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总部从外面看毫不起眼,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大户人家的庭院而已,然而其中遍布机关消息,陷坑埋伏,里面通过秘密隧道连接着数百名忠心耿耿的墨家子弟,即使是上千装备精良的官军一时半会儿也是难以攻破。墨家在先秦时期便拥有自己的一支实际的私军。他们不尊法令,只讲门规;不畏皇权,只敬钜子。秦朝统一之后自然不允许这样能够威胁皇权的组织存在,在历代皇权的打压之下,墨家逐渐凋零,如今隐没在市井之中,只有朝代更替、天下大乱的时候,他们才会出来竭力安稳局势,让黎民百姓早日得到安宁,能够过上男耕女织的安定生活。
一位衣衫褴褛的云游苦行僧拿着一个钵盂到了墨家宅院的后门,他敲了敲门,片刻后门被打开了,那名墨家子弟伪装成宅院的看门人,他看到是一名衣衫破烂的和尚,便开口问道:“大师所来何事?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那和尚唱了一声佛号,然后说道:“小僧云游各地苦修,今日想化碗斋饭。”
那名墨家子弟有些为难的说道:“大师,如今未到晌午,宅内还没有做饭……”
这时一位姑娘走出门来,问清楚了情况后,她说道:“大师请稍等片刻,我哪里还有一些吃食,这就给您拿来。”那和尚唱了一声谢,便在门口候着。片刻后那年轻姑娘拿出了几块用手帕包着的糕点小吃,然后递给了那名僧人。僧人将这些放入自己的钵盂之后,然后将手帕还给了那年轻姑娘,然后打了个佛号,再次道谢之后转身离开。僧人走远之后,那名墨家子弟自言自语道:“这张小姐可真是心善之人,那些糕点乃是她平日里最喜欢吃的,如今他们一家人寄人篱下,显得更是珍贵,没想到却都拿出来给了素不相识的和尚。”然后他摇了摇头关上了后门。这时一名墨家管事走了过来,仔细询问了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发现没有异常之后,吩咐那墨家子弟观察张家小姐半晌,看她是否有什么异动。
张小姐转身回了屋内,本来面色如常的她却突然警觉地查看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外人之后,她拿出了那张手帕,手帕里面竟然包着一张字条,张小姐自小读书,素来识文断字,她看了字条上的内容后是又惊又喜。平稳了一下心绪之后,她将那字条再次用手帕包好,然后揣入怀中,她便当做无事一般,自顾自的在屋内做起花绣来了。那墨家子弟悄悄盯着张家小姐的房门了半天后,也没有发现什么,便不再关注于此事。
当晚,张小姐和父母一起吃饭后照例去和父母说些知心话,一家人聊了一会儿之后,张小姐推开房门,看了看外面没有人盯梢,便合上房门,走到了父母近前,她压低声音说道:“父亲,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切莫声张,以防隔墙有耳。”
张教头见女儿一脸郑重,心知并非寻常小事,便说道:“雅兰,有何事你且慢慢说道来。”
张雅兰便从怀中拿出那方手帕,然后从中取出那张字条,然后递给张教头,张教头边看字条中的内容,雅兰便将上午的事情诉说一遍。张教头再三看了看那张字条之后,沉思半晌,然后他说道:“我们一家人能从京城出来,也多亏了这萧先生相助,我虽然也能感觉到他绝不是一个富家翁那么简单,但是也没觉察出他们要对咱们一家不利。自从咱们来了之后他们一直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只是迟迟不放我们一家离开,我是百思不得其解。若是这字条中属实,那么我们恐怕只是他们的诱饵啊!姑且不论事情的真假,我们一家人也是该离开这里了,想要拜托高衙内的纠缠,咱们只能去往延安府投靠西北军才行。雅兰你回去之后悄悄收拾一下,咱们就依照这字条里面的指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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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饭过后,墨家一个门人小跑步到了萧让禀报,说是门外来了一行人,有四男一女五个人,他们说是求见钜子。萧让略有惊讶,这墨家重地,岂是平常人等能够知晓的?知道墨家在何处的绝对不超十人,这些人显然门子都不认识,究竟是什么人?萧让问道:“你没有告诉他们这里不是什么墨家吗?更没有什么钜子!”那禀报之人说道:“我们就是这样给他们说的,但是那些人坚持要求见钜子,并且说如果钜子不见,就将说‘陷阵营范遥来见’。”
萧让眉头一皱,心道:这范遥还胆敢闯我墨家?他是如何知道这里的?难得你自投罗网啊!他先吩咐墨家子弟马上召集人手,进入警戒状态,让墨家没在外的得力干将都尽快赶回。然后他说道:“去请门口的五人进来吧,进来后带他们到会客厅等着。”
此刻墨家总部门外正是范遥一行人,五人分别是范遥、扈婉枫、杨志、陈达、林冲。墨家的大门再次打开,然后将范遥五人请了进去,进去走过一道门廊之后,前方有一座小阁楼。有几名墨家子弟拦住了他们去路,其中一人说道:“经过非攻阁,请各位留下自己的所有兵器。”
杨志道:“你们也忒不讲道理,收了我们的兵器,如果你们要对我们不利怎么办?”
另一名墨家子弟一笑道:“若是我墨家要对你们不利,你们带着这些兵器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刚刚过门廊的时候恐怕都横死当场了!”
范遥示意众人遵从了墨家的规矩,众人将兵器都放到了那小阁楼之中。范遥他们正要继续往前,谁知一名墨家子弟拿着一件物品朝着众人身旁晃了晃,然后说道:“请这位姑娘将袖中的武器也拿出来。”扈婉枫一撇嘴,将袖箭取了出来,然后也放到了那里。她说道:“你们莫要给我弄丢了!”那名墨家子弟一笑道:“这种袖箭,原本就出自我们墨家之手,这已经是数年前的款式了,丢了我们墨家双倍赔偿便是。”扈婉枫再次皱了皱鼻子,心道:这墨家一个小卒都这么傲慢,不知道遇到钜子他们会多么难说话。范遥则心中感慨这墨家千年之传承,底蕴深厚远非寻常门派可比。此次若非佛门智清长老透露,自己想要找到这墨家总部恐怕同大海捞针一般。
范遥等人卸下了兵器到了墨家的会客厅,足足等了小半时辰,这才见到一行人走入屋内。为首的是一个四十余岁年纪,身材中等的书生打扮之人,他眼神深邃,神情肃然,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来朴素大方,袖口上有几团看起来极为古老的花纹,他的手指关节之上有着一层老茧,看起来是常常执笔所形成,此人正是当代钜子‘圣手书生’萧让。萧让身后跟着几人,正是‘紫髯伯’皇甫端、‘玉臂匠’金大坚、‘神算子’蒋敬、‘铁笛仙’马麟,他们都身着黑色衣袍,就连皇甫端肩上的灵猴都穿着一身黑色做的衣服,看起来极为古怪。范遥等人见来了主人,便都站起身来向其行礼。皇甫端神情似有不屑,萧让却一摆手,让他们不要多礼,然后众人便分宾主落座。
萧让首先开口问道:“众位来自何处?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找到我们这里?不知众位前来又所为何事?”
范遥一笑道:“久闻钜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明人不说暗话,我乃是前西北军范遥便是,他们也都是我的兄弟和家人。我们也是得到高人指点才找到此处,万望钜子海涵。此次我们前来乃是为了张教头一家人所来,还请墨家能让我们带走他们。”
一旁碧眼黄发的皇甫端冷哼一声道:“这里没有什么张教头,王教头的。你们这群朝廷钦犯,官府如今正在通缉,还胆敢到我们这里,不怕我们将你们拿下送到官府治罪吗?”他说完话,他肩上的灵猴也张牙舞爪的朝着众人做鬼脸。
扈婉枫他们心中顿时觉得这人好生无礼,便都面色不悦。范遥扭头看了看皇甫端,面不改色地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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