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一旁布茶的洪胜男插嘴了,她问道:
“既然我剑域不需要与任何人结成同盟,那便意味着,在攻打上苍时,以师尊他老人家的智慧通达,肯定已然将神后考虑了进去。”
“也即是说,在师尊眼里,神后也是我们的敌人,但为何最终还是败了呢?”
公孙班苦笑道:“弟妹这句话却是问到了点子上,确实,当时已经将神后考虑了进去,但不得不说得是,我们低估了那一帝一后联手后的实力。”
“上苍的神兵神将不堪一击,但顶尖战力却多来自于神话时代的幸存者,或是黑暗旧时代活下来的各族大能。”
“他们在上苍属于各路诸侯,听调不听宣,坐在凌霄殿那把椅子的是谁,他们根本不关心。”
“甚至每到一地,师尊也像他们阐明将上苍打落尘埃的事情,并许诺等上苍跌落尘埃,几百年,或是千多年后凡间恢复元气,剑域将反攻墟荒。”
“彻底解决神灾的问题,那时无尽之广袤浩土,将再度重现人间,届时,世间唯一的真龙也应已出世。”
“真龙将会成为当世之大帝,如祖龙般掌阴御阳,再立祖庭,因真龙血脉稀薄,无垠浩土即便恢复如初,也无天子管理。”
“因此,真龙大帝将传他们封国印信,他们可以在浩土任何一处建国自立,不比憋在这‘狭小’的上苍强?”
“他们也都同意了,甚至有不少还加入到了讨伐天帝与神后的队伍当中来,不过打主力的依旧是剑域,他们基本是出功不出力,我们也没指望他们。”
“只要安静老实的呆着就好,可谁知,便在这最后一刻,神后祭出了一个让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法宝’。”
公孙班咬牙切齿,双目阴沉,呼吸急促,似乎是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李道与江婉,洪胜男三人面面相觑:“什么法宝?”
“真龙太子的阴神!”
洪胜男问道:“真龙太子?”
“祖龙之嫡长子,天后娘娘所出。”
江婉又问:“这跟战败有什么?”
公孙班长长吸了口气,道:“神后言说,上苍之所以独立于凡世之外,与真龙太子息息相关。”
“若她打碎真龙太子的阴神,不光上苍会泯灭,墟荒将会失去禁制,届时世间将会再度陷入神话时代那般的末世之灾。”
“由此,那些诸侯临阵倒戈,反而开始针对我们剑域,神后与天帝又联手拖住了师尊,致使原本一片大好的局面,瞬间崩溃。”
李道疑惑:“他们这么容易就信了?说不定是神后使诈呢。”
公孙班沉默了许久,才叹息道:“神后说得是真的,没有使诈,师尊攻打上苍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夺取真龙太子的阴神。”
“想以一种温和的方式,既保住太子阴神,又让上苍解体重落人间,但师尊没有料到的是,那母龙为了维持自己的权柄,竟然不惜以灭世作为要挟。”
“即便师尊许诺,等真龙出世后,成为大帝时,可迎她为后,便如曾经的天后娘娘,但她却言说‘我亦有真血脉,为何不是我为大帝……’”
“由此,谈判破裂,那就继续打吧,最后敌众我寡,剑域败了……唉,其实如今回想,所有的因果起源,全都来自这头母龙。”
“师尊在最后时刻细细复盘,为何四极禁地不稳,隐隐有神灾灭世之相,或许原因就来自于这头母龙。”
“很可能是她,在吸收真龙太子阴魂的规则,想让自身血脉彻底转换为真龙,而后成为主宰‘三界’之无上女帝。”
“但这个过程应该是失败的,龙太子即便身死,只有阴魂,也非那母龙所能吸收炼化,她若强行而纳,只怕又是一场灭世之灾。”
亭台内,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李道发现自己错了,真的错了,他原以为最大的敌人应该是天帝,未曾想竟然是神后这个对剑域,对龙大保持“温和”态度的母龙。
倒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啊。
一阵沉默之后,李道又问:“那天帝呢?祂是否也是一条真龙?若非真龙,祂为什么能够称帝?”
公孙班摇头:“天帝是不是真龙?就我想来,应该不是,但祂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为可能够称帝,开‘上苍’一国,我也不是很清楚。”
“可就我想来,师尊肯定是知道的,但他老人家就是那般的性子,教徒时,弟子若心有疑惑,那便自己去解,自己去寻找答案,师尊也只是做一些小小的引导。”
李道暗暗吐槽,心说,他在相忘涧可不是这么教我的,不管我懂不懂,恨不得把所有的理论知识全都塞进我的脑子里,顺便还弄了个剑域幻境出来……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时间太短,从拜师到会发光的神出现,总共也就大半年时间,而那时已经是“穿之二年”了。
时间紧迫,魏无崖又怎么可能会像教导别的弟子那般,有疑惑就让你自己去想,他进行引导呢?
而李道最擅长的就是“瞎想”,然后就有了后来的剑势组合,以及剑第二十四势与被练歪的“无漏造化斩身”。
李道由此再想,魏无崖可能就是摸清了他在这方面的性子,总结起来就是“烦死了,这家伙不需要引导……”
问题太多,脑洞也太大,而且又生性谨慎,跟别的弟子完全不同……大约就是这样吧。
其后,又问起了那一战的详细经过,公孙班也一一答了。
大抵来说,便是在最后一战将要开始时,魏无崖知道公孙班在凡间还有留恋,虽然也报了必死之心,可却割舍不下留守中都的孙月英。
因此,让他带着青玉古匣内,被剑祖自我割舍,包含剑域气运,以及种种剑势规则的衣冠,返回下界。
或是公孙班自证剑主,以待来日,或寻那绝世天才,以传衣钵。
其时,剑域已经大败,天帝神后得势,于上苍大锁剑域余孽,公孙班知自己使命沉重,在上苍东躲西藏了十多年。
终于寻得一口隐藏在某处,上苍反补凡间的灵气阵法,其后再行逆推,打开了一道口子,拼着修为大损,一身重伤的回到凡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