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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简直就是一群畜生!!朝廷强盛的时候,他们吃着朝廷的俸禄,人模狗样地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现如今社稷败坏,国祚不保,怀帝更是北狩匈奴,他们这帮豪门大族又在做什么?!平日里那些所谓的担当都他娘得去喂了狗?!”
贾匹也没有想到竺恢竟会突然怒发冲冠地说出这样一番振聋发聩的话语,尤其是看着竺恢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更是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竺兄忠义!天下尽知!这次关中蒙难,竺兄却还能坚守新平郡与匈奴鏖战至此,实在是让彦度敬佩之极!”
“彦度兄过奖了!老夫不过是忠于职守罢了!而你彦度才是老夫心中的英雄!试问当今天下,还有谁敢像你这样旗帜鲜明的和匈奴人决一死战?!”
“竺兄谬赞了!”
“哎!若是人人都能像你我这样,晋室江山又如何会崩塌至此?!所以老夫对索綝这些关中大族真的是厌恶之极,要不是你彦度用尽手段来逼迫他们作战,想必这帮人此刻已经投降匈奴人了!”
“哼!若不是现在如今正是冬季,他们那些关中豪门说不定连观望都省了,直接向匈奴投怀送抱了!”
“哎,树倒猢狲散,这就是现实!”
“所以要想和匈奴人一战就必须利用这个人人都认为不可动兵的冬季出战,否则一到开春,关中各大豪门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那局势就只会对我们更加不利……”
“哼!一帮墙头草,等我清楚了新平郡内的匈奴狗,老夫就随你一起去荡平关中!”
“哈哈,竺兄果然威风不减当年啊!”
“哈哈哈!好了,你这老小子也不要用这一句句马屁话来消遣老夫了,既然来了,那就来和老夫好好喝一杯,说说你那一肚子的鬼主意!这旬邑的匈奴人一天不赶出去,老夫实在是食不知甘味,睡不能安寝啊!”
“哈哈哈,彦度也是口渴的厉害,没想到竺兄这里竟然真的还藏着美酒佳酿?!”
“屁的美酒佳酿,就剩一些玉面和兑了水的尚酒!”(玉面是一种有别于凉皮的面粉特制食品,以其制作方法称为“淤面”,是陕西彬县的特产。)
“还说不是美酒佳肴?!彦度可是知道这玉面来历相当不简单,是周太王亶父居豳时,夫人姜女所发明的?!”(姜女是《诗·大雅·绵》中盛赞的贤美聪慧夫人,以善于烹调著称。)
“哈哈哈!没错!正是周武王姬发的曾祖父母!”(也因为这个原因,玉面也叫做御面。)
“至于这个尚酒,莫不是旬邑的特产?!”
一听到旬邑二字,竺恢苍老的面容上又是一阵黯然……
“不错,正是旬邑的特产,老夫原本带出来是想庆功用的,不想旬邑被夺,此酒也没有兴趣再饮……”
“哈哈!那岂不是便宜了彦度?!”
“哈哈哈,来!一起喝了它!”
片刻之后,几杯饮罢,竺恢的心事却似是乎越来越重了……
“彦度啊!这个赵染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老夫和索綝等人是不断地被他的骑兵战法打得左支右绌,要不是有你那些诸胡的骑兵来助阵,真的是很难挽回局势!当初南阳王司马模不用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对是错……”
“竺兄还觉得如果当年南阳王司马模能任用赵染出任冯翊郡的郡守就好了?!”
“赵氏一族在那里根深蒂固,南阳王司马模却偏偏不肯任用他们……”
“若是真的任用了,有可能比现在的危害还大啊……”
“你说此人终究是不肯屈居于人下的?!”
“竺兄难道不觉得赵染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吗?这样的人不仅不会尊重别人,更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而且狼子野心,谁给的好处多,他就会跟随那个人,一旦那人失利,他赵染也会随时反咬一口,这样的人,即使是我贾匹,那也是万万不敢任用的……”
“哎,彦度你说得也对,老夫只是痛心疾首,这整个关中都快被赵染给毁了!”
“竺兄不必过于担心,在彦度看来,赵染所在的旬邑城,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回到我们的手上了!”
“这怎么可能?!老夫可不认为索綝他们能对付得了赵染!这些日子可是打了不下几十场仗!大大小小各种遭遇战和攻防战,我们可都是被动挨打!这个赵染用兵真是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想来谁也没有料到,这个赵染能有如此能耐吧?他的骑兵战术,确实要比匈奴人的还厉害了……”
“正是如此啊!所以现在虽然我们仗着人多的优势在发动主攻,但根本就没有找到过一次可以正面对决的机会!这个该死的赵染,他根本就不和你决战,就是不断地用游骑来袭扰你,让你时刻都处在被攻击的处境!”
“……”
“而且旬邑城的粮食储备真的太多太多,就算是他们大吃大喝一个冬天,想必也能熬过去!彦度兄,不是我竺恢长他人志气来灭自家威风,这实在是没这个本事啊!”
贾匹听完竺恢的这些话后,却并没有露出太多的忧虑,反而嘴角上还奇怪地溢出了一丝笑意……
“这个赵染的用兵之法,确实漂亮……”
竺恢疑惑地看着贾匹,有些没法理解贾匹的意思……
怎么着?!
还对那个赵染起了爱才之心?!
竟然还赞叹起来了?!
不过竺恢虽然心中有些不爽,可他却是知道贾匹城府的,既然贾匹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赞叹一下赵染这个强敌,想必这老东西早就有了对付他的办法了?!
既然早就有了办法,却还故意藏着掖着不说,这不是存心看自己笑话吗?!
想到这点,竺恢脸上也现出了一丝怒容,有些愤愤地质问道:“彦度兄可是早就胸有成竹了?!为何不早点说出来?!非要在这里磨磨蹭蹭装什么深沉?!你可知道索綝他们已经出发很久了,这每耽误一刻就会有大量的战士死去!彦度!你怎可如此儿戏?!”
听到竺恢的指责,贾匹却是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彦度哪里还有什么妙计?!不过是在耐心地等待旬邑城自己打开城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