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黄安府驿站后,众人行进速度又快上几分,驿站那所谓的马车,只是在板车上架起个竹篷,做的十分粗糙。穆长川躺在上面,不停的随着马车上下晃动,腿麻、肚皮麻、最后他的手也振麻,那感觉还不如骑马舒坦,可偏偏常琉璃还不让穆长川起来。
两日后辰时,众人终于来到景王府,封天越与甲士押着俘虏去刑房,常琉璃令甲士抬着穆长川去郡主私院,并吩咐紫月去请郎中。她打听到常怀镜在正厅,便直接寻过去。
“什么!你们遇刺?”景王府大厅里,身穿红色四爪龙袍的常怀镜,听到常琉璃泣诉,猛地站起身来。
“是的,父王,夫君还受伤。”常琉璃眼眶红肿,即便已为人妇,但在父王面前,她还是与以前一般无二。
“长川受伤!现在在哪?伤得重吗?”听闻穆长川受伤,常怀镜脸色更是紧张不已。
“在我房里,有些重。”常琉璃呜咽,常怀镜见常琉璃这般模样,心道糟糕,莫不是女婿有性命之忧,他急忙撇下常琉璃,朝她闺房走去,常琉璃擦去眼角泪水,紧随其后。
被甲士搀扶进房的穆长川,躺在香榻之上,无比舒服,他的伤并未伤及要害,抹上大师兄送的药粉后,血已止住,不过连日来在马车上的颠簸,倒是让他没好好休息过,此刻穆长川困意绵绵,正待入眠。
“嘎吱...”房门被推开,常怀镜、常琉璃、紫月还有一名五十岁模样,提着药箱的人一起走进来。穆长川无奈睁开眼,一扭头,见到常怀镜焦急的面容,穆长川便要起身,却被常怀镜一把按。
“父王!”穆长川喊道
“你好好躺着,正好王医官过来,让他好好看看。”常怀镜笑道,说完,赶紧站到一边去,给那王医官腾地方。对于这个女婿,常怀镜是很满意的,尤其是静安一战,常怀镜依他之计,斩首、俘虏十万梁军,并夺得静安城,为滕国挣得莫大荣耀。
对于常怀镜的好意,穆长川不便拒绝,只得让王医官检查。
“郡马爷!小人要解开您的锦袍,以便给您上药疗伤,若是血沾衣物,可能还有些疼痛,还请见谅!”王医官拱手对穆长川轻声道
“王医官请便!”穆长川侧脸笑笑
王医官点点头,将箱子放置在坐凳边上,他掀起长袍就着穆长川身边坐下来。王医官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揭开穆长川身上的锦袍,过程中穆长川并未感觉到疼痛。
见到穆长川的伤口,王医官双眼瞪圆,喃喃自语道:“怪事,怪事!”
被王医官挡住视线的常琉璃,听到他连道“怪事”,芳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瞬间脸色都变了,急道:“王医官,夫君到底怎样?”
王医官放下穆长川锦袍,站起身,面对常琉璃笑道:“郡主勿急,老夫只是奇怪,郡马爷的伤口竟然结疤啦!”
“结疤?这么快!”常怀镜不敢相信,他绕开王医官,踏前几步,伸手揭开穆长川黑袍,瞪眼仔细瞅瞅,确实已经结疤,常怀镜疑惑的看着穆长川。
面对三人投来询问的目光,穆长川笑笑:“我往昔旧友,送于我一些疗伤的好药,这次正好用上。”
这药是蓬莱仙剑阁独门秘药,王医官在场,穆长川不知其底细,自然不会说这药是大师兄送的,他师出蓬莱仙剑阁的事,不能暴露。修行界明争暗斗已久,对头门派知道他是蓬莱仙剑阁的弟子,没准会起杀心。
心中疑惑稍解,王医官将榻前坐凳挪至穆长川腰前,复又坐下。他伸出左手掐住穆长川手腕脉络,缓缓闭眼,静心感觉脉动。
半柱香过后,他面露笑意,再次起身对常怀镜拱手禀道:“王爷,郡马爷并无大碍,休息几日即可恢复!”
王医官的话,令常怀镜松口气,原本忧虑的神色慢慢化开,常琉璃让紫月送王医官出去。
见旁人都离去,穆长川有些话待问常怀镜,便挣扎着,要坐起来,常琉璃赶紧上去帮忙。
“父王,您急招我与琉璃过来,有何吩咐”
“白龙殿已出事,陛下龙驭归天!”常怀镜沉声道,脸上伤感之色尽现。
“陛下龙驭归天?”穆长川讶道,滕皇穆长川是见过的,上次白龙殿酒宴上,穆长川就观他似精气不济,没成想这么快就逝去。
“乖乖,酒色果然是刮骨的钢刀啊!”穆长川心里嘀咕。或许因为常琉璃的缘故,穆长川对滕皇感觉还是不错的。
常怀镜点点头,缓缓道:“听说是突然暴毙,我已遣你大哥,去白龙城打探消息。”
“父王,您觉得,我们遇刺是否与陛下暴毙有关呢?”穆长川再问,古时帝皇龙驭归天,是皇族权利争夺最激烈的时刻,穆长川不得不怀疑,那些行刺他们的黑衣人,是受皇族人指示。
“这……不好说。本王一直是在保持中立,他们似乎没有行刺你们的理由。”常怀镜摇摇头,做为藩王,他最怕扯上这样的事情,数十年来,常怀镜一直小心翼翼的,在诸位皇子中周旋,为的就是做个太平王爷。
见常怀镜如此说,穆长川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有等封天越撬开两名俘虏的嘴,才能知道答案。
王府刑房,在景王府西北角。滕国律法默许戍边藩王私设,是为战时用来审讯敌方细作或叛国将领,但敕令刑房不得针对属地官员及百姓。庙堂的本意是好的,只不过谁又能分清官员、百姓、细作。
封天越押着俘虏过来时,刑房里没有犯人,只有两名负责审讯的壮汉。
负责审讯壮汉见到封天越领着甲士提来两名昏迷的黑衣人,脸上浮起淡淡笑意,生意来啦!
“这两名是剑修,我已经封死他们的气海。现在他们的身体很弱,审讯时小心点,别给弄死。”封天越笑眯眯的对刑房两名壮汉,嘱咐道。剑修的气海,是力量源泉,封死气海,其还不如寻常武士。
“这位大人,要审讯这两名什么内容?”其中年岁稍大的壮汉,恭敬的询问封天越。
“刺杀郡主与郡马爷。”封天越收起,他那副童叟无欺的笑脸。淡淡道
“是!小人等一定尽全力,审讯他们!”两名壮汉互相对望一眼,得知自己要审讯的刺客是行刺郡主的,二人心中激动不已,这可是个大生意啊,若审讯的好,不仅王府赏赐是跑不掉的,没准还能混个一官半职。
将刺客剑修交给审讯壮汉,又亲眼看他们将剑修安排妥当,封天越才跟着甲士,去寻穆长川,他不敢保证,刺客不会在王府动手。
当封天越来到穆长川这里时,常怀镜已回到位于王府北面的书房里。
“王爷,行刺郡主的剑修,应该与尾随世子的是同一拨。”一名四十岁模样,身穿黑色仙鹤袍的持剑壮汉,拱手对常怀镜禀道
“难道,他们行刺的目标,是琉璃。”常怀镜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放弃刺杀世子,转而去刺杀郡主,这是何道理!
“嗯…若刺杀世子,他们不可能只遣五品杀手过来。”持剑壮汉点点头,在他看来,尾随常南山,只不过是掉虎离山,刺客真正目的,是在黄安驿站,伏击常琉璃。
“若是这样看来,定然是有人要给本王警告!”常怀镜斜眼看着持剑壮汉,如果要是警告,那刺客背后主谋之人,就真的是皇族中人。
常怀镜双拳紧握,眼睛眯起,再道:“黄安驿站,有什么线索?”
“箭矢是梁国,穿的服饰却是魏国,兵器么,看不出出处。”持剑壮汉回道,刺客身上的信物,如此杂乱,足见预谋伏击之人,是相当谨慎。
“凌风,你辛苦啦,先下去休息吧!”见线索到这里就断掉,常怀镜现在只能寄希望,螚撬开两名俘虏的嘴。
名唤凌风的持剑壮汉,对常怀镜拱拱手,转身就往书房外走去。
刑房里
直到亥时,两名剑修俘虏还未开口,负责审讯的壮汉,双眼红肿,额头上的汗水,就没停过。
“呔,小子,我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年岁稍大的壮汉,猛灌下几口酒,走来到火炉前面,将牛皮鞭扔掉。抄起被炉火烧得通红的烙铁,将嘴里残留的酒水喷上去,“砰……”酒水遇到角铁,猛烈燃烧起来。
壮汉拿着燃烧的烙铁,来到绑在右边的剑修面前,诡异的笑道:“最近我老孙,闲着没事,琢磨出一个颇为妥善的招子,还没用过,今日正好,拿你们验证下。”
说完,他蹲下腰,慢慢的将烙铁,往剑修两腿根部伸过去。烙铁的温度极高,它还没接触皮肤,裤子就烧起来。那本就遍体鳞伤,半昏迷状态的剑修,惨叫一声“啊!!!”。便昏死过去,整晕右边这名剑修,那壮汉又拿着烙铁向,左边的剑修,慢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