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龙镇位于大邱王廷东南2000多公里的位置,传闻当年并不叫此名,大邱开国皇帝某次兵败以后在此卧薪尝胆十五年,后来一举推翻了前朝的统治创立了大邱,有传此地是潜龙在渊的格局,因此也被有心人改成了升龙镇。
说来也奇怪,在如今妖鬼横行的时代,方圆上百公里的村镇早已被祸害的衰败不堪,农作物几乎无法生长,只有升龙镇鲜有妖鬼出没,农作物不受影响,这也更加让人们坚定此地有龙气庇护,因此周边的百姓不少都迁住来此,倒也让升龙镇一片生气勃勃。
陈向北跟爷爷也是几年前迁到此镇,从记事起,爷爷就告诉他家里其他的人都被鬼物害死了,爷爷带着2岁的他一路逃荒来到升龙镇。
陈向北父母留给他的唯一东西就是挂着他脖子上用红绳穿起来的一个凤纹玉佩,从小爷爷就再三告诫他任何情况不许摘下玉佩,说这是找大师开过光的宝贝,可以辟邪,普通妖鬼轻易近不了身,陈向北对此是呲之以鼻的,他只认为爷爷怕自己搞丢父母的遗物故意吓自己的而已,但也并没有犯浑轻易摘下玉佩。
老爷子在小镇东头开着一家百宝铺,听起来还不错,其实就是做着丧事用品的营生,爷孙俩吃住也都在店里,这行做久了对白事各种流程也颇为熟悉,因此镇上谁家有白事都会请老爷子去帮忙操持。
这一天一大早陈向北就被一阵砸门声吵醒,陈向北起床之后又看到城西裘大地主家的管事老李头正拉着爷爷在门边小声嘀咕的什么,为什么说又,因为这是这个月他找上门的第三次了。
老爷子唉声叹气的送走老李头后,催促陈向北赶紧吃完早饭去学堂上课,然后交待他要去裘家帮忙,晚上让陈向北去隔壁曹小杏家蹭口吃的,老爷子去隔壁打了声招呼就急冲冲出门了。
对此陈向北是极其抗拒的,他非常不乐意去曹家,因为他觉得曹家比他们家百宝铺还阴森。曹家在隔壁也开了个店,叫缺一门这个奇怪的店名,不过不是卖货物的,而是卖技术的!
曹小杏的父亲曹永,哥哥曹小时是镇上有名的捉鬼师,这父子俩总是病怏怏的,两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惨白,偶尔笑一下显的特别瘆人,曹家店里挂着几幅仙风道骨的道士画像,画像下面敬着香炉,里面的香就没见断过,曾听曹小杏说过画像里面的人是她父亲这一脉的几位祖师爷。
陈向北布袋里塞两个烧饼就锁门来到缺一门门口等曹小杏一起去学堂,伸头往里瞧了瞧,只看到曹小时正在给他家祖师爷续香,曹小时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下陈向北,“小时哥早啊”陈向北站在门外打招呼,曹小时朝着陈向北龇了龇牙。他对陈向北还是挺有好感的,陈向北虽然才8岁可是那副皮囊却生养的极好,而且颇有礼貌,平时曹家父子俩去接业务,自家妹子也是陈向北爷孙照顾。
“小杏,向北来了,赶紧去学堂了”曹小时朝后堂喊了声,“来了来了”只见一个扎着马尾,穿着干练的小姑娘掀开后堂门帘走了出来,腿上还绑着一圈圈布条,腰上挎着一柄木剑,俨然一副练家子打扮,看起来非常英气勃发。
曹小杏9岁比陈向北大了一岁,可身高却足足高了陈向北半个头,她倒没有她父亲跟哥哥那种病态模样,脸色红润,笑起来两颗小虎牙也是可爱至极。曹小杏走出来把手里的书包扔给陈向北,然后背对着自己哥哥摆了摆手拉着陈向北就走。“下堂后带着向北早点回来,别在外面乱晃”陈小时远远的叮嘱,“知道了知道了”曹小杏不耐烦回道。
说是学堂,其实就是一个外地逃荒到此地的一个穷酸秀才在镇上办的一个简易教学场地,平时教几十个孩子识字混口饭吃。
学堂在离陈向北家不远的位置,走到学堂也就1里多路,虽然艳阳高照,但是路上的行人全都神色凝重,形色匆匆,偶尔路边交谈也是小声嘀咕,显的十分压抑,对于这一切陈向北早就不以为怪。
虽然升龙镇平时很少有鬼物害人情况,但陆续不断的外地人逃到此地都会把外面一些经历见闻一起带了进来,那些悲惨的经历,瘆人的妖鬼事件总会让人感同身受,胆子再大的人听到闹鬼也会头皮发麻,长此以往整个镇的气氛显的非常压抑烦闷。
“向北,你知不知道裘扒皮家又死了个小老婆,这个月第三个了”曹小杏小声的对陈小北说,说完还东张西望生怕被别人听到,裘扒皮是曹小杏特地给裘地主起的外号。“阿爹一大早就被裘扒皮家请了过去,说是让阿爹帮忙去超度,切,明知道阿爹是捉鬼的,又不是和尚,让阿爹去超度死人?我看八成是家里闹鬼了”,曹小杏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一边耍着手里的木剑。
“啊!不会吧,那闹鬼让我爷爷去做什么,我爷爷不会有事吧”听到这陈向北紧张的站住了,“你想什么呢,有我阿爹在,能保护不好你爷爷吗,你爷爷就去帮忙处理丧事而已”曹小杏没好气的拿木剑敲了下陈向北。
“向北你见过鬼吗”曹小杏压着嗓子问道,她知道陈向北胆子一直很小,又开始故意吓他,“听说鬼长的都很恐怖,他们舌头吐出来有一米多长,指甲有筷子那么长,你如厕的时候,鬼会从后面一下子抓烂你的屁股”。说完曹小杏猛的用手抓了下陈向北的屁股,陈向北被吓到嗷的一声撒腿就跑,曹小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曹小杏虽然是女娃却有着男孩子的性格,大大咧咧,胆子很大,没事就缠着曹小时给她讲捉鬼的经历,她爹再三跟她强调他们那脉只传男不传女,这才打断了曹小杏去做一个女钟馗的梦,但做不了女钟馗她也想做个女侠,央求她爹教她一些武艺,这不跟着她爹练了几年武艺,倒也有模有样了,陈向北自知三个自己都是被她摁在地上锤的份,因此每次被曹小杏戏弄都无可奈何。
两个人打打闹闹一会就到了学堂,姓何的穷酸秀才正站在门口背着手往城西的上空凝神望着什么,“先生早”陈向北跟曹小杏规规矩矩的朝何秀才行了个礼,何秀才点了点头摆手让他们进去,学堂以前是某个家族的祠堂,但是后来荒废了,被镇上的人收拾了一下让何秀才落脚在此,倒也敞亮大气。学堂里只到了11个孩子,都在摇头晃脑的背着书。
陈向北刚找个位置坐下来,就有一个穿着锦衣的小胖子也冲进学堂,看到陈向北眼睛一亮,就想挤过来一起坐,可看到坐在陈向北旁边的曹小杏有意无意的晃了下木剑,小胖子悻悻的坐在陈向北后面座位上。
这个小胖子叫吴凉辛,家住城西,算得上是镇上的一个富户,平时嚣张的很,之前被曹小杏揍了一顿,要不是被陈向北拦着,屁股都要被踢开花,也因此吴凉辛拍着胸膛单方面宣布陈向北跟他是最铁的哥们。
在门外看了半天的何秀才见没有孩子再过来,就背着手走了进来,看了下就十几个孩子也早已习惯,毕竟这个时代能活着就不错了,很多人家送孩子来读书大概也就是找个地方托管一下毛孩子罢了。
何秀才拿起一个粗燥的大毛笔,沾了下桌上破碗里的墨水,在靠在墙上的石板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了“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几个大字,何秀才虽然人看起来穷酸无力,但几个字写起来却铁画银钩,感觉力可透板。“你们今天就把这几个字抄写熟悉吧”,丢下一句话何秀才又背着手走到门外。
陈向北从布包里拿出一个炸毛的毛笔,沾了下自己桌上的碗里的清水,在桌上开始临摹起来,曹小杏却托着下巴在发呆,可能又在做着女侠梦,后面的小胖子不停的用手指戳着陈向北后背,陈向北向后摆摆手继续练字。
过了一个多时辰,学堂里其他孩子练了会无聊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吴凉辛早趴桌上睡着了,留的口水比陈向北练字用的清水还多,曹小杏托着下巴不时的傻笑下,陈向北撇头看了下无奈的笑了笑。
转眼到了中午,何秀才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敲了敲桌子吩咐道“你们吃完午饭不要乱跑,自己接着练字,我出去下,一会回来”说完何秀才走到学堂里间拿了一个布包就出门了,何秀才一出门学堂里立马炸开锅,一群孩子开始打闹起来,陈向北从布袋里拿出早上带的烧饼当作午饭吃了起来,吴凉辛这个时候椅子搬到陈向北对面坐下。
“哎哎,你知不知道昨晚裘地主家发生什么事了,昨天夜里他们家有女人唱戏,唱的可瘆人了,我家在隔壁都听的清清楚楚,我吓的一夜没睡好”吴凉辛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一边大口塞着从家里带的精美米糕。
“今天早上就听说他们家又死人了,上两次死人也是有女人唱戏,你说会不会是有个唱戏的鬼去他们家索命的啊”小胖子突然低声道,不知道曹小杏什么时候也支棱的耳朵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