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宴。
是州试之后地方官员召开举办,祝贺考中举人的宴会。
诗经《小雅·鹿鸣》,三章的开头分别为“呦呦鹿呜,食野之苹”,“呦呦鹿鸣,食野之嵩”,“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这被解释为小鹿发现了美食不愿独自享受,发出鹿鸣声召唤同伴来一同进食。
是一种分享的美德。
故而宴会时多唱《鹿鸣》。
久而久之,这州试后地方官员宴请学子的宴会,便也被称为鹿鸣宴。
只不过办到如今,这鹿鸣宴上已经没有了《鹿鸣》,只有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这宴会成了考中的学子和地方官员相互结交的平台。
既然能够考上举人,后谁也不知道能够走到哪一步。
如今的学生,将来成为一方大员或者朝中重臣都有可能。
故而借助这个平台,相互认识一下,彼此熟识了,后也好说话。
同时也让同州的学子们相互交流一番,方便在外互相照顾,省的被外州府的人欺负了。
这鹿鸣宴,陈宁想要参加完全没有问题,就是冯致远一句话的事。
不过冯致远一时间没搞明白陈宁口中赞助的意思。
他看向陈宁问道,“你参加倒是好说,直接过去就行,只不过这赞助是什么意思?”
陈宁眼光异样的看向冯致远,为刺史大人,地方要员,竟然不知道赞助是什么意思?
他正色道,“老哥,赞助,就是支持,协助,援助的意思。”
冯致远看陈宁一本正经的样子,气道,“话!我还能不知道赞助是什么意思?我问你的意思是你说的赞助,是什么意思!”
陈宁一拍大腿,道,“昂,这个意思啊,你看你早说啊。
我这仙人酿不是酿出来了一批吗,我想着鹿鸣宴的时候免费提供,祝贺一下咱们沧州城这些莘莘学子们。
学习也辛苦的,好好犒劳犒劳他们。”
陈宁说的一本正经,冯致远是一个字都没信。
免费赞助?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才给我送了几坛子。
这么大规模的鹿鸣宴。
免费送?
冯致远看向他道,“犒劳莘莘学子?你不用和我耍心眼,你这仙人酿可是一等一的好酒,免费送?你这脑袋里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陈宁一看被冯致远猜出来了,正经的道,“这不,我这仙人酿被人嫌弃定价过高,没人买,我这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冯致远道,“免费送?然后别人喝了感觉好自然就买了?你这主意打的好啊。”
陈宁道,“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再说我这酒免费让他们喝,赚个口碑不过分吧。”
冯致远道,“那倒是,你送我那几坛我都舍不得喝,等到鹿鸣宴那天,我得痛饮一番。”
陈宁笑道,“好说,老哥你想喝多少喝多少,我改天再给你送些过来。
哦,对了,我还有个事请老哥替我保密。”
“什么事?”
“这仙人酿,老哥你先别和别人说是我家酒坊出的。”
冯致远笑着指了指陈宁,“你啊,行,我答应你了,不就是从商吗,咱们吴国本就重视商业,不丢人。”
陈宁笑了笑没有解释。
他可不是因为这个,他是怕别人知道了之后说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影响了仙人酿的宣传效果。
这鹿鸣宴的赞助可不只是类似“免费试吃”那么简单。
鹿鸣宴是什么宴会?
参加宴会的除了地方官员外,便是榜上有名过了州试的举人们,这些举人多是沧州城早就成名的才子。
这宴会上的人,可以说是沧州城内影响力最大的一群人了。
每年鹿鸣宴必定会传出来一些故事,这些故事或是佳话,或是糗事。
没事老百姓自己也会编出来一些事来。
现成的如此好的平台,陈宁还不利用起来好好宣传一番他的仙人酿?
他脑海中已经将宴会上发生的事模拟了无数遍。
月光下,人群中。
他,陈宁,沧州第一才子,轻轻地抬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长长的吐出一口酒气。
他微眯着双眼,道一声好酒之后,一首千古绝句脱口而出,吟诵的正是这手中的美酒——仙人酿。
哇塞!
陈宁一想那时的场面自己都头皮发麻。
这样仙人酿还不大卖?
但是如果当时让人知道这仙人酿就是他自己酿的,那宣传效果必然要大打折扣。
所以陈宁才特意嘱咐了冯致远。
“老师,老师。”
耳边岑真的声音将陈宁从三天后的鹿鸣宴表演现场拽回了到了马车中。
陈宁一回神,问道,“怎么了?”
岑真指了指陈宁的嘴角,“老师,你刚刚一直在乐。”
“咳咳。”轻咳几声缓解尴尬,陈宁解释道,“一时间神游物外,游的忘形,游的忘形啊。”
马车到沈府门前停下,将岑真送了回来,陈宁和青哥两人去了城郊最近的酒坊。
三天后就是鹿鸣宴,陈宁和冯致远要了地址,这就去酒坊安排一下将酒送过去。
这次宴会是仙人酿宣传中很重要的一环,不能出差错,陈宁打算亲自去一趟。
……
“为救李郎离家园,未料皇榜中状元……”
宁记剧场,台上正唱着女驸马。
二楼雅间,七位衣着华贵的男子正一边品茶一边听戏。
或富态,或倨傲,或和蔼。
二楼的雅间,进门后正对着的不是墙,而是一片空旷,只有栏杆,栏杆外面是空的,下面便是一楼的戏台。
七人分作在椅子上,一点也不觉紧凑,一边听着戏一边闲聊。
一个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的中年人说道,“宋老板,你别说,这地方还真不错,看来以后的常来坐坐了,舒坦。”
他旁边,一个下胖子阳怪气的开口道,“张老板,你也不瞅瞅你这杯子里装的是什么,上好的普洱茶,坐的也是最好的雅间,你上一楼去坐坐,看看还舒坦不。宋老板这么破费请咱们来,不就是为了看戏吧?”
他说完,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端起茶盏轻轻的喝了口茶,说道,“金老板说的对,我宋大为请各位前来,确实有事商量。
诸位老板都是这沧州做酒楼生意数一数二的老板。
诸位也知道,宋某家做的是酒坊的生意,但是因为各位老板以前一直和沈家老二合作,所以我们没什么联系。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永远不会合作。
宋某听说沈家老二那边好像不做了,而且各位和沈家酒坊之间好像有些矛盾还没有解决。
我看不如这样,直接和宋某合作算了,宋某一定拿出最大的诚意。
各位以为如何?”
宋大为说完,其余六人看向彼此,眼中都有些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