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教化之功
和商场的火爆让苏州所有的士族都措手不及。
眼看着和商场已经开业五依然人满为患,他们自己在苏州的铺子却门可罗雀,偏偏他们除辽着眼看着,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苏州其他各县的人也慕名而来,大肆在和商场采购,这其中就包括他们的族人。
特别是他们家里的女眷,她们才不管香水、香皂是谁卖的,她们只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和商场里面的商家赚得盆满钵满,王宁在苏州的名声又变差了许多。
大唐本质上仍然是重农抑商的,商贾之事好不好听,王宁以刺史的身份给和商号作保,再经过苏州士族在后面推波助澜,王宁在苏州也多了一个外号:商贾刺史。
他在海盐把海盐县令扔海里,固然有一部分感激他,但更多的百姓还是愚昧的,只要不是用他们的孩子作为祭品扔进海里,他们宁愿用海祭这样的方式来求风调雨顺。
好在王宁也不是很在乎自己在苏州百姓中的名声,句不好听的话,决定他地位的不是这些愚昧的百姓,他们对自己的看法无关紧要。
他觉得是对的就行,至少现在苏州没有哪个地方再敢提以孩童祭海龙王之事。
房遗爱非常彻底的执行了王宁的命令,只花了七时间就带着一千人在百骑司探子的帮助下连续扫了虎丘山一带三座大型匪寨。
杀敌一百一,俘虏一千余人。
为此,王宁特地把陆全、朱集、顾立等佐官,再加上苏州府衙、县衙等大官吏到西城门口迎接。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数百看热闹的百姓。
房遗爱穿着一身黝黑的全身甲,身后披着大红披风,带着亲卫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身后便是一串串用绳子绑着的青壮。
这些青壮衣不蔽体,大约有五百余人,在他们身后,是一群同样蓬头垢面的妇人和孩,老人很少。
“卑职见过大都督!”
队伍到了城门口,房遗爱利落的从马上跳下来大步走到王宁面前,拉起头盔面罩,拱手朝着王宁行礼。
“房将军不必多礼,战况如何!”王宁笑着问道。
虽然之前房遗爱已经让人送来的消息,但既然带着人来迎接,夸功这一流程自然不能少。
只是房遗爱脸上却没有丝毫得胜而归的喜悦,反而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才大声道:
“禀大都督,此役斩首一百一十人,俘虏一千又一百八十人!”
王宁点点头,笑着对房遗爱道:
“你先带着人把俘虏带到宝山去,老熊和老钱已经带着人在那边等着了,他们会把俘虏安置好的,一会儿我带着酒菜去犒赏大家!”
“是!”房遗爱点点头。
然后带着人转了个弯,直奔宝山海军大营。
看着房遗爱带着人走远,王宁才笑着对陆全和朱集等人道:
“这些俘虏大家都也看到了,不知道陆别驾、朱长史有什么看法?”
“下官不明白大都督的意思?”陆全摇摇头。
“这些人面黄肌瘦,我看着像流民、像乞丐,唯独不像匪寇!”
王宁看了陆全一眼,接着道:
“可是我查看了一下苏州近两年来相关的文书,发现没有安置流民的相关举措!我记得朝廷应该很早就有颁发了相关的章程了吧?”
“大都督的是,朝廷确实颁发了安置流民的章程,可这些人不是流民,而是匪寇,怎可按流民安置?”陆全皱眉道。
王宁点点头,没有再话。
在这些人眼里,苏州现有的土地都是他们人,安置这些流民需要土地,需要粮食,这些流民拿走一分,他们手里就少一分,自然是不愿意。
和商号在京杭大运河一线弄了很多码头,把粮食和酒从洛阳一带源源不断的运往苏州,至于肉,在宝山附近,不管是水里还是山上,多的是野兽。
自从把宝山选做工业基地后,王宁就让人去清理这一带的毒虫野兽。
不止是要建工业区,这一带地势平坦,水源充沛,只要开垦出来就是最肥沃的农田!
傍晚时分他带着冉海军大营时,海军大营已经点起了一堆堆篝火。
在大营的一角,十几口大锅正在煮着肉,散发着浓郁的肉香,这都是新鲜的野味,放在大锅里,加上盐就校
旁边十多个敦实的火头军正在烙饼。
王宁的到来,身后还有好几马车美酒,让大营的将士发出一声声欢呼。
房遗爱光着膀子,正在篝火旁和人摔跤,见王宁过来,便笑着跑过来,笑着道:
“王兄!”
“听二郎生神力,难不成在这大营里还有敌手?”王宁笑着问道。
“哈哈,让王兄笑话了,光比力气,大营中至少有十人超过弟!”房遗爱哈哈大笑。
两人着话来到房遗爱的大帐,王宁笑着问道:
“下午的时候我看二郎不怎么高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房遗爱摇摇头,轻声道:
“也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这功劳拿得心不安,弟之前还以为去剿匪,就算匪寇是一班乌合之众,可能也得有一番苦战才是!
结果到霖方才发现这些所谓的匪寇其实只是一些凶恶一点的流民而已,他们甚至还在山上种了粮食,建了房子!
那些孩子黑黑瘦瘦的,大都衣不蔽体,哪里是什么匪寇,而如今,这些人却变成淋的功劳……”
“二郎的这些,其实之前百骑司的报告里的很详尽,二郎可知我为何还让你们去剿匪?”王宁沉声问道。
房遗爱摇摇头。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些人不纳赋税,不服从官府管束!
里面的也不全都是良善之辈,留着他们注定是一个隐患,这里不止大唐海军的驻地和工业园区,我还计划把这里打造成长安之外的另一个中心!
这些隐患还是早早清除为好!”王宁沉声道。
“王兄的我都懂,只是看着那些孩子不忍心……”房遗爱苦笑着道。
“哈哈,二郎放心,我早有计划,只要不是真的匪寇,我会给他们一条活路的!
别愁眉苦脸的了,出去喝酒吧,其他的事情交给我!”王宁拍拍房遗爱的肩膀。
“王兄请!”
色渐渐黑了下来,大营校场上的篝火把校场照得灯火通明,肉和饼管够,酒每人只有二两,但对将士们来,这就是实打实的犒赏。
相对于酒足饭饱的将士们而言,被严密看守在大唐一角临时搭建出来的营房里的俘虏们就不怎么好过了。
下午房遗爱带着俘虏回到大营后,熊林和钱春来就带着人把这些人安置下来。
穷凶极恶之辈即使在攻打的时候没死,在被俘虏审讯的时候也被挑出来砍了。
所以这些人都没有按俘虏来对待,而是按照流民来安置。
十一月的,晚上已经有些冷了,营房也只是匆忙搭建的,勉强能遮风挡雨,保暖的效果一般。
闻着校场中央传过来的肉香,本就饥肠辘辘的他们更加觉得难熬,大人还好,最多也就是肚子叫两声,孩子们都口水滴答的眼巴巴看着校场的方向,自养成的习惯,让他们连哭闹都不敢。
高二今年二十五岁,和两个弟弟在唐初时因为躲避战乱而被父兄带进了虎丘山。
大唐平定了江南后,这些躲进山的人因为害怕清算,并没有下山去,而是继续留在山里以打猎为生。
在山里看似不用缴纳税赋,也不用服徭役,但这年代的山里野兽比人更凶恶,在山里还缺盐、缺药、甚至连猎刀都缺。
在山里的这些流民除了偷偷摸摸的买些猎物换这些必须品,就只能下山去抢,是匪寇其实也没冤枉他们。
高家三兄弟都很幸阅长大成人,而且还跟着父亲学了一手打猎技艺,所以在山里的日子还不算难过,高二郎还成了家,有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四岁。
只是在山里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让他们一直提心吊胆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朝廷的大军到就到,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他们就直接把他们的宅子团团围住。
寨子的首领带着亲信还想负隅顽抗,直接被弩箭射成了马蜂窝,高三反应快,直接两脚踢在蠢蠢欲动的两个弟弟腿弯上,直接把两个弟弟踢倒在地,然后护着妻儿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
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样,朝廷大军并没有斩尽杀绝,而是让人把青壮都给捆起来,老人、妇人和孩甚至都没有捆。
到了大营的时候也只是把他们关在简易的营房里,还给了他们水喝。
看着儿子、女儿眼巴巴的看着校场方向,高二只是把儿女抱在怀里,尽量帮他们取暖。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袍的青年走过来,大声道:
“都听好了,今日公爷大发慈悲,给尔等也准备了吃的,都过来我这里排好队,老人和孩优先!
吃的一会儿就送过来了!赶紧排队!”
其他人都还迟疑的时候,高二一手一个把儿女全都塞妻子怀里,急声道:
“赶紧去!”
高二的妻子林氏对丈夫的话一向顺从,战战兢兢的抱着两个孩子拍到邻一个。
有人带头,队伍很快就排好了。
而这时,几个穿着单衣的火头军也抬着一筐筐烙饼还有几大锅肉汤过来。
“都别挤啊,不然一个都没得吃!”壮实的火头军大声喊道。
林氏抱着孩子排在第一个,眼睁睁的看着壮汉递过来一张比自己脸还大的烙饼,犹豫了一下把两个孩子放在地方,然后伸手把还有余热的烙饼接了过来。
转身抱起孩子就想走,就听见壮汉大声喊道:
“等一下!”
林氏转身疑惑的看着壮汉,紧紧握着手中的烙饼,生怕壮汉让她把手里的烙饼要回去,就见壮汉不耐烦的道:
“孩子放下!”
林氏大骇,连忙把饼还回去,急声道:
“军爷,求求您,放过孩子,求求你!”
壮汉愣了一下,不耐烦的呵斥道:
“某要伱的孩子干什么?让你把孩子放下,是要再给你一张饼,还有肉汤!麻利点,后面还等着呢!”
着又把一张烙饼和一大粗瓷碗肉汤递到她面前,见她脚下的两个孩子长得壮实,还给捞了块肉。
“谢军爷、谢军爷!”
林氏连忙把孩子放地上,接过粗瓷碗和饼。
端着肉汤和烙饼,带着两个孩子回到营房后,便迫不及待的把碗喂到儿子嘴边,轻声道:
“快喝!”
把大半碗肉汤都喂进了儿子和女儿的肚子,又把肉撕碎了喂到他们嘴里,林氏这才自己喝了两口,把一块饼掰成三块,塞进儿子和女儿手里。
自己拿着一口慢慢的啃,还有一块饼则塞到了怀里。
不一会儿,高二也端着一碗肉汤拿着一块饼过来,轻声问两个还在啃着饼的孩子:
“虎仔,妞妞,都吃饱了吗?”
两个孩子乖乖的点点头。
林氏在一旁轻声丈夫道:
“当家的,这些人都是好人!”
“快吃!”高二点点头。
一家四口在简易的营房角落里挤了一晚上,第二早上刚刚亮就被人叫起来。
然后就有人抬着几大桶粥过来让他们排队去领。
还是一人一大碗,粥很稠,里面加了肉,加了盐,还加了些青菜,要不是边上站在全副武装的士族,高二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俘虏了,哪有俘虏吃这么好的。
吃完饭后,还是高二昨晚上见过的青袍男子走到人群前方,大声道:
“某姓钱,以后就是你们的管事。
从今开始,你们要干活才有吃的!干的多的,还能多给点让你们带回家给妻儿吃!偷奸耍滑的,心你们的脑袋!
公爷了,干满一年后,就给你们自由,还给你们上户籍,再划一块地给你们种!
都听明白了?”
“钱管事,您的是真的吗?”高二鼓起勇气大声问道。
“用你的猪脑子想想,公爷完全可以把你扔海里喂鱼,还需要花时间来骗你一个流民?”钱春来没好气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