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天微身上还有这种巨大的隐情之后,巨幢登时来了兴致,想要继续继续追问其中细节。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已经十分热闹的宅院之中登时变得空前热闹起来。
“新郎来喽!”
从进门到现在,巨幢还一直未曾见过这位神秘的妖界散仙天贵人。透过人群向前方望去,一个身着鲜艳火红长衣的中年男子当即出现在视野之中,一经发现,便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这位……就是天贵人么?”
本以为天贵人是个行将就木的“老朽”,可让巨幢倍感意外的是,对方如今的状态竟是比自己想象之中年轻了不少,甚至头皮附近还出现了黑色的发茬,宛如一副还老还童的模样。天贵人一经露面,立即引来众人上前道贺,唯独巨幢与身旁的天微站在原地,后者的脸上更是神情复杂,就如同生吞了一枚苦胆一样,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怎么,你爹大喜的日子,难道你不上前凑个热闹吗?”
天微苦笑道:“你这是在讽刺我吗?你以为我这么喜欢看我爹纳妾?”
“这个……好像是那么个道理。不过,你这样像木头一样戳在这里真的好吗?之前你不是说他对你颇有怨言么,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改变一下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形象。”
天微不耐烦道:“这种事情,我还在孩童时期就已经做过了。没办法,也许上辈子我与我爹是冤家,否则为何无论我做什么,他都瞧不起我。甚至在我还没有形成记忆之中,便将我扔到了偏远的乡下之中,与一对农夫农妇相依为命。若不是娘偷偷派人给我传信,恐怕我还不知道家中发生的事情呢!”
天微与天贵人之间的反常关系,使得巨幢尤为在意。而在这时候,被众生捧月的天贵人也终于发现了天微的存在,稍作应付之后,便大步来到二人跟前,先是看了巨幢一眼,而后才沉声冷冷道:“你娘你让你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有通知你。”
“切~”
天微低着头,甚至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天贵人怒不可遏,伸手隔空连连点指道:“你瞧瞧你这副样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界中名动一方的翘楚新秀,哪会像你这般娇生惯养。你瞧瞧你这张脸,哪有个男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的姑娘乔装改扮,男扮女装呢!”
说到这里,天贵人当即将注意力转向一旁的巨幢,稍稍皱了下眉头之后,随即道:“你是谁,我怎么不记得认识你这么一号人物。我们家可不是寺庙斋堂,想要蹭吃蹭喝来错地方了。”
天微不假思索道:“这是我的朋友。爹,不会你这连这个都要管吧?”
“朋友?”
天贵人再次观察了一番面前的巨幢,停顿稍许之后,忽然哈哈笑道:“你别说,这么看你们两个还真是般配,原来你在葛才丈那里也不是一无是处。好好,是朋友是自然好。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交友之前可要弄清楚对方的来历,否则上当受骗都不自知。好了,为父先去忙了,待会喜堂之上我不希望看到你的影子,吃过喜宴之后尽快回去吧!”
说完,天贵人还不忘向巨幢使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眼见天微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巨幢伸手捅了一下对方的后脊,天微好似惊厥一般,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紧接着才后知后觉地看向身后的巨幢,满头大汗道:“你这是做什么!”
巨幢尴尬笑道:“我还想问你呢,你这么大反应干嘛,我又不是欲行不轨,也没有加害你的意思,怎么好像被人点了死穴似的,瞧把给你吓的。”
“有吗?”
天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随后故作镇定道:“我只是近两天身体不适而已,出些虚汗也正常。”
“身体不适都把我那两个同伴给轻松拿下了,这要是换作是巅峰状态,岂不要当场将他俩处决?天微公子,你可真是深不可测。抱歉,我还些别的事情,就先不陪您了,回见!”
说完,巨幢抱拳行礼,回身离开。而天微站在那里,看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背影,最终长叹了一声,背景落寞地走向人群之中……
几经等待之后,巨幢终于看到火容儿的身影,二话不说快步凑到跟前,后者却依然没有从之前的热闹气氛之中回过神来,已然是将自己当成了本家人。
“喂,你在搞什么,我们还要待多久,你不是说进来看看就可以了么,怎么看你现在的样子似乎想长留此处啊?”
火容儿稍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之后,这才正色道:“你懂什么,之前我的神魂连同祝融之力被关在你的体内,虽然大多时候都处在沉睡之中,但心中的孤寂感却是在与日俱增。今天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释放一下,当然要尽兴。”
“可是你别忘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万一你被人拆穿了,到时又该如何收场,你觉得以天贵人的性格会饶过你吗?”
“这……”
火容儿看了一眼人群最为密集的方向,随后轻轻点头道:“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样,等到拜堂的时候,咱们就趁乱离开这里,绝不延迟半刻,这样总行了吧?”
“嗯,你明白就好。那你趁这个机会多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我去那边与焰魔驹霍重汇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俩去了哪里,怎么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与火容儿分别之后,巨幢按照之前的路径再次走回到最一开始的那座跨院之中。然而,原本待那里的焰霍二人已然不知所踪;伸长脖子朝屋里看了看,也未见他俩的行踪,初来乍到的二人,如今又能去往何处呢?
就在巨幢从跨院走出,准备去往别处寻找的时候,一名全身穿戴着紫黑色铠甲的高大妖卫忽然径直朝他走来。就在他以为自己身份败露,准备动手之际,身后一道红色的身影忽然掠过他,并与前者面对面站在一起。红影不是旁人,正是今天的主角天贵人。
妖卫行了一礼,随后上前小声嘟弄了几句,紧接着,天贵人的脸上划过一抹雷霆乍惊的神色,紧接着便跟随妖卫大步流星地去往府外,将一众宾朋全部抛于脑后。
“呃,天贵人临时有事,外出片刻,大家放心,拜堂照常进行。”
在一名下人的安慰之后,原本嗅到一丝不详气息的一众亲朋这才喜笑颜开,再次陷入到喜悦的气氛之中。而巨幢思考片刻,决定不找寻焰魔驹与霍重的下落,先跟上前看个究竟再说。
为了避免被天贵人发现,巨幢特意跟在其身后颇远的位置处,不求快,但求稳,如此虽然时间上要浪费了一些,但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不时,他便追随着两人的脚步,来到了丽荟县的一处洒楼之中。原本,这间酒楼也像其它的门市一样闭门歇业,但不知怎的现如今店门四敞大开。还未见到里面,天贵人便收敛起之前的强势气焰,紧接着变成了一个颇为低调的“普通人”,甚至连身上的红衣都被其一并除下,随手抛给那名妖卫之后,便小跑着进到酒楼之内。而与其一同前来的那名妖卫则是上前将大门合上,转而面朝街道,貌似门神金刚一般,令外人不敢擅自上前。
“原来在丽荟县之中,那位天贵人也做不到只手遮天嘛。不过,清之境当中,哪位巨擘大能可以让他如此谦卑,哪怕是境主幻海王都在他的府上,难不成这楼里的人比幻海王还要强大?不行,我得瞧瞧里面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巨幢甚至忘记了自身的安危,摸着墙边一路潜到那座洒楼的后面。
然而,这座建筑之中后面的窗门全被牢牢封死,更诡异的是,门窗里侧还被施下了禁制,如若强行破拆的话,势必引起楼中之人的注意。而就在他思考如何进楼的方法之际,也不知什么原因,原本站在前门处的那名紫甲妖卫竟然绕到了后面,刚好将巨幢抓个正着。
“你是谁,躲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想好再说,否则让你立刻脑袋搬家。”
巨幢侧耳听了听楼中并无动静,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嬉笑道:“哦,我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之前在天贵人的府上喝酒喝得多了一点,本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谁知会莫名其妙地一路走到这里。算了,我还是去别的地方解决一下吧,回头见!”
“哼,想走,做梦!”
“哎,我找了这么久,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啊!快过来,别踪影了大人谈事。”
顺着声音朝街边看去,一名白发老者一脸怒相,正看着欲要开打的二人。巨幢稍稍思索了一下,赶紧上前相迎,而妖卫此刻也看出了对方的身份,这才露出笑意,但眉梢眼角之中颇有不屑与轻蔑之意。
“原来是与杰先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