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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山景也不再言语。
在他的记忆里,他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奇怪的是他似乎没感到半分恐惧,反而身体中的力量在共鸣,在震颤,那是.战斗的本能。
暮山景看了她一眼,并未急着带着她出去,而是带着她来到了一间有着重重封印和重兵把守门前。
问仙门有着监管天下灵气异动的职能,故而在整个灵州大陆都布下了许多的地往灵脉,这些灵脉的作用之一,能很快的找到灵气汇聚的地方。
“上次你说过了,你的魂魄需要修复。”暮山景同她走进了最中心处,空中悬浮着一朵重瓣金莲,上面聚集着一团光芒,“把手伸进去,和那些力量共鸣,你就能找到它们。”
不得不承认,当初答应他的时候,这的确是最吸引她的一条。
可真的站在这里的时候,虞婳反而有些犹豫了。
如果是答应带她来的人不是暮山景,或许她还不会这么犹豫,可是.
“你就这么相信我吗?”她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我是坏人呢。”
如果她居心不轨,现在只需要把手放进去,刹那间这耗费千年心血的建造起来的灵脉就会崩塌,整个灵州大陆都会为之震颤,引发紊乱的灵流。
暮山景却是面不改色的看着她,“遇见你的第二天,我就派人查过了,你生活的村庄不大,父母交际不多,没有什么亲邻,父亲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母亲善解人意,温柔可亲,至少在遇见我之前,你的生活可以说是干净得一尘不染。”他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仅相信你,也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看他坚定的眼神,虞婳忽而低笑了一声,她转过身,伸出手抚摸上他的脸,闭上眼的一瞬间,周围的画面瞬时旋转扭曲,暮山景再睁眼,发现自己不知身处何处。
眼前是巨大的明月,泛着冰蓝的光,在湖面上映照出第二个月亮。
身边传来响动,他回头的同时睁大了眼。
那是一颗枯萎的古树,枝干朝湖面上蜿蜒伸去。
赤足的红衣少女坐在树干上,乌发金瞳,脑后悬浮的日月冕缠绕着她几缕秀发。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暮山景,足尖一点,脚下便是一只红色的月蝶,又消散。
她就这样一步步朝他走来,向他抬起了手。
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朱唇开合间响起,“人皇之子,暮山景,与我立誓吧。”她的指尖泛出微光,半垂着眸子看着他,“许你一誓,允许你向我祈愿。”
半晌,暮山景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嗯?
虞婳疑惑的歪了歪头,看着他,“你在等什么?在神明面前许愿的机会可不多。”
暮山景看着她,忽的轻笑出声,“因为说实话,我是个没有愿望的人。毕竟谈不上有什么大的抱负,也算不上有野心,”他顿了顿,笑看着她道;“更何况,是在你面前许愿。我现在没什么想许的,不如把这个机会留到以后?”
“不行。”虞婳认真的皱眉解释,“这种机会,对人族来说是许愿,对神族来说接受你们的愿望,就相当于立誓,立下的誓言不可违背,所以是很难得的机会,如果不把握机会的话,自然就没有了,这可不是什么廉价的,还可以推迟的东西。”
瞧她模样认真,暮山景也无奈。
前几日他得知她的身份以后,早她一步回了京城,就已经将有关神族的记载翻了个遍,自然知道,若是誓约成立,无论如何神族都会达成这个誓约,所以神族从不轻易立誓。
“嗯你这样说的话”暮山景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顺势打了个响指,对她道:“那我希望,你能平安且顺利的完成你想做的所有事,找回你的全部力量。”
“好等、等等!”虞婳反应了一秒才回过神来,惊诧又慌张的看着暮山景连连摆手,“不是,你怎么许有关于我的愿望,这、这犯规了!”
“犯规吗?”暮山景耸了耸肩,示意她看向背后的树。
只见看看似干枯的树干了总泛出了微红的光芒,如同逆流而上的水流汇聚在树的顶端,刹那间开出红色的无相花来。
誓约成立。
怎、怎么会这样?!
虞婳看着树上的花,复杂的情绪在心口乱撞。
千万年来,从未发生过这种事。
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和她的魂魄不全,未成完全的神魂有关吗?
虞婳的心绪如乱麻纠缠,连什么时候神镜褪去了都不知道。
“虞师姐?”暮山景关切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廓上像是灼热的火苗,心乱如麻的虞婳不知为何不敢看他,将靠近的人推了一把,飞快的走了出去。
直到走出问仙门,回归在人群之中,她才终于冷静了一些,她走在街上,一手按着胸口,眉头不自觉的拧起来,总觉得心口酸酸胀胀的,好像曾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又被她给丢掉了。
她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谁来着?
虞婳甩了甩头,脑海中响起嗡鸣声,白光中一道身影一闪而过,但是她抓不住。
“虞婳,虞婳!”夜苏蓦然出现在她身边,将她吓了一跳,她回过神看向她问:“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这话该我问你吧。”夜苏掏出一面铜镜放到她眼前,虞婳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额上挂着一层冷汗,瞧着像是刚大病了一场。
“刚看你从问仙门出来就一个劲儿的往前走,喊你也不答应,怎么了?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他欺负你了你跟我说,他们人间的什么身份规矩可管不了我,我去找他!”
“没有的事。”虞婳摇了摇头,看向前面的茶馆,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嗓子也不舒服,于是拉着夜苏去了小茶楼。
喝下第三杯茶的时候,虞婳总算感觉好一点了,混乱的心绪也被压制了下去。
“怎么样,好点了吗?现在可以说说了吗?”夜苏看着她的面色好转,又给她续上水,虽然合理怀疑是暮山景做了什么,但又感性的认为他应该不会对虞婳做什么。
难道,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