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a1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愣。

    “是啊。”他望着远方忙碌之中的人类基地叹了口气，“老威尔斯提醒我之前，我甚至都没想过这个事情。我的目标究竟是什么？我忙来忙去，带着你们跑来跑去跟这个打一打，跟那个碰一碰，反ued反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想过自己究竟要ued怎么样。就仿佛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反ued不能算目的吗？”

    “不，那只是一个过程，我们需要的是目的，一个明确的目标。”他摇了摇头，“举个例子吧，假如我们现在把ued重创，逼上了谈判桌，我们要从他们手中得到什么，从他们嘴里撬出什么来？保证？还是说什么更加具体的东西？”

    “你看，咱们的老板詹姆斯·雷诺，你可以说他是个叛党或是怎么样，但是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去推翻帝国，或者准确地说，推翻蒙斯克。假如他逼迫帝国坐下来跟他谈，他能非常准确地说出他需要的东西。”

    “可是我呢？我从一开始就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跟ued对着干。我只是听说有ued在，就带着你们跑去跟他们打……可到头来，要不是老威尔斯提醒，我甚至都没想过自己究竟要让ued怎么样才好。”

    a1却反驳道：“您反抗ued，是因为ued试图统治这个星区，他们想要奴役虫群，消灭星灵，将他们的残暴统治播撒到这片远离地球的星区上。您的反抗，是为了反抗他们的暴政，将他们驱离这片星区——”

    “没错，是这样。可是我们怎么才能保证他们不会卷土重来？”他打断了a1的话语，将手抬起来指向天际线的方向，质问道，“五年前，刀锋女王，帝国和达拉姆的联军将绝大部分ued远征军的部队都消灭殆尽了，少数的残兵要么躲了起来，要么变成了雇佣兵。可现在，这帮家伙还是重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那么我们这次就算消灭了这帮家伙，又要怎么保证他们下次不会再来？那样我们跟抵御虫群和星灵又有什么区别？”

    “那他们来一次我们就消灭一次。”a1坚定地回答道，“指挥官，身为舰队的指挥官，您要做的不是在这样的事情上犹豫，而是拿出毫不畏惧的勇气去面对敌人的威胁。ued的势力的确强大，他们占据的领土可能要比整个科普卢星区都大，但是在这里，他们只是一支远离本土的远征军而已，我们有着地利优势，您还有我们，还有那些星区内曾经遭受过ued摧残，在危难关头愿意与您一起对抗ued的人类，星灵和异虫，假设ued真的大举入侵，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在这样的条件下，您应该做的不是纠结于所谓的目的，而是一往无前地带领舰队冲破ued在星区内散播的迷雾，击溃他们所带来的威胁。”

    “他们要来我们就打回去，来一次打一次，要是他们不依不饶，那我们就打到他们的本土去。您有星灵的方舟舰在手，完全不需要担心我们的先辈曾经走过28年的旅程。”

    “我，还有其他人，都理解您有时的过分谨慎，毕竟在得到您的第一艘舰船之前，您都还只是一名帝国企业中的中层员工而已，没有经过专业的军事训练，没有任何战场经验，在面对未知的事物时如同平民一般会畏缩和恐惧。但是您得学习如何变得更强。我所说的强大，不止是您的灵能。”a1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还有您的内心。我相信威尔斯先生也是为了您好。您有时也的确会显得没有目标，非常迷茫。但是至少在反抗ued这件事情上，您的目标非常明确合理，且十分必要。您需要的并不是目标，而是信念。”

    杨毅没有说话，只是趴在护栏上默默地倾听着。

    “您比黑玫瑰的许多船员都要幸运得多，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走投无路才被迫当上了海盗，他们中曾经社会阶级最高的有来自帝国各个高校的失业毕业生，帝国巨型企业的高管，政府公职人员，军队中层军官等等，最低的有边缘世界的流浪汉，小偷，乞丐……他们中的许多人在此之前别说军事训练，就连武器和战争都离他们相当之远，现在他们却被发了一件动力甲和一把枪就被派上了战场。帝国舰队的陆战队员最起码要接受七个月的基础军事训练才能上战场，而那些海盗有的甚至连动力装甲都得别人帮忙穿……”

    “……我以为那些人都是你们自己生产的生化部队。”

    “是的，但是他们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记忆和感情，还有思想。像您口中的威尔斯先生，黑玫瑰号酒吧的酒保，他也是黑玫瑰生产出来的生化部队的一员，但是他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有自己的记忆。”a1解释道，“如果您想问为什么要这么做的话，我只能给出我的见解，那就是为了让这些人不被看出破绽来。但是真实的原因……或许您该去询问创造我们的人。”

    “……系统？”

    “否定。系统只是作为创造舰娘的工具而已。”系统突然出声回答道，吓了杨毅一跳，“关于这个问题，系统无法做出有效回答。”

    “***……吓死我了……”

    “您也听到了，如果您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去亲自向那位创造者询问。”a1摆了摆手，“说回正题，相比于他们，您要幸运得多。您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资源来弥补这一切。但是相比于那些海盗，有一点是您相比于他们最为欠缺的，也就是人类口中常说的‘血性’。”

    “‘血性’？”

    “或者说勇气。只不过我认为勇气并不足以概括我想阐述的内容。”a1说着翻了翻自己的裤子口袋，然后拿出来了一枚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的勋章，递给了他，“您知道这是什么勋章吗？”

    杨毅转头看了一眼，没有接过来，然后茫然地摇了摇头。

    “帝国英雄勋章，授予为帝国做出重大功绩的人员的。帝国英雄勋章直到目前只发给过寥寥数人。”a1将勋章重新装回到口袋里，接着看着杨毅认真地说道，“帝国英雄勋章的获得者直到目前只有沃菲尔德将军还活着。第一名英雄勋章的获得者也是促使该勋章诞生的是一名克哈工程师，他带着自己的工具箱闯进克哈的蒙斯克发电厂的聚变反应堆内顶着几乎是致死剂量的辐射成功挽救了即将爆炸的2号反应堆，从而制止了一起即将发生的惨案。”

    “……我知道这个人，直到我离开克哈之前，帝国的宣传册上也总会出现他的名字和图像，但是我早就忘了他的名字了。不过他在死前的那段采访我倒是记忆犹新，毕竟太经典了。‘我是一名工程师，那里是反应堆——’”

    “‘——而不是审判庭。’在记者询问他为什么要去冒着生命危险去抢救反应堆的时候。请允许我使用不文明的语言，我认为问出这个问题的记者是个傻瓜。”a1的语气之中有着强烈的不满。

    “你太文明了，a1。那个视频底下的家伙可比你粗鲁多了。”

    “我是帝国的军人，指挥官。我们要尽量保持文明的形象来维持帝国军队在民众心中的形象。”

    “首先，你现在听我指挥，而我已经不受帝国管辖了；其次，帝国军队在民众中的形象不是靠不爆粗口就能解决的。相比于尽量不爆粗口，少搜查几座民宅或者少敲诈点信用点或许更加有效……”

    “……我们还是说回之前的话题吧，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