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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11年十月初六,晚上,安定郡某处,大雪纷飞,火光冲天,厮杀声与惨叫声混成了一片!
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那个裴苞,却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安静地骑在马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裴苞的手上还拿着一张羊皮做的地图,并借着火光用木炭在地图上的某个标记上划了一划……
而每当一个标记被划去,就意味着一个部落已经被毁灭……
姚弋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策马来到了裴苞的身边,他真的很想趁着他不备的时候一刀结果了这个混蛋的性命!
但偏偏不知道出于何种心里,姚弋仲竟只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男人……
“怎么?!不想趁着我不备的时候一刀砍了我?!”
“不是不想……”
“哈哈哈!姚弋仲你看到这张地图没有?!这是我在安定郡这么多年来一直偷偷记录下来的!只要有了它,这安定郡的各大部族就一个都别想逃掉!哈哈哈!”
“裴苞,你做下这等残酷之事,你就不怕有人走漏了风声?!”
“走漏风声?!哈哈哈,走漏风声好啊!我还就怕这个安定郡不够乱呢!!这样整个安定郡的人,只要看到我们的旗帜就会闻风丧胆,这样岂不是省去了我们许多的时间?!”
“裴苞,你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你就不怕人神共愤?!你就不怕我岳父事后拿你的首级来安抚安定的诸胡?!”
“哈哈哈!姚弋仲啊姚弋仲,你难道忘记了?!同意这样烧杀劫掠的人不就是你的好岳父吗?!你就算是真的想杀我,那也得先有命啊!哈哈哈哈!”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阴谋?!哪里有什么阴谋?!我可都是堂堂正正在你们两个面前提出的建议,你岳父会一点都看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这不是笑话吗?!”
“……”
“你看看,我现在可是打着你那个岳父大人的旗号,杀人的时候也是高吼着贾匹的名字,你觉得这些愚蠢的诸胡会恨我吗?!他们要恨也应该是去恨贾匹啊!哈哈哈!!!”
姚弋仲沉默了,裴苞的疯狂他是知道的,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裴苞竟然会疯狂到了这种地步!
他根本就是要彻底抹杀贾匹在安定郡的所有名望,甚至还要让贾匹成为整个安定郡,甚至整个关中诸胡的仇敌!
“裴苞,我实在是不明白,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我要什么好处?!你一个羌人,根本不可能懂得我的心思,我所做的一切虽然看似残忍,却是有利于千秋万代的,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世人也都会明白的……”
姚弋仲根本就不明白裴苞在说些什么,也根本不想去思考裴苞到底在发什么疯?!
这样一番完全没有人性的话,也只有疯子才会说得出口!
“你和贾匹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是我不知道的?!”
“深仇大恨?!没有!从来没有!贾匹对我只有大恩!这份恩情,我裴苞这辈子都会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铭记于心?!哈哈哈!你就是这样知恩图报的?!”
“贾匹虽然对我有恩,可我却不能罔顾大义!我今日的所作所为,看似无情无义,实际上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哼哼!这是我听到过最大的笑话了!”
“姚弋仲,你不过是一个羌人,你怎么可能会明白?!又怎么可能会理解我们这些中原人眼看着自己山河破碎的心情?!你再看看这片土地上还有几个中原人?!”
“什么意思?!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姚弋仲,你看着像是很愤怒,你又问了那么多,可却没有一丝想要杀了我这个混蛋的意思,难道你真的不想阻止我吗?!你现在只需要拔出刀就可以轻易地一刀杀了我,为什么还不杀?!哈哈哈!!!”
“……”
裴苞看着这样阴着脸却一言不吭的姚弋仲却是一丝害怕与恐惧都没有,更像是早就看穿了姚弋仲的心思一般,继续大笑道:“哈哈哈,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姚弋仲能说不是吗?!
当然不能!
他真的很想知道裴苞这样做的目的,因为他看得出,裴苞这样做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尤其是此时此刻,裴苞又似乎十分愿意把他的真实心意告诉自己,这让姚弋仲如何拒绝?!
“我知道,你恨你的岳父贾匹,是不是?!”
“……”
“姚弋仲,你可以不回答,但我知道你真的很恨,毕竟你的叔父就是被贾匹下令杀死的,而执行那个命令的人就是我!”
“裴苞,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你现在杀了我?!那么谁来扯起这面贾字大旗?!谁来挥起屠刀?!谁来做这个安定郡的屠夫?!你来吗?!哈哈哈!!!”
“你!!!”
“姚弋仲啊姚弋仲,你别弄好像自己很清白似的!这种杀人的事你做得还少吗?!这安定郡的每一个冬季,不都是在各个部落的刀光剑影之中渡过的吗?!你姚弋仲就没干过这种杀人劫粮的事情?!哈哈哈!别他娘的在老子面前装什么狗屁好人了!”
“哼哼!”
裴苞看着姚弋仲那副还在假惺惺冷哼的模样,心情真的愉悦极了,尤其是听到耳边不时还在传来的那些喊杀声和惨叫声,更是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激动了起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不错!你是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你还是做了我的帮凶啊!你这样做的理由要我给你说破吗?!哈哈哈!还不是因为你也想贾匹死,无论他是不是真的杀了你的叔父,对不对?!哈哈哈!”
“……”
“怎么?!不敢承认了?!”裴苞像是有些鄙夷地对着姚弋仲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贾匹可真是瞎了眼睛,收了你这么一个好“女婿”啊!可怜我那个如花似玉的大侄女,竟然要委身与你这一个卑贱的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