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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既出,人群自发的为她让了一条路,虞婳径直走到了三十七面前。
溟山眯起眼打量了她一番,看她身段就知是没练过体术的,看上去娇娇弱弱的,禁不起风吹雨打。
他便轻蔑的冷笑了一声,心中暗道:就这个样子,怎么打得过三十七,抓不到暮山景,就拿他身边的人开刀,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三十七一步上前,倒是礼数周全的对抱了个拳,虞婳微微颔首回礼,眼看三十七准备拔刀,她立即出声道:“且慢。”
“哼,都已经应下了,且慢什么?不会是想反悔吧?”溟山眯起眼嗤笑道。
“我们清云门,向来言而有信,”虞婳昵了溟山一眼,似笑非笑,“但是既然是你们来要与清云门比个高低,那么比试什么,应当是由我们来定吧。”
溟山的神情一下僵住,确实,敲山钟只是宣告挑战,但并没有强制规定比试内容,他看了舒和一眼,僵着声音道:“仙门比试向来默认斗法比武...”
他话没说完的下一秒虞婳就毫不客气的打断他,“可若今天我不要这默认,就要明示的规则呢?”
“你...”溟山一张嘴,舒和又将他打断,“我倒觉得这并无不可,莫非溟山长老还想在我清云门的地界上定规则?也太不把我清云门放在眼里了吧。”
被她们的话堵住,溟山气得脸都涨变了色,死死的瞪着虞婳。
“溟山长老不说话,那我就当您默认了。”虞婳说着转过头看向三十七,笑得坦然大方,“这位公子,我们来比猜字谜吧。”
三十七:...
“你这分明是偷奸耍滑!”溟山指着虞婳怒斥。
虞婳看他是真气得狠了,手指都在发抖,于是对他一笑道:“溟山长老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清云门,本来也不收脑子不好的。”
“噗。”舒和忍不住低笑了一声,随即立马正了神色,比溟山先一步开口,“这个甚好,那么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二位开始吧,我和溟山长老来给你们出题。”
“三水压倒山。”
虞婳稳住,示意让三十七先答。
三十七沉默了片刻后摇头,“我...不知道。”
“是个当字。”
“正确。”舒和一笑,看向溟山。
溟山的脸色发黑,想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一肚生下龙凤胎。”
三十七仍旧没有答出来。
“是个好字。”虞婳淡淡道。
几回下来,轮到溟山时,他连题目都讲不出来了,脸色难看无比,全然没有来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代掌门的弟子确实,与众不同。”溟山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在讲,恨不得将虞婳身上瞪出一个洞。
虞婳不紧不慢的对溟山浅浅施了个不走心的礼,“那么长老还比吗?”
“不比了!”溟山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而即便输了,三十七也礼数周到的对虞婳行了抱剑礼,虞婳回礼后他便匆匆跟了上去。
水马牵着车舆腾空而起,在空中留下水汽延伸出来的痕迹,在场的人对着天上一片唏嘘声,很快溟山等人就行入了云层中,不见身影。
“不愧是真传弟子啊,这一招简直兵不血刃。”
“师姐一看就天赋异禀。”
“...”
夸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虞婳笑着没急着回应,而是回身对还在门后的夜苏挥了挥手。
众人的目光也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夜苏怔住,脸上一红,一时间没法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手足无措的快步跑掉了。
“好了。”舒和出声,周围一下都安静下来,见她挥手道:“都别看热闹了,该修行修行,该上课上课,回去吧。”
“是,长老。”诸位弟子齐声,但还是耐不住各自小声议论着,四下散开了。
虞婳也随着人群往回走,进了山门后看见夜苏在假山石后面靠着等她,于是她悄悄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哎呀。”夜苏被吓了一激灵,回头看见是虞婳,一把将她拉到了假山后面,压低声音道:“你刚干嘛啊?”
“让你看看我赢了啊。”虞婳笑嘻嘻的看着她。
夜苏动了动身子,小声嘟囔着:“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我还没被这么多人注视过呢。”她说着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刚才你直接就上去了,真是吓我一跳,不过还好你聪明。”
“唉——”虞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忧伤的表情,愁眉捧住胸口咳了两声,“小女子身娇体弱,打得过谁呢,动手的事,不过都是让人欺负罢了。”
“哎呀好了好了,谁敢欺负你,谁敢欺负你我就劈他。”夜苏这会儿才回复先前的精神气,她自信的拍了拍胸脯,“我们回药庐吧,诶,对了,代掌门什么时候找你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虞婳这才惊觉时候不早了,她大叫一声,抓住夜苏的手臂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啊?午时一刻了。”
“完蛋。”她一拍额头,急急朝传送阵跑去,一边跑一边对夜苏喊:“我有空了再来找你——”
“哦,好...”夜苏刚应了一声就看见她已经消失在传送阵的光芒中,同时也感受到过路弟子的好奇目光,顿时浑身不自在的埋着头快步回了药庐。
天帝山中。
虞婳从传送阵一出来就看见鸾语在门口站着,她站得标准,连嘴角都挂着和初见时弧度相同的笑,却总像皮笑肉不笑。
“小仙君您回来了,仙君已经在内殿等候了。”她道。
“多谢。”虞婳讪讪的回了一句,知道是自己迟到,心中有愧,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穿过回廊,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铺面而来,虞婳先从半掩的门扉往里面看了一眼,见皓桑是背对着她坐着,于是踮着脚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站在皓桑背后低着头,也不说话。
“来了。”最后还是皓桑先开了口。
“嗯...弟子误了时辰,还请师父责罚。”虞婳瞬时跪在面前的垫子上,低着头小声道,但心里却在想,不会吧,皓桑仙君看起来不是二长老那样凶的人,不会真罚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