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并没有这种理念和想法,他并非所有人必须得迁就着自己。
读书所为的是明理,而不是死读书不求甚解,书中圣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读书并不会受外界的影响,他即使是在闹市中读书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这是因为他几年如一日养成的习惯。
杨秉道:“勿复再言,此事便如此说定了,吴六哥若是生疏了武艺若是遇到歹人,怎可在关键时刻能够护持住我们”
“我虽七尺男儿之身,却是只知读书的腐儒,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杨秉自言是腐儒倒是自嘲,他虽不是那种通于世故之人,可也不至于不通世事。
吴六双手抱拳:“某绝对不会辜负公子期盼,定会重新拾起武艺保护公子,即使是拼上性命也不会让您有半点损伤”
杨秉上前扶起了他弯下的嵴梁,说道:“你的生命同样重要”
夜色有些深了,深秋时月明星稀有些微凉,可是吴六却觉得从心底涌上一股暖意来。
他这等粗使的汉子,向来都是他人呼来喝去的对象而已。
绿珠与青荷看见杨秉回屋,绿珠激动的说道:“公子我听说了这吴家老夫人的宴席往年都办的十分隆重,且来往的都是临安府的一些显贵,不是有一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青荷在一旁掩面笑道:“你现在都开始引经据典了,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绿珠娇嗔的打闹起来,她们知道杨秉仁善可以容忍下人的些许胡闹。
杨秉笑了笑走进了书房中,书桌上散乱的纸张摆放整齐,且有分类的分开放在两边。
有策问的试题还有试论的文章,他的文章从一开始听从老师的建议读司马相如的大赋,后来接触了韩退之的文章。
他方才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如今他的文章已经有了一定的境界了,他的经论也是学自韩退之。
他接触司马相如大赋那一年他恰是刚刚学做文章,那时的他行文文辞华丽,藻丽而富。
后来他的文章之道有所精进后,老师便建议他学习韩退之之文,初读之时便觉得其文深厚雄博,简练而古朴。
无愧于万世所共尊,天下所共传也。
所以如今他的文章可以简朴内容厚实,同样也可以写那辞赋骈俪的行文。
这便讲究一个文章境界了,只有那些文章之道不深的初学者会去追求那文辞华丽的文章,会觉得那简朴言之有物的文章稀松平常。
他将不同时期的文章进行对比,显然是有明显的断层,从初来周府时到现在已经有月余了。
他的文章境界可谓是一日千里,除去廉溪先生的教导外,自我顿悟同样也很重要。
如何做到对于科举并不急促紧张,当日所说的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
的确是他的心声,这些文稿有赖于青荷整理。
绿珠热情开朗总是能将气氛活络起来,青荷内秀持家,将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
青荷与绿珠在买来后杨家都请了先生为她们启蒙,这杨家乃是书香门第自然是常与文字少不了关键的。
若是随侍的婢女不通文墨,那将会闹出许多差错。
毕竟文人讲究,这女子若是不通文墨如何在旁伺候。
青荷正是因为能够分清何为经论何为文章,才能将文稿分类的整理好。
他有些感叹自己愈发有些依靠青荷,过去在写完经论与文章后还会将此整理好,可是如今却是完全依赖于青荷替自己收拾了。
……
苏谓,其父乃是临安府的知府苏钦安,父亲并非出身名门,而是出自贫困地区的闽地,那里山多地少,地形崎区乃是穷乡僻壤之地。
不过家贫子读书,如今每年进士榜上闽地的上榜士子不在少数。
不过他没有其父年轻时穷困的生活环境,从小接触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苏钦若对于其子少有管教,苏谓读书惫懒也无人管教所以如今连一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
却是自视甚高觉得自己空有一身才华,可是考官之中却无自己的伯乐。
可是这满腹牢骚却是与经论文章无益,整日与一些临安府的膏粱子弟狎妓游玩,他自身也是一个衙内攀附者众多。
此刻他在书房里,绞尽脑汁的思索落笔,在地上不知有多少废弃的文稿了,那些婢女都跪着不敢起来。
唯恐惹怒了自家的衙内,惊扰了对方的文思。
苏钦安从衙门出来回到府中,听到下人的禀告于是来到了独子的院里。
远远就听见他那暴跳如雷的怒吼声,那些环廊上的下人见到了他后纷纷行礼。
他面色平静道:“夫人呢?”
“回主君的话,大娘子清早便去护国寺上香了还未回来”
苏钦安肃声道:“他自己不争气,去庙里求神拜佛能让那个膏粱子弟考取功名吗?”
他的长房娘子乃是东京城的一位富户之女,当初榜下捉婿时被府中的下人抓了回来。
他自从贫苦哪里见过太多金银,被那些房产与银钱一下子就迷失了自己,且看了眼那女子样貌也周正于是成亲了。
从苏谓出生后,出身富户的她对亲子多有溺爱,自古宠子如杀子。
俗话说宠子未有不骄,骄子未有不败苏谓有如今的结果,教育的失败占据主要原因。
他刚刚进门便见到跪着的婢女,他挥了挥宽大的衣袖那些婢女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退了出去。
苏谓还未抬头,只不过听见房里有动静便不耐烦的喊道:“你们这些人打扰我的才思,我要将你们统统发卖出去!”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我如何生出你这样的一个儿子!”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苏谓手中的笔惊落在那写着半阙的诗句上,顿时被笔墨散开后模湖不清。
他一下子惊吓的跪了下来:“爹”
显然是有心理阴影的,如今最为宠溺他的母亲不在府中,没有依仗的他尤为惊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