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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逃!都给老子回来!谁敢逃跑,就地处决!”
晋邈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并且立即指派将领进行镇压......
可逃兵的规模依旧在不断扩大,就连执法队的杀戮也没能有效阻止......
而就在这时!
杨难敌的大刀已经砍在了梁州战士的脖子上!
鲜血立时激起了发狂的怒吼......
杀戮瞬间变成了刀枪的盛宴......
原本就已经军心大乱的梁州军哪里还承受得了贼军的连番冲击?!
再加上贼军之中还有一支刚刚归顺的三百人弓箭手,不断压制着梁州军的长枪阵,更是让血战在第一线的梁州前军陷入了极度的被动之中......
杨难敌首先在梁州战阵的中间撕开了一个口子!
王建和杨虎二人也同时率军在梁州战阵的左右两侧疯狂攻击!
张援脸色煞白地看着前方岌岌可危的战事,忍不住对着晋邈埋怨道:“晋参军啊晋参军......,当初为什么不立即派兵把那些粮草和辎重都先保护起来?!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压着打了!”
“不是大公子非要先灭了贼寇的?!”
“可你死活不肯啊!”
“大公子这是要把责任全部都推给晋邈?!可这仗还没有完全打输呢!”
张援脸色青红不定地咬了咬牙,又看了一眼前方已经出现溃败迹象的战阵,竟是已经动起了逃跑的念头......
晋邈不屑地瞥了一眼满脸怯意的张援,又瞥了一眼还在强装镇定的马勋,忍不住指着马勋的鼻子大骂道:“废物!怕什么?!你不是少年英雄吗!?立即带着你的人去支援前军,帮李蒙将军一起守住阵线!”
“对!你快去呀!”
张援立即上前推了马勋一把,并且不由分说就让马勋赶紧去支援李蒙......
可就在这时!
晋邈忽然快速走到了张援的身边,然后在他耳畔悄声嘀咕了几句......
“这怎么行?!不行!绝对不行!”
张援拼命地摇着头,可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子狂喜......
晋邈不仅没有打算拆穿张援的心思,反而还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公子!你可是我们梁州的希望,若是你再有个万一,咱们梁州可就没有未来了呀!”
“晋参军和我一起走吧!”
晋邈假装犹豫了一下,然后故作慷慨地说道:“晋邈深受张刺史厚恩,今日正好为大公子殿后,还请大公子和马副部督赶紧离开此地,前往成固县之北,只要一路延左谷水行进,就会遇到一座小城,那里是过去用来屯粮所建的邬堡,足可以暂时安身......”(又名听水。即今陕西城固县西北湑水。)
“往北?!为何不立即撤回梁州城?!”
“大公子难道忘了?!咱们的粮草和辎重已经被贼军一把火全部烧光了,要是此时长途跋涉,这一路上必然会有人因为缺粮而心生怨恨,甚至会绑了大公子去投降贼军啊!而且就算大公子能逃回梁州,这战败的耻辱也无法洗刷了......”
张援立即想到了另外两个随时可以取代他的弟弟,顿时有些感激地看向了晋邈......
晋邈眼见张援已经明白了他的一片苦心,竟是有些老泪纵横地说道:“那座邬堡内还有一些囤放的粮草,大公子一定保重身体......”
张援双眼发红地深看了一眼晋邈,忍不住动情地说道:“以前都是张援年轻气盛,今日方知晋参军一直对张援保护有加,还请晋参军一定多多保重,张援这就告辞了!马勋,带上你的那些关中联军,赶紧跟本公子一起离开这里!”
马勋瞠目结舌地点了点头,恍恍惚惚地看着张援和晋邈二人从剑拔弩张到舐犊情深的巨大转变,竟是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张援却是二话不说,立即点了几名交好的将领,然后拉着马勋等人一起迅速带兵向北而逃了......
晋邈冷冷地看着张援等人离去的背影,立即命令自己的亲卫也开始向梁州城方向迅速撤退......
“快看!梁州军逃了!”
“弟兄们上啊!杀光这帮梁州狗!”
“别让晋邈给逃了!”
李蒙绝望地看着周围已经溃逃和惨死的梁州将士,又拼尽全力杀了一个冲向他身前的贼寇......
可贼兵却是越聚越多,越杀越猛,甚至还把李蒙也给团团围了起来......
李蒙绝望地看着这些穷凶极恶的贼寇,又忍不住扫了眼已经全部倒在他身边的梁州将士,忍不住悲愤地仰天长啸了起来......
“噗”的一声!
一支冰冷而又锋利的短矛直接刺穿了他的肩膀!
李蒙咬牙切齿地强忍着剧痛,目眦欲裂地瞪着那些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贼兵,竟是毫不犹豫地举起了血淋淋的战刀,直接对着他自己的脖子用力一抹......
“我们打赢了!”
“梁州军败了!”
“杨大首领万岁!”
“杨大首领威武!!!”
半个时辰之后......
西乡县,午子山,午子峰,鹁鸽洞外
范长生悠闲地捋着全白的长须,静静地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张咸神色复杂地守在他的身边,欲言又止了好几回,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范长生忽然心有所感地回过头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张咸,忍不住发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还真想去替那个小丫头去做前锋?!”
“老神仙这次也太狠了吧?!就凭她手下那帮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们,怎么打得过王建那帮悍匪呀?!”
“是啊,应该是打不赢的......”
“老神仙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放她去送死呢?!”
“是啊,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去呢......”
张咸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头,实在是搞不清楚范长生这番自言自语到底是什么用意......
范长生却是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故作深沉地说道:“老夫或许只是想让她知道,这个世上除了自己,谁也不能完全相信......”
“那老神仙是真的打算袖手旁观,甚至眼睁睁地看着梁州百姓继续被那些该死的贼寇烧杀劫掠了?!”
范长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并且认真地看了一眼从未在他面前如此不恭,甚至隐隐有些动怒的张咸,却是仍旧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