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五日,深夜时分
“嘿嘿嘿!小娘子你不要跑呀!哈哈哈!”
“哈哈哈!瞧这细皮嫩肉的,让哥哥们好好疼疼你呀!哈哈哈!”
“不不不!你不要过来!你们不是联军的人吗?!怎么?!怎么能这样?!”
“哈哈哈!咱们联军为你们上刀山下火海,你们这帮刁民还不得好好犒劳一下咱们?!”
“畜生!你们放开我的女儿!”
“老东西你他娘想找死啊?!”
“大头!快点给老子摁住这老东西!”
“呜呜呜!你们不要打我爹爹!不要啊!”
“闺女!你快跑啊!”
“不!爹爹!女儿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下!”
“小娘子是不是腿软得走不动路了?!哈哈哈!来啊!让小哥哥我来帮你揉揉呀?!哈哈哈!”
“嗖”的一声!
“啊!”
“大头!?你怎么了?!什么人?!活腻了?!敢对咱们联军行凶?!”
“咱们联军里没有你们这种残害百姓的败类!执法队!给我上!把这帮杂种全部就地正法!!!”
不久之后,俘虏营地内
蒲候真是有些受不了这种令人压抑的氛围,尤其是看着那一群群光着身子的俘虏蜷缩在一起互相取暖的恶心样子,更是觉得有些抑制不住地反胃......
可偏偏在这种时候,竟然还传来了一阵阵凄婉哀伤的箫声......
蒲候脸上的怒色瞬间又浓烈了几分,就是提着贼人脑袋的手也忍不住又攥紧了几分......
片刻之后......
阿郎似乎并没有在意满脸怒容的蒲候,仍是如痴如醉地继续演绎着他那凄美的旋律.......
那皎洁而又轻柔的月光之下......
那让人觉得人畜无害的笑容......
蒲候真是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人,根本不再是那个他所熟识的阿郎了......
可恰在此时......
夜空之上却突然飘洒起了无数细小的雪花......
而阿郎更是突然起身,然后迎着狂风,载歌载舞了起来......
“孟冬寒气至,北风何惨栗。”
“愁多知夜长,仰观众星列。”
“三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
“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
“置书怀袖中,三岁字不灭。”
“一心抱区区,惧君不识察。”(节选自汉代诗歌《孟冬寒气至》,表达的是妻子对丈夫的思念之情......)
“够了!阿郎!这里没有明月!明月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更不会像你诗中唱得那样,一心一意得等着你爱着你!”
阿郎的身形立时一顿,歌声也是戛然而止......
“扑通”一声!
一个瞪大着眼睛的死人脑袋,直接被蒲洪仍到了阿郎的脚下......
阿郎淡淡地看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转头看向了篝火中那不断“噼啪”作响的火星......
“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去看别的地方!看看那些你一手教出来的狗杂种吧!看看他们都干了什么缺德事?!从入夜到现在,你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遭了他们的毒手?!你知道老百姓是怎么对我们的吗?!他们把我们当英雄!把我们当做最亲的亲人!可你手下的这群畜生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
“你不会想跟说他们是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想要通过这种欺压百姓的办法来缓解?!然后再让我睁一只闭一只?!我呸!这都是因为军纪败坏所致!这些人杀良冒功,枉杀无辜的事情做得太多了,早就无法无天了!”
阿郎不自觉地抿了抿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天上被狂风卷起的雪花......
“看着我!回答我!阿郎!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
蒲候手上的战刀已经高高举起,可是就是下不了决心立刻杀了阿郎......
阿郎却是露出了笑容,然后慢慢转过身背对着蒲候......
“这雪下得越来越大......,明天应该又会有不少人冻死在这个寒冬腊月里了......”
“......”
“不过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能做的都做了......,倒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欣赏欣赏这些小东西的轻灵曼妙......”
“......”
“我记得还在潼关的时候,明月也跳过一支让人难以忘怀的“朱鹮舞”......,她那羞羞答答的模样,一直藏在我的心里......,猴子......,你知道吗?!我其实什么都不敢奢求,只希望可以一直这么守护着她,哪怕永远这样深陷在黑暗之中......”
蒲候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然后无比失望地凝视着阿郎那落寞的背影,竟是不由自主地慢慢放下了战刀......
阿郎听见了蒲候转身离去的脚步声,忍不住立即转头呼喊道:“猴子!你这是真的要离开我了?!”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郎了......,我要回略阳,去找我的大哥蒲洪......”
“猴子!你要是走了......,还有谁能像你这样保护那些可怜的百姓?!”
蒲候顿时停止了身形,却偏偏没有再回头看上阿郎一眼......
而就在此时,严敦也从百姓营地回转了过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蒲候眼见严敦回来了,也不多话,只是对着他抱拳行了个礼,然后就直接告辞离去了......
严敦莫名其妙地看着蒲候离去的背影,然后忍不住对着阿郎夸赞道:“阿郎!你小子可真是不简单啊!你这对付俘虏的治军之法,我严敦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阿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蒲候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是只剩下了满眼的风雪......
“严兄过奖了,这只是阿郎的一个故人曾经有过的办法......”
严敦自然不知道这是祖逖用过的办法......
可还没等他再开口探讨几句,却是突然发现阿郎脸上早已是阴云密布,显然是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严敦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赶紧刻意恭维了几句......
“嘿嘿!阿郎!老子可真是服了你了,咱们这么吃他们的,用他们的,还拿他们藏起来过冬的食物去救济他们,甚至还让他们对咱们这么感恩戴德,哈哈哈,老子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啊!哈哈哈!”
“名声好了,自然一切都好了......”
“哈哈哈!这就叫箪食壶浆吧?!哈哈哈!”
“......”
“阿郎......,我听说你在外面故意放风,说咱们准备大量扩军?!”
“山里藏着几万避难的百姓,再加上我们这边聚拢起来的几千流民,我打算从他们里面挑选一批人,把咱们的兵力扩充到五千以上......”
“五千以上?!你这不是疯了吧?!咱们有那么多粮草养那么多闲人吗?!”
“临晋城有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日一大早我们先回重泉,然后好好休整几天,然后咱们就直接发兵临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