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逃了!又逃了!”
悟道峰上,一个老者火急火燎地跑向长老堂。
“那个小祖宗又逃了?”
一个牛鼻子老道从堂里出来,看上去极为生气。
“哈哈,算了,他执意如此,我们又怎么能够强求于他。”
这时,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也走了出来。老者的头发极长,走在路上难免会拖地,不过他身旁有三只仙鹤,正在跟他后面,噙着他的头发。
牛鼻子老道听到不乐意了:“掌门师兄,道念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出去拜访其他门派他几乎从来没有出去过。现在他要是离开了,万一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住了,怎么办?我们这样怎么对得起师父啊,还有……”
“哈哈哈,好了,何冰师弟。”掌门摆摆手,示意牛鼻子老道不要说下去了。
“我们拦不住他一世,倒不如让他去游历一番。他啊,自从十年前的问道榜现世后,就心心念念地要去游历了。再说,你还怕他吃亏?有谁比他还精。还怕他学坏?在应道宗里,又有谁比他还坏?”
“可,这……”
牛鼻子老道有点被说服了,但还是有些不甘心。最终他下定决心,一甩袖子:
“罢了罢了,就按照师兄你说的去办吧。但也不能一直不管他,至少让一个人去看着他,总行了吧。”
掌门师兄笑着点点头,就补充道:“我已经让凝儿那丫头去……”
“不好了!不好了!”
可这时一个年轻人急急忙忙地跑来过来,打断了掌门的言语。
“成何体统!”
牛鼻子老道一看有人在长老堂都这么不守规矩,火爆脾气立马就上来了,然后就冲到那人
“啊?何冰师叔?”来人见到牛鼻子老道,登时就吓了一跳,看上去极为畏惧对方,但又想起什么继续喊道:
“哦,对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何冰不耐烦了,一挥手,来人的嘴巴立刻被封上,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都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惊慌。祖师爷的规矩你们都忘了?尤其是你黄涌,还是个内门弟子……唉,等下去绝情谷领罚。”
何冰先是好好教育一番,然后再一挥手,黄涌嘴巴就被解封了。
黄涌先是大口喘着气,再擦了擦脸上的汗,就说道:“不好了……”
然后何冰一个瞪眼,黄涌立马改口:“拜见掌门,何凝长老……”
等把在场的人一一拜见完毕后,黄涌才把刚刚一直要说的话说出口:“九星罗盘不见了!”
“什么?!”
掌门一个箭步走到黄涌面前,问道:“你说什么不见了?”
“九,九星罗盘。”
黄涌有些怕了,他从来没见过掌门这么失态过,哪怕之前六大仙门过来也没这么惊慌。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何冰拉住掌门,来的黄涌面前。
黄涌忍住快要崩溃的内心,说道:“今天守门的师弟不知为何昏厥了,等我们到了之后,九星罗盘就不见了。”
“那他们就没有见到是谁拿走的?”
“哦!”黄涌想起了什么,激动道:“有,一个师弟在失去意识前曾见到一个少年的身影,还有一个师弟说迷迷糊糊间听到了有牛叫的声音。”
此话一出,那些长老瞬间就沉默了。
“道!念!”何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就是他们之前一直在探讨的小祖宗。
何冰回头想要让掌门重视一下这个事情,可掌门比他想象地还要和气。
掌门先是叹了一口气,仰望天空,说道:“此物与他有缘,便随他去吧。”
“什么?!”
黄涌惊呆了,他实在不管现在这是掌门说出来的话,明明之前他比谁都要激动。
“唉,对了,还有什么其他东西被那小畜……咳……被他拿走吗?”
黄涌认真回想,最终摇了摇头。
“好,好。”掌门很是欣慰,一挥手拿出一碗茶,就要先去去火。
“大事不好了!”
又一个声音传来,又是一个年轻的内门弟子。
“噗,咳咳……”
掌门喝着水,一下就被呛到了。而周围的人都当做没看见,纷纷把视线移开。
“又有什么东西被偷……咳,被拿了?”
掌门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偷?拿?”那个弟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也没多想,就叫喊道:“祖师爷的牌位不见了!”
“什么?!”
众人惊呼,掌门一个踉跄,差点跌落在地上,他知道是谁拿走了师父的排位。
他脸色惨白,嘴里哆嗦着:“快,快去……快去找到道念那个臭小子!”
…………
“嗯哼哼……”
山脚下,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八的俊郎少年骑着一只青牛,嘴里哼着歌,背着一个大包裹,嘴里叼了一个狗尾巴草,手里把玩着一个罗盘。看上去极为惬意,眼睛里又不时地闪过得意。
“哼,那个老头子都不在了,还想关住我?要不是要养我的身体,几年前就走了。”
少年躺在青牛上,伸出五指望着天,眼睛里划过一丝留念。他拍了拍背在身后的包裹,自言自语道:“放心吧老头子,你未尽之事我会完成的。哪怕再来一次也无妨。不过,在那之前……”
这么说着,少年把手往后一甩,一道暗劲,从少年指尖迸发,打向他身后的树林中。
“哎呦。”
一个听起来很好听的声音从树林里响起,接着一个明眸白齿、肤色白腻的娇小少女捂着自己的屁股就走了出来。
少女眼带埋怨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嘟着嘴,浑身上下写满了散发委屈,显得我见犹怜。
可少年却没有任何心思,他不客气地喊道:“安凝儿,一路上跟着我干什么?”
“爹爹叫我跟着你。”安凝儿委屈道,“他不放心你,叫我护你周全。”
“你?噗,哈哈……”少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笑得在牛背上直打滚。就连牛也觉得可笑,配合着少年“哞哞”的叫着。
“哈哈哈……”少年摸掉笑出来的眼泪,“安以全那老小子让护我周全?不会吧,是谁护着谁啊,你还没我强。你还是回去多练个几年,再来吧。”
“不是的。”安凝儿有些着急了,“我很强的,你才感灵境,我都已经是通灵境了,比你大了两个大境界。”
“喂喂喂,别拿境界来说事。”少年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我经常跟你说的话,你忘了?”
“什么话?”
“认真想想,我经常说的。”
安凝儿听言,用手抵住脑袋,认真回想,最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今天吃什么?”
少年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他黑着脸,从牛背上一跃而下下。再径直知道安凝儿面前,用力敲了敲她的脑门,说道:“我说的是境界不代表一切!”
“啊啊,呜呜。”安凝儿哭兮兮道,“可是大家都是按境界来划分的啊,就只有你,还有师祖,不这么认为。还有我爹爹告诉我,我辈修炼就是为了守护师门,还有……”
“停停停。”少年一下就无语了,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些都是俗人,我问你,上次我们为什么要灭了求仙门?”
“啊,我听爹爹讲过,那是因为求仙门坏了仙门规矩,抓了童男童女来练功,所以要别了他们。”少女一脸得意的样子,且伸出头来,似要获得嘉奖。
少年忍住一巴掌捶下去的冲动,几乎是咬牙切齿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人求仙门的掌门之子出言调戏了你几句,你爹那个女儿奴不灭了他们才怪!说白了出来混,关键看得是背景。你爹还能活个四五百岁,守护师门的事交给他就好了。
“至于境界,哼,就是个笑话。我问你,我每次和你比试哪次输过。还有你现在是那什么通灵境,还不是切菜的时候,会切到自己,还流了血。什么感灵境,什么通灵境的,不都是对灵力有那么粗浅的掌握吗。
“你现在出去试试行侠仗义,到时候几个土匪一拥而上,你不照样打不过。”
安凝儿听言还想反驳几句,可少年不理她,又回到青牛背上去:“蟠螭我们走。”
“唉,等等,你不能走,我还要跟爹爹汇报呢。”安凝儿见少年要走,着急起来,连忙当道前面,“爹爹要时刻知道我们的位置。”
少年看着眼前的安凝儿,气不打一出来,但他知道如何对付眼前的少女。
他从牛背下来,和颜悦色道:“那好吧,我跟你回去,你应该可以联系到你爹吧。”
安凝儿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欣喜地拿出自己的储物袋,从里面拿出一捆符纸。
刚要念咒,就被少年一把抢走。然后少年手里冒出一团火焰,就把符纸烧了。
少年嘴里还不忘讥讽:“你的境界有用吗?”
安凝儿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大叫一声就要去拿那对被燃烧的符纸。
少年在一旁提醒她:“拿吧拿吧,别怪你我没提醒你,那可是赤焰神火,碰到了连我也救不了你。”
少女一听这话,手连忙缩了回去,只能委屈巴巴地盯着少年。
“好了,现在就别想着回去了,好好跟着我,给我做饭就行了,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少年打了个哈哈,对青牛招呼一声,青牛顿时变做一跟项链,挂在少年脖子上。又产生了一阵吸力,把少年背着的包裹给吸了进去。
然后走到安凝儿旁边,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道:“走了。”
安凝儿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少年乖乖的走了。
“对了,道念师弟。”
“叫我什么?”
“呜呜,道念师叔。”
“嗯?!”
“师伯。”
少女下定了决心,可还是不情不愿的叫了出来,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明明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
“以后不准提这件事!”道念恶狠狠地叫着,像是回忆到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安凝儿立马捂住嘴,假装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道念看着他,自己也小声喃喃道:“怎么这个就这么……另一个就……”
“对了,师伯。我们要去干什么?”安凝儿小跑到道念面前,“还有为什么说境界不重要?还有你为什么刚刚要背着包裹,为什么要骑在青牛背上,你自己不更快吗?”
“我不骑在青牛背上,你看得到吗?到时候走丢了,安以全又要来怪我。”道念这时候倒耐着性子解释道:“境界本来就不重要,我们这些人修的本就是一条路子,偏偏有人为了某种优越感给定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真正为了修行的人哪管这些,他们只在乎自己是否变强。
“那些太在乎的人有几个走到了后面。嘛,不过对我来说都一样,反正最后都会到一个终点的。”
“什么终点?”
道念停了下来,看向天边,眼中带着渴望,带着迷惘。
“是我这条路的要追寻的东西:道!”
…………
“掌门,怎么样?联系到凝儿了吗?”
应道宗内,长老们问到掌门,现在找到道念最后的希望就是安凝儿了。
“符毁了。”掌门淡淡道,“应该是被发现了。”
“什么,在看如何是好?”
“就是啊,我们……”
长老堂内顿时吵闹起来。
“成何体统?!”
这时何冰站了出来,主持了现场的秩序。
“先就这样吧,何冰师弟先留下,其他人也要为即将到来的仙法大会最准备啊。”
这时掌门出来解释了这次的会议。
“掌门师兄,现在要怎么做。”何冰在众人走后,率先开口。
“罢了,他拿着师父的牌位说明对‘道’之一事的执着,让他就这么去吧。仙法大会的时候,他会回来的。”掌门抚着自己的胡须,“到时候再叫他归还师父的牌位也不迟。”
“这样也好,那小祖宗也是在意大会的。”何冰点点头,“如果他能修得‘道’也是一件好事,虽然走的路子不同,但他的实力也不用我们担心。”
又闲聊了一会儿,何冰告辞离开了。剩下掌门一人,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嘴里喃喃道:“何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