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一声，少女修士转身朝林曦道：“他脾气有些急躁，抱歉，让道友看笑话了。”
林曦冷哼一声，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在演双簧。
“道友若有其他类似的丹药，我们也愿意购买，价格绝不会低于市价的。”少女修士真诚地道。
林曦刚想回绝，一抬眼看到那女子面具后的双目，他微微愣了一下，脱口道：“是你？”
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正是他在外宗时见过的，那名跟在赤玉笙身后，向他道歉的白衣少女。
对方也怔住了，片刻后，她也轻笑起来。
“原来是你……”
“呃，你记得我？”
“你记得我，我如何会记不得你？你这有些倔强的眼神跟旁人是不同的。”少女道，“那天小姐行事急躁，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哈……”林曦自嘲地笑了笑，两人之间的气氛稍有缓和。
“好了，我还得去买药，如果你有丹药的话，请联系我。”说着，少女递给林曦一块玉牌。
看了一眼玉牌，林曦道：“清湖仙市最忌留下通信玉牌，你不怕？”
“这是一个中转用的通信玉牌，不是我本人的。况且，就冲你刚才的行为，我也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林曦犹豫了一下，接过玉牌。
“你……你叫什么名字？”他局促地小声问。
“嗯……下次见面时告诉你吧，毕竟你也说了，清湖仙市可是禁止透露个人信息的。”
少女略带促狭地说完，轻飘飘地转身离去。
望着她渐远的背影，林曦竟觉得心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咳，咳咳咳！人都走远了。”
背后传来黑袍之人的声音，林曦转头一看，正好看到对方面具后似笑非笑的目光。
见林曦眼中有些羞涩，黑袍之人道：“小子，我可事先提醒你一句，这赤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赤天凤是天剑宗的二级长老，平日里也是横惯了的。一旦惹上了这团腥，再想要脱身就难了。”
无所谓地耸耸肩，林曦道：“反正我也惹了不止一个长老，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你小子……看不出来啊。”黑袍之人吃惊道，“实力不咋的，惹事儿本事倒是一流。你要真同时惹上天剑宗两个长老，能活过明天也是个奇迹。”
“这点就不劳费心了，再说区区一个仆从，狐假虎威罢了，哪里有这么严重。”林曦正想离开，突地心中一动。
“老板，你这有没有炼体功法出售啊？”
“炼体功法？你要炼体功法来做什么？”
“这是我自己的事，请问你有没有。”
“炼体功法，谁会收集那玩意儿？”
黑袍之人的话让林曦略感失望，正要转身，却听得黑袍人自言自语道：“等等，我依稀记得上次去秘境，摸到过一份来着……”
在储物戒中翻了半天，黑袍之人终于摸出一块玉牌，这玉牌呈苍灰色，上面布满了斑斑点点的“玉锈”，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就这？”林曦望着那块年纪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的玉牌。
“就这还是我辛苦抢出来的，五十下品灵石，如何？”
林曦噗嗤一声，“五十？五块我都嫌多了。”
“你不想要，你问这个干什么？”黑袍之人也不傻。
“哈，我寻思炼气之道与炼体之法若可并行，那不是双倍提升实力，所以想试试。”
“真是异想天开。”黑袍之人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林曦，“炼体之法顶多在筑基期有些效果，除非你是妖兽化形，否则一旦晋升化气，道法之力要远超肉壳的承受能力。”
“也许吧，我也只想试试。”
“那……十块，不能再少了。”
林曦装作考虑了一阵后，一把抓过玉牌。
“成交！”
拿着玉牌走出小屋，林曦难掩心中的喜悦。
自己即将与周雄赌斗，若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自己很难掩盖万星化龙诀的强横。一旦引起怀疑，说不定又会被有心之人翻出万兽山的事来。
所谓上古炼体之法，就是他用来掩饰的理由。
不过林曦也对那黑袍之人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兴趣，胖子说过，除了一些老古董和大家族，很少有人会收藏有这种炼体功法。
对方显然也极不简单，先不谈实力，就他对赤家的态度，估计背景也不会太小。
“怎么说，这就是背靠大宗派的坏处啊，随便遇到一个人，都是能一脚把你踩死的大佬。”林曦只能再次感叹一句。
“师弟你交易成功了？看上去心情很好。”背后传来夜流歌的声音。
“啊，还算顺利。”林曦道，“你呢？”
“还行吧。”夜流歌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神情也不似平日间温雅。
“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长长的木桥，回到湖心小船之上。
泛舟漾过湖面，夜流歌望着澄澈宁静的湖水，突然开口道：“林师弟，你觉得咱们前往沧澜仙界的旅途，会顺利吗？”
林曦哑然，他没想到夜流歌居然一开口就问这么大的问题。
还没待他想清楚，夜流歌又压低声音道：“林师弟，最近你小心一点吧，有条件的话，多囤积一点灵石和丹药。”
“怎么，是因为柳慕雨吗？”林曦赶紧问。
“不，那都不算什么，只是……”望向天空中的光罩，夜流歌语带深意，“我有一种预感，这趟旅途绝不会一帆风顺，东骊大陆完了，我们还指望能轻轻松松抵达沧澜仙界吗？”
林曦从未想过这一点，对他而言，不论是天剑宗还是渡界舟，都是他望之所不能及的庞然大物，他现在只不过是被这庞大车轮裹挟的一粒小小尘埃。
“林师弟你在天剑宗内受到如此打压，想来更能理解我们这些低级宗派的无奈。”夜流歌面色阴郁，“一旦有什么危险和变故，第一波顶上去，一定是我们！”
转头看向林曦，夜流歌道：“林曦，留给我们的时间或许并不多，当此之时，如我等这样的弱势之辈，若不紧紧抱团，眨眼间就会被那些巨物吃干抹净，你明白吗？”
林曦沉默，一时间，只有湖水拍打小舟的清脆声响在两人之间回荡着，听来格外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