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说话,我得先好好的介绍自己,”黑发青年朝身旁那人对了个眼神,“杰夫,把门关上。”
杰夫先是一下带上了门,然后拿起事先沾有麻药的抹布捂住了伊莎贝拉的口鼻。伊莎贝拉奋力挥起拳头乱捶了几下,接着头一歪晕倒在了杰夫怀里。
“我的名字叫迈尔斯格里芬,”他掰开嘴巴朝王金豆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镶铜的牙齿,“不过人们都叫我铜牙。”
锈蚀的左轮手枪,掉色的衬衫和不修边幅的胡渣,这个叫铜牙的应该是个地地道道的强盗,那个叫杰夫的大概是他搭档之类的样子。
王金豆依照之前何西阿教过自己的,如果看到靴子上有发干的土渣,那么这个人八成是个道上混的。如此看来,铜牙应该是个混江湖的老手。
大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盯上我们了,我居然一点儿没发现,真是菜狗一只!王金豆恨恨地生起自己的气来。
“什么见鬼的铜牙?这周围都是我们的人,这两个小孩是我们的!”蓝衣服被人拿枪指着,也照样不怂,不要命似的危险发言道。
“安静!”
杰夫一枪托砸到蓝衣服脸上,蓝衣服踉跄地倒在地上,舌头在嘴里搅了搅,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
铜牙怜惜地瞧了他一眼,“年轻人,杰夫不怎么说话,但是是个行动派,是我我就少说话。”
“去**的!”蓝衣服依然喋喋不休地骂道。
杰夫一看,冷着脸又一脚踩在他的手上,王金豆清晰地听到了蓝衣服指骨断裂的声音。
十指连心,蓝衣服哭喊着求饶起来,“好的好的!放过我!放过我!他们的东西是你的了!”
杰夫看畜牲一般看着蓝衣服黑人,似乎刚刚脏了自己的脚一样拍拍鞋上的灰尘,嘴里挤出来两个字,
“该死的黑鬼。”
铜牙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嘛!他可对黑色皮肤没什么好脸色…刚刚我讲到哪了?哦对,我是铜牙,我还有两位哥哥,你也能猜到,银牙和金牙……蠢死了……”
王金豆周旋到,“你们到底是谁?”
“哦?哈哈…小子,你说我是什么人?”铜牙嗤笑着立起风衣的衣领,底下有个不起眼的徽章,“我们是自由人,我们是莱莫恩第三军团的士兵。”
莱莫恩掠夺者!居然碰上了这帮疯子!王金豆心中惊呼道。
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后,南方仍有一批士兵不承认战败结果,他们占据着当时的营地,或隐藏在密林之中,或匍匐在沼泽之上,像毒蛇一样栖息在远离城市的野外,茹毛饮血地生活着,做着有朝一日南方政府再次建立的美梦。
从1865年到现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由于不承认现政府的法律,他们一直没有返回城市,并宣称自己才拥有最自由的灵魂。但是为了维持生计,他们也只能出来做一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勾当。久而久之,莱莫恩掠夺者的名号就开始在这个州内活跃了起来。
但是莱莫恩州没有把莱莫恩掠夺者当成真正意义上的土匪、强盗,因为他们曾经是自己的军队。莱莫恩掠夺者可以大摇大摆的去酒馆喝酒,政府和警察不会管,因为往前数二十年,各行各业的高层几乎都与这个恶名昭著的团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除非他们真犯下了特大案件,否则政府是不怎么会搭理他们的。
尽管南北战争已经过去近二十年,骨干已经都是五六十的老头,为了添加新鲜血液,他们也开始用自己的一套歪理来招纳新人。
原先的成员本就是一些狂热好战、不服管教的种族主义分子,照着这个标准,新人也毫不意外的都是一丘之貉,铜牙正是其中之一。不过他更愿意相信那些真正自由一套的说辞,至于那个叫杰夫的,他只是单纯地讨厌黑人罢了。
“让我看看…嗯,你是华人。我不怎么讨厌华人,他们比黑鬼好一点,但是我不保证范霍恩的那些人渣们是不是也这么想……算啦,把你一起带走吧!希望能卖个好价钱。”
说完,铜牙抡起胳膊把王金豆一下扛起,杰夫也把伊莎贝拉捆了起来,还往她嘴里塞了块破布。
“这对于一个女童是否太粗鲁了点?”王金豆没话找话道。
“嗯……你很聪明,想套我的话?没关系,我告诉你,她就是我们的目标。”铜牙微微点头,打量商品似的看着王金豆说道,“你很机灵,这起码能多卖5美元。”
“砰砰”杰夫抬手就是两枪,两颗子弹不偏不倚地击穿光膀子的后脑。四处飞溅的血液提醒蓝衣服下一个就是他,情急之下他猛然暴起,刚往前踏了一步,铜牙的左轮就顶到他的太阳穴上,击锤溅起的火花烫伤了他的皮肤,子弹毫无悬念的穿透他的头腔,弥留之际,他甚至能感觉到头的另一侧瞬间通透了许多,然后便是永恒的黑暗。
王金豆生咽了口唾沫,乖乖,这可真是杀人不眨眼的法外狂徒啊,自己千万要小心应对。
“嘿,额外收获!”铜牙搜了搜尸体,发现了绿松石项链和王金豆的豪客左轮,一并收下以后,杰夫催促道,“该走了。”
……
鲇鱼杰克逊这边,汉娜听到了来自自家方向的枪声,正心急如焚地要回去看看,却被鲇鱼挡住了去路。
他从店铺上挑了一款价格不菲的手镯,在汉娜面前晃了晃,“不知又是哪的小混混放枪玩,别在意……你看,这手镯真的不错——”
“凯弗杰克逊!!!你到底干了什么!??”汉娜终究是憋不住了,嘹亮的嗓音吸引了不明真相群众的注意。
鲇鱼沉默好久,才迟迟说道,“我在让这个家更好……这个事迟早要有人干的,不是他们,就是另一帮人渣。”
汉娜怀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鲇鱼杰克逊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绑架,汉娜。这是一场针对那个女孩的绑架。”
“什么?为什么要捉这么一个小女孩?她做错了什么?”
“谁知道…可能是临时起意,可能是蓄谋已久,不论原因如何,他们想要她!然后我告诉了他们她在哪!”
“但是她只是个孩子——”
“你说的这个孩子,让我们攒够了买一座大房子的钱!汉娜,我是为了你,为了内特!你难道要他成长在一个遍地人渣的地方?别傻了!”
“……但,她还那么小,还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孩,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
“别傻了!她可是卢森堡公国的公主!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擤鼻涕的手绢都是最珍贵的布料!她所见过的财富我们无法想象!这种人还轮不到我们去可怜!”
见汉娜有些动摇,凯弗连忙趁热打铁道,“别想她了,想想我们以后的生活!我在布雷思韦特庄园东边相中了一块好地,安静而美丽,没有人会打扰我们。每到傍晚,我们就可以坐在摇椅上,映着日落的余光,看着内特到处玩耍……想想这场景!汉娜!牺牲掉一个陌生富家女,就能换来这一切!你还拎不清吗?”
说完,凯弗把刚刚的手镯递到汉娜面前。
汉娜缓缓接过手镯,这时怀里的儿子突然大哭起来,她急忙轻声哄了起来,转过身去,扔下了一句话,“我明天就要搬家!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