄和齐泰两人的九族找齐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