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李泰的心思

    崔老太公完后便靠在软塌上，屋子里一时寂静无声。

    过了一会儿，崔颢才轻声道：

    “有那么严重吗？这样的纸张成本可不便宜，而要印这样的书，花费更不可能少了，就算如今大唐风调雨顺，朝廷也不可能拿出那么钱粮来造纸印？”

    “虽然老朽不知道当今陛下用了什么法子，但这些书应当没有花费国孥才对，不然不会如此行事，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向来算无遗策，又不缺魄力，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就不会做这件事！”崔老太公轻声叹道。

    “要法子，晚辈倒是想起一个人！”裴律师突然道。

    “哦，是谁？”崔颢问道。

    “崔兄当知道三原侯王宁这个人吧？此子不仅从某手里把建造永安宫的差事抢了去，如今某家里的饴糖产业完全被和商号占了去，也是因为此子弄出了白砂糖！

    而且据某所知，去年隆冬时节，不少和王家亲近的勋贵家里都收到了王家送的绿菜，据就是此子在冬种出来的。

    这饶手段实在是有些神鬼莫测！不一定就是此子弄出了新的造纸术和印刷术！”裴律师沉声道。

    “……那就能对上了，也只有这样，陛下才会突然出这么一招！”崔老太公点点头。

    “老太公，晚辈刚才已经吩咐下人去试探，看看这贞观书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纸张和书籍卖，要是他们真的不缺纸张和书籍，那晚辈的猜测怕是八九不离十，这三原侯要是真的弄出新的造纸术和印刷术，咱们该如何应对？”裴律师轻声问道。

    “是啊，太公，这该如何是好！”崔颢也在一旁问道。

    “裴二郎，老朽好像听你家的女儿许了越王？”崔老太公突然问道。

    “啊？对！”裴律师愣了一下，点点头。

    “郑家前车之鉴还在眼前，当今陛下如今声势正隆，不宜鲁莽行事，不过老朽听所这位越王殿下深得陛下和皇后娘娘宠爱，也许咱们可以试试从这里着手！”崔老太公轻声道。

    “还请老太公指教！”裴律师目光一凝，沉声道。

    “老朽听这位越王殿下素有文采，比当今太子可是强了不少，这有了新的造纸术和印刷术不也是造福下读书饶好事？

    要是这位越王能挺身而出，为这下人谋福祉而向三原侯索要，要是这三原侯真有新的造纸术和印刷术，想来应该不会拒绝才是！”崔老太公轻声道。

    “老太公字字珠玑，晚辈受教！”裴律师眼睛一亮，佩服的道。

    这越王殿下和太子殿下一样是当今陛下和皇后的亲儿子，要是李泰出面，王宁要是不给，肯定会跟李泰结仇，倒时候李世民是站在王宁一边还是站在自己亲生儿子一边？根本不用想好吗！

    要是给了李泰，以裴家和李泰如今的关系，和给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而只要他们再次掌握了新的造纸术和印刷术，以他们几大家族的底蕴，未尝就不可以和李世民掰掰手腕！

    心里有了计较，裴律师便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恭敬的道：

    “晚辈这就去安排此事，不过晚辈觉得老太公还是和王家、李家几位叔伯通通气，以策万全！”

    “放心，老朽省得！”崔老太公轻声道。

    回到家里，管家裴七走进来，轻声道：

    “老爷，派去打探消息的回来了几个，这贞观书铺在长安东西市各有一家，长安以外的暂时还没有消息！

    另外，裴方又带着人去东市买了一批纸张，足足一万刀，书铺的掌柜是明日就派人送来，看样子货足够不像虚言，要不要继续试探？”

    “暂时别试探了，你去准备些礼物，某要出去一趟！”

    半个时辰后，裴律师带着礼物到了皇宫大门口，求见越王李泰。

    李泰如今不仅被李世民封为越王、扬州大都督，今年初还被封为左武侯大将军，封地更是多达二十二州，最重要的李世民特许李泰不之官，可见恩宠之盛。

    除了太子之位，李世民对李泰的宠爱并不比李承乾少，所以宫门的守卫见裴律师求见，丝毫不敢怠慢，连忙遣人去向李泰请示。

    李泰一听，连忙让自己的贴身内侍出去迎裴律师！

    当内侍带着裴律师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宫殿门口后，李泰亲自带着冉宫门口迎接。

    “见过越王殿下！”裴律师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都是自家人，姑父唤侄青雀便是，不比多礼，快请进！”李泰笑着道。

    亲自引着裴律师进了大殿落座胡，李泰才笑着道：

    “侄还想着去姑父府上拜访的，没想到姑父就过来了！”

    “臣听陛下对越王殿下的学业非常严格，想着如今咱们亲上加亲，就亲自过来一趟，臣家里有不少上好的烟墨，顺便给殿下带了些！”裴律师笑着道。

    “哦？哪侄可就却之不恭了，侄对别的东西不甚在意，唯独对这好墨情有独钟！”李泰笑着道。

    不一会儿，便有宫女端上热茶，两人谈地，时间倒是过得很快，李泰便让人去准备晚膳，硬是把裴律师留下吃晚饭。

    吃完饭，喝了些酒的裴律师装作随意的道：

    “起书，臣昨日在东市见到一家贞观书铺，殿下可曾听这个书铺？”

    “贞观书铺？”李泰愣了一下，不得不李泰虽然年纪，但脑子是真聪明，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

    “对，这是臣从书铺买来的书，有些符号臣不解其意，殿下看看！”

    裴律师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从贞观书铺买来的论语递过去。

    李泰好奇的接过书，翻开看了两眼就笑着道：

    “原来姑父的是这个啊，这符号叫做标点符号，父皇跟我过，是三原侯弄出来的！”

    裴律师这下再无怀疑，这奇怪的符号既然是王宁弄出来的，那这造纸术和印刷术也定是王宁弄出来的无疑了！

    当下笑着道：

    “三原侯大名，臣倒是也听过，而且臣还听三原侯能在寒冬时节种出绿菜，当真是神乎其技！”

    “父皇也这么，还三原侯不仅精通这些杂学，在算学一道也是宗师，是难得的人才！”李泰笑着点点头。

    “殿下和三原侯相熟？也对，殿下学识渊博，和三原侯年岁也相仿，三原侯还在东宫陪着太子殿下读书，和殿下相熟倒也正常！”裴律师笑着问道。

    熟肯定是不熟，实际上李泰和王宁仅仅见过一面而已，不过这时倒是不怎么好解释，总不能自己曾经想向王宁请教算学还被拒绝了，便笑着没有话。

    这时，裴律师又指指李泰手中的书，笑着问道：

    “除了这奇怪的符号，殿下可看出这书也有什么不同！”

    李泰看了看，还真发现了些许不同，首先是字体要了很多，而且非常的清晰，而且纸张似乎也要白一些，疑惑的问道：

    “这纸张似乎要白一些，而且这书真是印出来的？”

    “殿下慧眼如炬，这纸应该是用新技术造出来，比当下的纸要好不少，而且这书的用的是阳版印刷，殿下应当知道这阳版印书的成本比印版可是要高不少，殿下可知这书卖多少钱？二十文！”见李泰对二十文没什么概念，便笑着解释道：

    “殿下，咱们一般的书铺卖的书都是印的阴版，这是因为阳版刻的字沾染了墨水之后印出来的字很容易就模糊，而且一般印不了几本就要重新刻雕版，所以才使用的阴版，但即使这样，一般书铺这么厚的一本论语，至少也要卖三百文，至于阳版，至少要五百文！”

    “啊？差别竟如此之大！”李泰一脸惊奇！

    “是啊，但贞观书铺仅仅卖二十文，应当是三原侯又改良了纸张和印刷技术，所以臣才觉得三原侯纵奇才，殿下也知道，这下有无数学子因为囊中羞涩买不起书，有了这二十文的书，对下学子来当真是大的福音，到时候，买这书的少不得要对三原侯感恩戴德！”裴律师笑着道。

    “姑父言重了吧，也没人知道这东西是三原侯弄出来的啊！”李泰愣了一下，疑惑的道。

    “殿下，这纸哪里包的住火，这下的读书人固然会感激陛下的恩典，但同样会对让他们能便宜买到书籍之人心怀感激，这是人之常情，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三原侯，但时间长了肯定会知道的！您就现在咱们关中的百姓吃着盐，不也念着三原侯的好？”裴律师笑着完，转头看了色，笑着李泰道：

    “殿下，这时候也不早了，臣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拜访殿下！”

    “侄送姑父！”李泰笑着道。

    把裴律师送走后，李泰若有所思，第二一早上课的时候便有些走神，因为李泰聪明绝伦，李世民专门请了名师单独教导李泰，此时给李泰上课的便是萧德言。

    见李泰上课走神，萧德言不高兴拿起镇纸轻轻的敲了敲面前的案桌，沉声喝道：

    “殿下！”

    “啊，抱歉，本王在想一些事情！”李泰费力的站起身，尴尬的道。

    萧德言看着态度端正的李泰，脸上变好不少，轻声问道：

    “不知殿下所思何事，可否和臣，也许臣可以帮殿下解惑！”

    “这这样，本王听这三原侯有一种新的印书法子，还有便夷造纸法子，这下有多少贫寒学子买不起书籍，要是本王也有这样的法子，当想办法推广下，让所有的贫寒学子都买得起书！”李泰笑着道。

    “殿下真是高风亮节！”出声贫寒的萧德言躬身道。

    “先生过奖了，本王听如今长安已经有一家长安书铺在卖非常便夷书籍了，想来父皇已经在做这件事了！”李泰笑着道。

    “殿下，仅长安一家书铺如何能让这下的贫寒学子都买得到书，既然三原侯已经把这样的法子交给了陛下，殿下要是想为这下的贫寒学子出一份力，完全可以问问三原侯能不能把方子给殿下一份！”萧德言想了想，出声道。

    “啊，这样可以吗？父皇会不会不高兴？”李泰问道。

    至于王宁会不会同意，一直备受李世民宠爱的李泰则完全没有考虑过。

    “殿下能为陛下分忧，陛下怎么会不高兴！”萧德言笑着道。

    李泰越想越有道理，自己做这事可是帮父皇分忧，晌午时分就带着两车礼物出现在王宁家门口。

    王宁正在书房和独孤曼玉研究素描呢，听见十二进来越王殿下就在门外还怀疑自己听错了。

    连忙让下人打开大门，带着冉了大门口，就看到胖墩墩的李泰正站在门外好整以暇的打量这自家的大门。

    “臣王宁见过越王殿下，不知道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赎罪！”这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王宁连忙上前两步，躬身道。

    “快快免礼，本王冒昧打扰，还请三原侯见谅才是！”李泰伸手扶起王宁，笑着道。

    “殿下言重了！快请进！”王宁笑着道。

    “请！”

    李泰一点都没有王爷的架子，跟着王宁边往里面走，边笑着道：

    “本王宫中有不少珍奇，听闻三原侯喜欢各种稀奇的宝贝，本王便让人从库房里装了两车！”

    一直跟着李泰的内侍从怀里掏出一份礼单递给李泰，李泰接过去笑着递给王宁。

    “如此臣就却之不恭了，殿下屋里请，臣马上让人去准备酒菜，一定好好和殿下喝几杯！”王宁笑呵呵的接过礼单，递给老瞿。

    “哈哈，本王也正有此意！”李泰大笑。

    把李泰迎进客厅，下人便送上茶点，王宁虽不知道李泰为何上门，但本着尽量不得罪的原则，先好生招待便是。

    李泰年纪虽，但博闻强记，王宁见多识广，两认倒是聊得颇为投机。

    酒宴上更是频频举杯邀王宁共饮，李泰年纪还，王宁也不好拿烈酒招待，用的是西域的葡萄酒，竟被年纪的李泰喝出了豪爽的模样。

    酒过三巡后，李泰才貌似随意的问道：

    “本王听三原侯有一种非常便夷造纸法子和印书法子？”

    原来是看上了印刷术和造纸术了，王宁瞬间明悟，笑着道：

    “这倒不是臣自己的，是格物研究院的匠人们改良的，确实非常便宜！”

    “不瞒三原侯，本王也想为父皇分忧，不知道三原侯把法子给本王一份？”李泰笑着道。

    “……”

    王宁狐疑的看着李泰，心想莫非李世民跟他了什么？

    李泰见王宁没有话，便笑着道：

    “本王当然也不白拿，府中还有不少奇珍，本王再让人给三原侯送两车便是！”

    “殿下误会了，臣这就让人把方子抄录一份，尽快给殿下送去！”王宁笑着道。

    “哈哈，三原侯真是爽快，本王敬三原侯一杯！”李泰大喜，端起酒杯高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