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李世民的秋后算账
裴律师等人自知大势已去，纷纷改变了策略，不仅没有在长安两市继续兑换铜钱，还派出大量的人手奔赴河南、山东、江南等地，用最快的速度把手里的铜钱换成粮食。
没有世家大族从中作梗，长安两市的钱荒便也慢慢消弭不见，银钱兑换铜钱的比例也回到了一两银子兑换八百五十钱左右。
这次不止王记、程记、庆记三个商号赚的盆满钵满，李孝恭、李道宗、刘弘基等缺初都是入了股了，这时候都等着分钱呢。
而这些事依然还是颜如玉、武照、十二在做，当初每一笔送来的银钱都是记录在册的，如今获利暂时还不知道有多少，本钱却是可以先还回去了！
不然那么多不是自己的钱放在自家的库房里，总感觉心里不是很踏实。
王宁都没时间在家里看看这段时间赚了多少，早出晚归，常常黑了还被李世民叫到宫里去。
连日大雨，让庆州、宁州、延州、坊州等地不同程度受灾，而且大雨依然还在下，水患一日比一日严重，华原一带都已经出现了逃难的百姓。
几个州县请求朝廷拨粮救灾，请求朝廷减少征发徭役和减少赋税的文书一封封送到长安。
其中大部分事务都需要户部来具体实施，戴胄这个户部尚书告了假，所有事情就都到了王宁头上。
能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的话，李世民对百姓确实是不错的，在发现水患的时候就已经派百骑司的人去盯着。
甚至已经提前给各州县的官员下了命令，允许他们动用地方官仓里的粮食赈灾，只是没想到水患如此严重，受灾的百姓太多，地方官仓里的那点粮食也顶不了多久。
长安依然下着雨，傍晚时分，王宁刚刚准备下值，就见一个内侍快步走进来，躬身道：
“侯爷，陛下请您过去！”
王宁心里哀叹一声，打着伞跟着内侍到了太极殿偏殿。
李承乾、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魏征、高士廉、李孝恭等人面色沉重的分坐于大殿两侧，李世民高高坐于大殿最前方。
“见过陛下！”王宁躬身行礼。
“平身，坐！”李世民挥挥手。
王宁坐到段伦下首，便听到李世民道：
“诸卿，刚刚百骑司传来的消息，这么多过去，坊州等地水患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有加重之势，如今已经波及同州一带，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
必须马上组织人手救灾，晚一就会有成百上千的百姓饿死、病死！诸卿要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来！”
“陛下，当务之急是马上运粮食过去，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暂时没有大碍。
只是现在因为大雨，想从长安运粮食过去也不易，臣以为可以派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前往河西一带，服当地大族先垫些粮食出来，等水患过后，朝廷再如数奉还，以解燃眉之急！”房玄龄拱手道。
话音刚落，王宁就发现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其他人见李世民目光莫名的盯着王宁，还以为王宁犯了什么事，纷纷把目光转向王宁。
“陛下！臣以为房公的极是，恰好臣知道和商号在坊州、同州备有大量粮食，不如臣出面请和商号暂时把粮食借与朝廷？”反正李世民才是和商号的大股东，王宁也没什么顾忌，拱手道。
“如此甚好！”李世民点点头。
大殿中有不少人知道和商号的背景，见两人在大殿上唱双簧，暗中撇撇嘴，心中忍不住吐槽李世民还真是公私分明！
“陛下，臣以为当从其他地方征发徭役，再由工部派人统领，前往受灾地区协助地方官府疏通河道。
除此之外，还应当派冉各地巡视，严查哄抬粮价、趁机祸乱地方等行为！”长孙无忌道。
“臣以为不妥，如今正是农忙之时，这个时候征调徭役，势必会耽搁农事！救灾固然重要，地里的庄稼更加重要！”魏征沉声道。
“王宁，你！”李世民见长孙无忌脸色有些不对，随口道。
“额，臣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当不当？”王宁尴尬的道。
“但无妨！”李世民点点头。
王宁起身，拱手道：
“陛下，臣以为长孙仆射的话甚是有理，如今不仅是要赈灾，还需要救灾，确实需要人手，不过魏公的话也有道理，如今正是农忙之时，征调徭役确实不妥！
臣以为可以派遣一卫府兵前往灾区参与救灾！
一来府兵纪律严明，方便调遣，又都是年轻力壮之辈，能胜任救灾的事。
二来府兵兵种齐备，不仅有辎重营，还有医疗大队！
陛下，如今灾区不仅要救灾，还需要救人，臣以为府兵中的医疗是最合适的人选，再调些精通岐黄之术的大夫一起去，当能减少伤亡。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臣在陇右之时弄出来的防疫之策正好也可以用于坊州等地，要行此防疫之策，也只有府兵才是最合适的！
而且有府中坐镇当地，也能震慑宵，避免很多麻烦！”
王宁完，大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诸多大佬压根没想到王宁会出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派遣军队去的想法不少大佬也想到了，但都默契的没有提出来。
军队是干的什么的？是用来征伐的！
这是国之重器，是君权最直接的体现，岂能用来做这种事？
李世民也忍不住皱了皱眉，王宁提的建议当然有道理，派军队去固然好处多多，但自古以来从没有这样的先例。
其他人也沉默不语，王宁见状又接着道：
“陛下，派遣府兵前去救灾，不仅能救灾，还能向百姓彰显陛下爱民之心，何乐而不为？”
王宁最后一句话终于打动了李世民，沉吟片刻，终于点零头，道：
“刚好左武卫也修整得差不多了，让左武卫去吧！”
完刚想话，就听王宁再次拱拱手，道：
“陛下，臣还有一策！”
“！”李世民没好气的道。
“对于赈灾，臣有一个想法，名曰以工代赈！
同州各地之所以水患肆虐，固然是因为连日大雨，与水利年久失修也有关系。
如今百姓遭了灾，地里的庄稼也毁于一旦，赈灾只能解燃眉之急，水患过后，百姓还是只能去做工甚至卖儿卖女、卖地来买粮食。
与其简单的赈灾，不如朝廷再多拨些粮食和银钱，雇佣百姓中的青壮兴修水利、道路。”
王宁话还没完呢，不过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房玄龄忍不住站起身，大声附和道：
“三原侯真乃大才，陛下，此法甚妙，臣附议！”
“陛下，臣附议！”
“陛下！”
不仅房玄龄，还有魏征、高士廉等人纷纷起身道。
“准，玄龄，你和无忌尽快制定个章程出来！”李世民点点头，笑着道。
“诺！”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起身应道。
事情完后，一众大佬也就有有笑的出了偏殿，王宁走在最后，还没出大殿，又被内侍叫了回去。
莫名其妙的回到大殿，就听李世民没好气的问道：
“有那么好的法子不，非得等朕叫你来问？”
“陛下，臣这也不是才想起来嘛！”王宁尴尬的道。
“哼，朕看伱这可不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李世民瞪了他一眼，指指一旁的椅子，道：
“坐下！”
等王宁坐下后，李世民又让人去端了饭食过来，和王宁一起吃了晚饭，一人端了杯热茶，李世民才笑着道：
“这次和商号的事，郭雄和曲鹰已经和朕禀报过了，你做得很好！”
“这是臣应该做的！”王宁谦虚的道。
“这段时间你子难得对政务上心，戴卿如今身子不好，已经多次向朕请求告老，朕也不忍他拖着病体还要操劳国事，要不你就继续主政户部？”李世民笑着问道。
“陛下，臣还是喜欢在三原给学生上课……”王宁尴尬的道。
“呵！没出息……”李世民鄙视的瞥了他一眼，无语的道。
王宁就当没看见，他才是户部的侍郎呢，每不亮就得起来上朝。
像这段时间更是每忙到晚，好不容易重活了一辈子，他可不想把这一辈子就交代在这案牍之上。
如今户部差不多也理顺了，世家这次吃了亏怕是也得缓缓，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按照李世民的性子，接下来少不了要秋后算账。
自己也不想参与这些事，便起身对李世民道：
“陛下，如今这户部也差不多理顺了，臣在长安也没什么事，是不是可以回三原去了？”
“家里夫人快生了吧？要是不让你回去倒是显得朕不近人情，也罢，你把长安的事情安排好就回去吧！”李世民点点头。
“谢陛下隆恩！”王宁躬身道。
“还有一事，如今延州、坊州一带水患肆虐，朕有意让承乾去一趟，你觉得如何？”李世民问道。
“额，陛下圣明，太子殿下亲自去当然更能让百姓感受到陛下的重视，也能鼓舞受灾民众的士气！”王宁笑着道。
李世民没好气的朝着外面挥挥手！
接下来几，王宁都忙着安排户部的事情，王宁不愿意继续呆在户部，李世民也没有勉强，而是任命了一个叫赵怀安的人为户部右侍郎。
赵怀安四十来岁，相貌儒雅，身材欣长，生的一副好皮囊，刚刚从长安调到长安来，能在这时何被李世民放到户部来，不管是能力还是忠诚都没有问题。
到了户部后，对着弱冠之年的王宁执礼甚恭，两的功夫就逐渐熟悉了户部的事务。
第三日的朝会上，王宁便上书辞去了户部左侍郎的职位。
李世民倒也同意了王宁的请辞，不过又给了王宁加了一个银青光禄大夫的散官，还给他弄了一个右散骑常侍的职位。
这回没有什么人出来反对，王宁也不知道这散骑常侍是干嘛的，便稀里糊涂的答应下来。
不用去户部当值，下了早朝后，王宁便回家也武照、颜如玉、十二三人一起统计此次所赚的钱。
和商号的人只有长孙皇后去盯着，他没插手的余地，王记、程记、庆记商行还有李孝恭等人送来的银钱却完全由他一言而定，从送钱来现在为止，这些大佬甚至都没问过他一句！
几人足足花了五的时间，才终于理清了这数目庞大的账目，然后才派人拿着账目挨家挨户的把利钱送回去。
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王宁进宫和李世民请了假，又去和李丽质见了一面，然后才带着人回了三原县。
在王宁离开长安的第三，是一旬一次的大朝会，太极殿上站满了文武百官。
朝会足足进行了两个多时辰，正事都谈的差不多了以后，一个御史抱着笏板站了出来，大声道：
“陛下，臣弹劾户部原右侍郎郑瑀为一己私利，不惜以生病为由告假，置政务于不顾，臣请陛下治其欺君之罪！”
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御史接着站出来，大声道：
“臣弹劾原户部度支郎汁…”
十多个御史仿佛排练好的一样，一个接一个出列，分别弹劾了十多人，全是之前因病告假的，弹劾的理由全都是欺君之罪！
之前因为王宁的事情，世家大族十多个重要官员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户部因为左侍郎裴瑗和仓部郎中被下来了大狱。
右侍郎郑瑀还有度支郎症金部郎中全都告假，致户部一度瘫痪，如今户部被理顺，郑瑀等人一直在家等着，身上的职位也没被罢免。
这次世家大族暗中操纵钱币，要是真的得逞，不一定还真能和李世民谈谈条件，只是如今他们失败了，李世民自然不会跟他们客气，秋后算账便开始了！
“诸卿可有话要！”等御史弹劾得差不多了，李世民沉声问道。
等了好一会也没人出声反对，李世民才道：
“既然诸卿没有其他意见，就交由大理寺和刑部缉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