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酒足饭饱之后,西门庆和童贯两人对坐喝茶。
“吧~你此番前来,必是有事。”
“嘿嘿,一切都瞒不过叔~是这么回事儿~”
看到西门庆直接问了,童贯也不在扭捏,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以及他的来意讲了一遍。
“哦?你是,此番西夏人送来的马匹牛羊,是送给我的?”
“千真万确!不过,叔,这西夏人明显是不怀好意,分明是要置你于死地啊~好在陛下信任您,朝堂上还有章、蔡、许、韩几位相公帮衬。”
“呵呵,不管他们是何居心,总之,这礼物是给我的不是么?官家竟然将人家我的礼物给分了~
过分了,过分了啊~
这样,你回去转告王贵,让他转告官家,就,这上万头牛羊马匹,就折合七十万两银子,算上官家之前欠我的三十万两,凑个整数,问官家合适还我。”
“噗…咳咳咳~这……叔,您是认真的嘛?”
听西门这么讲,王贵一口茶喷了出来,狼狈的问道。
心里,叔喂,您心可真够大的嘿~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给官家讨银子~
万一惹怒了官家,那可如何是好哟~
“当然是真的!一百万两,可不是个数目啊~”
还有啊,西夏送的牛,那可是正宗的青海牦牛……肉啊~着实可惜~
后半句,西门庆也只能在心里……
“咳……叔,要不,还是别了吧?毕竟,欠您钱的,那可是官家啊~圣人云,普之下,莫非王土不是~叔家大业大,犯不着得罪官家~满朝文武,多少人做梦都想让官家欠他们钱呢,可官家偏偏还不可以欠他们不是~”
…
童贯看西门庆不依不挠,赶忙像哄孩似的连哄带劝,生怕西门庆一根筋,自己没办法交代。
难不成,当真要看着叔找官家讨债?
“唉,行了行了,你喝口茶歇会儿吧!
童贯呐~王贵在我面前多次提起,你聪明伶俐,一点就透。今你怎么就犯起糊涂了~”
西门庆看童贯劝起他来没完没了,苦笑一声挥手打断他,虽然他心里清楚,童贯是为他着想。
“叔,您…此话怎讲啊?还行请叔指点。”
“童贯,我问你,我先前在西北杀退西夏人,可算是为大宋立了功?”
“此乃大功劳!”
“嗯,那我立了大功,官家却免了我的一切官职,你我冤不冤?”
“冤!千古奇冤!叔,不瞒您,时至今日,侄想起您的遭遇,就忍不住黯然神伤,每每思之,就忍不了落泪~为您抱不平~”
童贯着,似乎又要抬起袖子抹泪~看的西门庆满是无奈…
太监当真个个多愁善感嘛?那老王贵也是,流眼泪就流眼泪。
“行了行了!你够了啊~少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
你觉得我冤屈,我也觉得我冤屈,再加上如今,西夏人送我礼物,又被陛下和满朝文武分了去,我岂不是更冤?”
“这……是冤!”
“这就对了!可你我觉得我冤,那不行!得让官家知道我冤!被人欺负到这份上,我连一句冤都不能喊了么?
那样只会有一个结果!”
“叔的意思是……”
王贵听西门庆着,也感觉有道理,不禁也开始用脑子思考起来。
“结果就是,不希望看到我好过的人会认为我是个好欺负的冤大头!
而官家,会怎么想?”
“怎么想?”
王贵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圣心难测啊~”
“那叔的意思是……您借着这个机会,故意喊冤?”
“嗯!正式如此!那点儿银子,我还不放在眼里,我只想给官家一个态度!我冤!”
“叔高明!童贯,受教了!”
童贯沉默一会儿,猛然起身,对着西门庆深深一躬。
“好了好了,坐下吧,你的来意我也知道了,吧,此番去西夏,你打算,让我如何帮你?”
西门庆没好气的摆摆手,让童贯坐下,这童贯,别的都挺好,唯独动不动就拍马屁这点,让人别扭。
不过,能把马匹拍的情真意切,那也是本事,还挺叫人舒服的其实。
“咳……侄想,借样东西~”
“嗯,借东西?你让我猜一下……
可是轰雷?”
“神了!叔您真乃神人也!侄还没,您就知道了~侄正是想向您讨几颗轰雷,一并带去西夏。”
…
“所以,你是想,用他们来震慑西夏人?”
“正是如此!想必叔也知道,官家派我一个内官作为大宋使者,分明就是要打西夏饶脸。
西夏人又不傻,那梁太后更是心狠手辣,万一她恼羞成怒,故意刁难于我,我断然不能妥协!
更不能堕了我大宋的颜面~”
童贯道大宋颜面,一脸正气,看的西门庆都觉得眼前的童贯形象高大了不少,还发光那种。
“你若不错,但是,你莫要把梁太后想的太简单了。
她身为女子,却能一手把持西夏多年,专行独断,可并不好对付。
届时她若存心要你姓名,就凭几颗轰雷,怕救不了你啊~”
看着童贯一脸坚定,西门庆语重心长的。
“所以,侄想好了!若一切顺利,侄便把这轰雷,作为叔给西夏的回礼引爆!
届时参与他们新皇登基的各国使节,都会受到大宋的震慑。
若他们当真要置我于死地,那我就连同自己一起炸了,要是能有机会把梁太后和他们的新皇帝同归于尽,那侄也算不辱使命了!”
“童贯,我得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放心吧!你此去,定会平安无事!”
此时西门庆能明显感受到眼前的童贯身上的家国情怀是何等的真诚。
宁愿身死也不愿让他国坠了大宋的名声,是条汉子。
西门庆不禁想起,正史上,童贯的确代表大宋出使过夏辽等国。而且还从西夏手中夺得纵深千里的河西走廊呢。
所以,或许这次出使西夏便是童贯命阅转折点吧,若果真如此,那他断然不会有事。
然而,西门庆却忽略了,其实童贯真正的转折点,是从认识他西门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