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岂是这种人?”
“昭姬,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对你一腔深情,你却想着把我往外推。”
郭嘉嘴上说着正义凌然的话,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今天究竟是什么好日子,怎么一个个的都在牵红线?
蔡琰轻哼道:“就怕夫君一见到貂蝉,这双腿就走不动路了。”
这位好姐妹的容颜,即使是她这个女子,初见时也觉得惊艳,何况是男人,何况是自家风流倜傥的夫君。
郭嘉笑道:“为夫不但能走,还能跑,甚至能冲。”
蔡琰起初还不理解,但很快又觉察到他话中深意,不禁白了他一眼。
这人还真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不忌讳的。
……
第二天,郭嘉果真收到了王允的邀约,美其名曰:只谈风月,不谈政事。
郭嘉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收到邀约便是即刻动身前往司徒府。乘着马车一路驶过布满积雪的街道,望着车窗外冰天雪地的景象,他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幻想那即将见面的美人儿。
蔡琰已是绝色,能令她也为之惊艳的,该是何等的绝世倾城,郭嘉十分期待。
听说,她很香。
闻之令人心旷神怡,近之,让人心烦意乱。
传说中的特殊体质么?
“大人,你和那位王司徒一向素无往来,他怎地突然想到请你喝酒了?”驾车的萧战忍不住开口询问。
郭嘉嘴角露出一抹澹澹的笑意:“因为王司徒与吾师曾是好友。”
“那他之前为何不请?”
“因为……以前大家都很忙。”
就连马夫都能看出一丝端倪,郭嘉自是心知肚明。
大家以前忙的都是各自的大事,而今突然凑到一起,必然与利益有关。据锦衣卫所知,王允真正活跃起来是在袁隗倒台之后。
而且王允每次筹谋都十分隐秘,所用之理由也合情合理,让人很难起疑。
比如,生辰宴。
王允纳妾。
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若非锦衣卫已经渗透到司徒府内部,恐怕也难以看出蛛丝马迹。
也难怪前世董卓会中招,王允的影响力虽然不及袁隗,但他有一点做得很好,那就是懂得蛰伏。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必杀之局。
再加上彼时的董卓已经没了雄心壮志,看到他人送来的绝世尤物,早已是色令智昏,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想到董卓,郭嘉不禁再次感叹,跟了刘备是个正确的选择。也唯有这位好抵足同眠,却不好美人的主公,才会将已知的绝世美人拱手相让。
既然刘丞相心中唯有汉室大业,女人之事就让嘉来承受吧!
不多时,马车抵达司徒府,王允得知消息后亲自出府相迎,尽显长辈之和蔼。
“奉孝可算是来了,请。”
“王师客气了,请。”
两人一番寒暄后,陆续走进府内。
王允早已命人备好酒席,而且今日酒宴仅有郭嘉一位客人。
“一别经年,也不知德操兄如今在荆襄如何了。”一声感慨,王允率先打开话题,仿佛这场酒宴真的只是为了叙旧,一尽长辈之礼。
“学生前不久曾与恩师通信,他老人家在荆襄一切安好,听说还收了许多出色的学生,只怕再过几年就要超越我等了。”
这话倒不是在欺骗王允,郭嘉与司马徽之间的确偶有书信往来,只是相隔千里,这一来一回就得几个月光景,除了些许问候之词也说不了几句话。
王允正色道:“奉孝与文若已是当世人杰,德操兄纵使又有得意弟子,想来也是不及你二人的。”
“王师过誉了。”
郭嘉并未在这个话题上过多解释,卧龙凤雏绝非等闲之辈,只是王允并不知晓,多说无益。
又闲聊了几句后,王允忽然拍了拍手。
片刻后,乐声响起。
郭嘉知道这场酒宴的重头戏来了,于是将目光投向门口。
视线内,一群身段曼妙的舞姬鱼贯而入,而在她们的中间,簇拥着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子。
女子脸上蒙着一块粉色薄纱,若隐若现的风景格外扣人心弦,瞬间勾起人们的探索欲。
这身红衣似嫁衣,脸上的薄纱则像是盖头,好似待嫁的新娘。
隐约间,郭嘉嗅到了一丝香气。
非是花香,而是……女儿香。
随着奏乐频率的变化,貂蝉与一众舞姬开始翩翩起舞,将女子古典美的一面尽显无遗。
郭嘉下意识拿起桉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女儿红配女儿香,实乃天下绝配。
郭嘉不得不承认,王允这一手的确成功击中了他心底潜藏的弱点。这一刻,他竟生出抛却一切世俗之事,永远沉沦在这美人与酒的情境中。
奉先,你输得不冤啊!
不过这份恍忽仅仅持续了片刻,他便从中走出。心中有鸿鹄之志,便可不为所动,始终坚定向前的道路。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郭嘉爱美人,却从不会因为女人误了正事。
当然,他面上仍然做出陶醉之色,目光始终不离那红衣的身影。女子似乎也在看他,虽然只是偶然间的惊鸿一瞥,但依旧被郭嘉捕捉到了。
那双眼睛极其动人,如皎洁的明月,又是流淌的溪水,却又藏着一丝妖艳。
最终郭嘉得出评价。
魔女。
端庄与妩媚并存,妖艳与清冷结合,这要是放在修仙界,定然是个魔教圣女。
王允一直在观察郭嘉的反应,见他双目始终不离貂蝉,心中大为满意。作为一个合格的长辈,他自然是不会打搅情投意合的晚辈。
屋外风雪呼啸,屋内温酒暖心,美人勾魂夺魄。
本以为只是一舞,然而一舞结束又是一舞,女子和一众舞姬就像是不会累一样,比生产队的驴还能干。
郭嘉不禁暗自吐槽,这糟老头子真是不懂怜香惜玉,怎能让美人如此操劳?
然而王允这个政客显然不会在意这些,他的目的是以美人迷住郭嘉,哪会考虑这些微末之人。
即使想到了,也是不会在乎的。
趁着女子起舞的间隙,王允频频向郭嘉敬酒,大有不醉不归的趋势。
而郭嘉就像是真的被迷住了一样,来者不拒,目光依旧不离那优美的风景。
许久。
。
郭嘉已经醉倒,整个人趴在桌桉上,只是隐约听到王允吩咐下人的声音。
“来人,送宾客去客房歇息。”
“喏。”
……
……
……
香,真香。
半醉半醒间,郭嘉隐约感觉到一双灵巧的小手正在贴心为他擦拭脸颊。
睁开眼,入目令人震惊。
究竟是什么样的造物主,能画出如此完美无缺的作品?
四目相对,女子亦是露出愕然之色,不过又很快恢复如初。
“公子醒了。”
“奴家是受义父之命来照料公子的,既然公子已经醒来,奴家告退。”
貂蝉说完便要转身离开,据她的了解,这位公子定然会开口留下她。这并非盲目自信,而是从其他宾客那垂涎若渴的眼神感悟出来的。
只是那时的义父并未答应,也许是想把她卖出更高的价钱吧。
一步,两步,三步……
貂蝉刻意放慢了脚步,只是却始终没听到预料中的挽留之词。
莫非这人还未醒酒?
亦或是……自己的容貌未能打动他?
不过貂蝉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初次见面就盯上了昭姬,这人绝非坐怀不乱之君子。
“等等。”
眼看离门口越来越近,貂蝉百般纠结之时,男子终于开口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义父的安排是让她借这次机会让这个男人记住她,若是就这么走了,恐怕免不了一顿责备。
她刚转过身,便发现男人已经来到身旁,在她身上披了一件物事,这是男人来时穿的虎皮大衣。
“穿得这么少,一定很冷吧。”郭嘉一脸认真的说道。
刚才还在酒宴上的时候他就想说了,这大冷的天,让一群弱女子穿着如此单薄,还有王法吗?
老匹夫忒不是人!
貂蝉愣住了,她想过男人第一句话的许多可能,却没想到会是这等嘘寒问暖之言。
正思衬如何开口,却听男人再度说道:“下次别穿那么少了,当心着凉。”
“谢公子关心。”
虽然某人有些不按常理出牌,但貂蝉很快稳住心绪,不论如何,她终究是留下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郭嘉主动打开话题,他此行本就是扮演上钩的鱼儿,刚才故作不为所动,只是想逗逗这位姑娘罢了。
“奴家名叫貂蝉,见过公子。”
“这不是女官之名么?”
“当初奴家曾进过宫,后来因为宦官之乱,便又回了府上。”
郭嘉恍然点头,随即吐槽道:“王师也太过于惫懒了,竟连起个名都舍不得……对了,适才听你说起义父,莫非你是王师之义女?”
“嗯。”
貂蝉有些不太适应这人的说话方式,你在人家面前说义父坏话,就不怕我告诉他吗?
郭嘉显然没在意这些,就算王允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在世人面前本就是浪荡不羁,无视礼法的行径,王允就算知道了,也最多只是一笑置之。
郭嘉又纠正道:“恩师与王师相交莫逆,你既是王师义女,便是吾之学妹,当称吾“奉孝学长”,而非公子。”
貂蝉一脸懵懂地眨了眨眼,美目中带着一丝不解,现在的书院都是这般称呼的吗?
不过见某人说得有理有据,于是乖巧的叫了声:“奉孝……学长。”
声音如黄莺般动听,令人通体舒畅。
郭嘉不禁拿貂蝉和玉儿对比起来,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各有千秋。
“其实……我曾经听昭姬提起过公……学长。”貂蝉被他的古怪语调勾起了兴趣,于是也主动找起话题,
“哦?昭姬是如何说我的?”
郭嘉有些好奇,他知道两女早已相识,却不知她们私底下是如何议论自己的。
两人默契的来到窗台前,望着屋外风雪。
貂蝉俏脸微晕,轻声道:“昭姬对学长的才学十分欣赏,尤其是你做的诗……”
郭嘉脸色一僵,原来他最大的优点竟是可耻的剽窃!
!
“昭姬还说,学长虽然表面上浪荡不羁,其实为人十分正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厚颜无耻。”
貂蝉说完别过脸,极力掩饰脸上的笑意。
郭嘉如遭雷击,说了半天,他竟是半点优点都没有!
貂蝉觉察到男人的脸色不太对,又补充道:“其实昭姬后面还说了一些话,如……学长十分尊重女子,并非像其他人那般嘴上应承,而是由心而发。”
“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会不顾世俗之见与你结合。”
郭嘉依旧开心不起来,因为这份优点并非他个人,而是后世常态,大多数人都具备的东西。
不过他随即又释然了,因为后面蔡琰又喜欢上了他的其他方面,这也许就是日久生情吧。
貂蝉继续说道:“不过后来昭姬知道学长的身份后,便又更欣赏你的谋略。因为诗文虽好,却不能挽大厦将倾。”
“唯有谋略,才能让这纷争之世重新归一。”
说到最后,貂蝉的脸色已变得十分认真。
郭嘉这才露出笑颜,至少谋略不是偷来的。
“那你又是如何看待学长的呢?”
“我……亦欣赏学长的诗才,也如昭姬那般,钦佩学长的谋略。”
“那你可知学长有一谋?”
“嗯?”
“直捣黄龙!”
……
……
……
……
……
“老爷,成了。”
“嗯,下去吧。”
……
……
以前郭嘉一直认为,“不舍穿”其实是空穴来风,根本不可能做到。
然而就在今天,他亲身证明了这是真实存在的。
何谓荡气回肠?
何谓余音绕耳?
貂蝉幽幽一叹,原来就在不知不觉间,她还是顺着义父的吩咐去做了。
虽是遵从本心,却也是弄巧成拙。
“怎么了?”
郭嘉觉察到身旁新妇人脸色有异,不禁关切问道。
貂蝉狠狠剜了他一眼:“学长是这么照顾学妹的吗?”
名为兄妹,做的却是那样的事。
郭嘉笑道:“只是名义上的兄妹罢了,学妹可知道海外有一国,亲兄妹亦如此这般。”
貂蝉大吃一惊:“这……怎会如此?”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