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缺忍不住要热泪盈眶了。
他第一次看到对一门符术应如何修行的介绍。
在此之前,不管是一代先祖留下的画像,还是老爹这个师父,都只是带进门便甩手不管。
看完全部符文后,吴缺细细品味了一番。
这个符术倒是不复杂,与他此前所学的芭蕉扇符术有些相似,没有太复杂的符文组合。
土遁小术确实小,可以说是一门简单的控土术。
借助符阵,只要有土元存在的地方,便可以隐匿身形于土元中,来去自如。
或许吴金刚看不上这个入门级小术,但吴缺却颇为开心。
短时间内自己也掌握不了第二幅画像上较为复杂的其他符术。
而这土遁术与自家符术一脉相承,学一下练练手也不错,还能加深自己对土元力的理解。
技多不压身嘛!
以吴缺如今的神识之力,仅用了半日功夫,他便彻底掌握了这门土遁术的布符方法。
虽然已入夜,不过正在兴头上的吴缺丝毫没有困意。
他决定在这夜间人迹罕至的祠堂试一试刚学的土遁小术。
吴缺选择在缸内壁上画符。
此前他在缸内画下的芭蕉扇随着符力耗尽,已看不出任何施符痕迹。
钥匙状的符纹终于成形,吴缺催动神识进入符阵。
在神识的包裹下,吴缺开始缓慢下沉。
感受着身边静静流动着的土元,吴缺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来到了地下。
按照此前选好的方向,吴缺控制着神识,朝前走去。
这土遁的感觉,有点像在渭水河潜水……吴缺忍不住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差不多了,吴缺朝上走去。
看着眼前的汪氏祠堂内院,吴缺知道自己成功了。
他催动神识,再次沉入地下,没一会儿便重新出现在缸内。
果然如此。
这一番尝试,吴缺发现,以符阵为牵引,以神识为线,自己便可以在神识线可达的范围内通过土遁的形式来去自如。
只是不知道自己能遁多远,万一神识不继了,又会怎样?
吴缺决定再试一试。
毕竟三更半夜了,也不用再担心有人看到自己突然从地里钻出来。
至于方向,吴缺决定先朝着来时的路走一趟。
这条方向自己刚走过,路两侧的情况相对还熟悉些。至少不会跑到别人家,或者乱坟岗去。
若是直接遁到别人的坟墓里,吴缺想想就心里发毛。
在地下遁行不同于地上,吴缺凭记忆控制着前进的方向,只能模糊判断出自己当下的位置。
半炷香时间后,吴缺觉得自己与那符阵的神识联系越来越弱。
他赶紧朝地上走去。
幸好,吴缺刚一出现在地面,那抹联系便彻底断掉了,不然吴缺就得想办法从土里钻出来。
看了下现在所处的位置,吴缺发现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些偏差,自己竟出现在一片麦田里。
好在不远处便是那通往汪氏祠堂的小路,没有偏离自己计划的方向太多。
看了眼祠堂的位置,吴缺估摸着自己在地下差不多土遁了半里地的距离。
这应该就是自己神识延展的极限了。
就在刚才,吴缺联系缸内符阵的神识线已被拉扯得如蛛丝一般细,随时可能断掉。
吴缺再次回到缸内,连续尝试施展了数次土遁小术。
不管是对神识的运用,还是对方向的判断,他逐渐找到些感觉。
现在,他基本能保持近乎直线的前进,并且神识运用效率提高后,土遁的距离也远了不少。
靠着缸壁,吴缺抬头看了眼远处升起的启明星,不知不觉间已折腾了一宿。
虽然没发现什么先祖所说的宝藏,吴缺依然十分开心。
可能老爹这种高手看不上这么简单的符术,但对于如今的吴缺来说,实用更为重要。
土遁小术便符合吴缺眼中的简单实用要求:布符简单,消耗神识少,更关键的,是可以在外面使用。
想想自己若是在外面搞出一个阳极真火,连三圣教圣使这样的存在都会震惊。
芭蕉扇符术只能当做秘技绝招来使,但土遁小术却不用担心暴露太多。
说起来,吴缺自己在说书故事中就听到过土遁术,看来不是什么惹人注目的高深法术。
试想若是以后对敌时,自己突然土遁到敌人身后,凭借手中铁棍,定能杀他们个不备。
吴缺闭上眼,准备休息会儿。
按照那个盗匪的说法,再过半日,王麻子的人就要来了。
不到万不得已,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出手。
除非,他们主动招惹自己……
吴缺暗骂自己乌鸦嘴,因为他思绪未落,便听到了缸外有说话声音传来。
“好大的两口缸。”
“小地方的人没啥审美,只喜欢大地。”
“怎么感觉这地方有些古怪?”
“你也发现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进去看看?”
“不感兴趣。”
“我现在有些明白坛主为什么专门提到这个祠堂,让我们把这个地方毁了。”
“哼,管他有什么玄机,炸了就是。这些愚蠢的人,不信三圣,却拜这没用的祖宗。”
“倒也是,不过不用我们动手,让王麻子他们做就行。”
“那帮废物行吗?”
“不行我们再出手。坛主专门交代,这次行动最好不留痕迹,以后就是有人查起来,也只能算到王麻子头上。”
“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呗,瞧瞧到底有什么玄机。”
另一人沉默下来,像是不再反对。
二人并未破开紧锁的大门,而是轻轻一跃,便落在了院子里。
不过二人尚未落地,便抽出了各自的兵器,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院子中央。
吴缺双手抱于胸前,长棍插于双臂之间,冷冷地打量着刚进来的两人。
他在听到三圣二字时,便反应过来,这两人很可能和两年前那个什么圣使是一伙儿的。
原来王麻子是受他们指使,吴缺隐约有些明白了些什么。
还好这大缸上的符阵可以遮蔽神识查看,缸内的吴缺就这么躲过了他们的查探。
就在二人还未动身之前,吴缺便通过土遁术,悄悄来到祠堂内院等着他俩进来。
只见这两人均是一身黑衣,脸上却各戴着不同的面具。
一个牛脸,一个马脸。在这朦胧夜色中,看起来十分可怖。
牛头马面?吴缺想起庙会时听说书人曾提起过这俩鬼差。
“阁下是谁?”一名黑衣人率先问道,心里却是冷汗直冒。
他二人来到这里后,已用神识查看过,并未发现这祠堂内有人。
但眼前之人就像是一直在这里等着他们进来似的。
难道二人中了什么埋伏?
不是说千金门的人都被坛主带人牵制住了吗?
“你们是那个什么三鬼教的?”吴缺注意到二人均持短刀,不过却是一个左手一个右手。
“放肆,竟敢辱我圣教!”此前一直沉默不语的牛首黑衣人厉声喝道。
这鬼教的人废话还是这么多啊,吴缺心中感慨着,手中长棍却是毫不犹豫地砸了过去。
这还是吴缺修习夜叉棍法后,首次与人交手。
手中的混铁棍仿佛也感受到他汹涌的战意。
棍内金元力流转之下,原本毫不起眼的灰色棍身,竟泛起一抹银光。
两名黑衣人大惊失色。
眼前这家伙竟说打就打,简直就是个愣头青。
看到一抹银光从天而降,他们下意识地挥刀格挡,想要拦下吴缺这来势汹汹的一棍。
只听叮的一声,吴缺手中的混铁棍先是砸中左侧持刀隔挡那人,又顺势一抡,将右侧那人连人带刀砸到了墙上。
最先被砸中那人艰难地扭头看了眼同伴,便再也没能回过头来。
他手中的铁刀,竟然碎成一段段地掉落在地上,紧接着,这黑人便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
而被砸到墙上的那人,也是一动不动,细看之下,那人手中所持铁刀,刚好被吴缺手中的铁棍砸进他的胸口。
两人就这么被解决了?吴缺甚至有些怀疑这俩人是不是装死。
待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番后,吴缺方才确认,确实自己一招就干掉了两个黑衣人。
太弱了……吴缺随口感慨道。
若是这两个黑衣人泉下有知,定然十分委屈。
吴缺这种蛮不讲理的打法,谁能受得了。
吴缺十分嫌弃地用手中长棍将两个黑衣人的尸体挑到祠堂外。
他正在发愁如何处理,只听身后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来。
吴缺连忙回头看去。
原本漆黑静谧的夜空此时火光冲天,而那个方向,正是酒匠村所在!
“姐夫!”爆炸声终于消散后,紧接着,吴缺隐约听到一声凄厉的嘶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