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有仙山，横亘贯穿整个大陆，山势连绵不绝，左右延伸至陆地边缘处。
数万年前，有一道人于此开宗立派，在其证道飞升之时，冥冥之中预见不久之将来，其宗派逐渐衰败没落之景。
于是不呖心血，施展仙术改天换地，以观天峰为中心点，以山为线，使日月更替于此，白天黑夜分峰对立。使四季同时分布在仙山四域，每季轮换不止。
当南峰日悬于顶，北峰则夜色正浓。西域被大雪覆盖时，东域才进入酷暑盛夏。
以此仙术来震慑南部苍龙北部孤魂两大种族势力，保证合道宗香火不断，保证人族繁荣昌盛。”
意犹未尽地合上书，坐在院子里的姜明靠在椅子上，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稍稍激动的情绪。
不远处的山峦山势突变，高耸入云，四周云雾缭绕似仙境，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仙境，仙术啊，这可是人为改造出来的，而且是一己之力，不敢想，不敢想。
他现在就在合道山脉的西南脚西南宫四周的聚居区。按历史书的说法，这数百年来，人族开始逐渐向合道山脉附近靠拢，整个道合山脉几乎是人族版图的全部势力范围，也有野史上记载另一种说法，人族是被驱赶到道合山的。
“砰砰砰”，左边突然传来的撞击声打断了姜明的胡思乱想，他无可奈何地瞥了一眼左边的小屋，那是房主的小儿子景程的住处。
小屋的木窗大开，一眼便能把里面的情景看个通透。
7岁的小家伙正趴在桌子上翻着似天书一般厚的《道习》，还时不时地用头撞桌面，本应是洁白的额头早已经染了一层青红色。
许是撞得多了头太晕，小家伙认命般地趴在书页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喝了口茶，姜明回过头来盘算一下日子，道宗大概过五日便要广开宗门，举行一年一次的收徒大考。也难怪那个小家伙那么紧张。
不像我废人一个，没啥值得追求的。还是喝茶好，在苦涩中追求那一丝丝的回甘。
［检测到宿主正处于风轻云淡的心境，符合咸鱼应有状态。系统任务更新。］
？？？
系统他是知道的，六年前他在野外苏醒的时候就知道了。
六年了。
三年又三年，可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现在我认命了，你开始活跃了。
呵呵。
打开任务栏：［任务1：每一位大佬背后总有无数的小弟（划），无数的追随者，赶快去招揽你的第一位小弟吧。］
......
［头号小弟：景程7岁］
［肉体5智力2耐力3悟性0］
［状态：正在练习铁头功。］
［需求：悟性，我需要悟性！悟天悟地悟长生］
好家伙，悟性0可还行，虽然说还没成长起来，但是悟性可不是个子长高就会提高的啊，小老弟。
不过肉体是真的恐怖，正常人成年才只有4啊。
看了眼自己的属性栏：
［肉体3智力5耐力3悟性7］
［悟性兑换（临时）许可：1点/需100积分］
看看我的悟性7，姜明小小夸奖了一番，看到下面的兑换，明白这是系统在给他这次任务开小灶。
积分倒挺好赚的，日常偷懒一次，睡懒觉一次等等都能加一点积分，但是一直不知道有啥用，以前很积极地积攒，到后面姜明都懒得去看它有多少。
兑换掉100积分，姜明便感觉自己右手食指有些痒痒的，些淡淡荧光从食指溢出。
指头按在额头上面，就能增加一点悟性吧。要不要自己按自己？
算了算了，暂时不知道系统具体是怎么设定的，自己还是不要作死比较好。以后可以试试。
想到这，他一口喝完剩下的茶水，缓缓起身装模作样地走进景程的小屋。
屋内，听到脚步声的景程抬起头，看到一副仙人风范的姜明高深莫测地盯着他，心里有些小慌张，试探性地问：“大哥哥，是不是我撞桌子声音太大了？”
摇摇头，姜明右手指了指桌子上那本厚厚的书道：“我看你勤奋有加，不忍心继续看你受苦，这样吧，我有一仙法，可以帮助你记下《道习》的全部内容。”
“真哒？大哥哥，我要学！”
姜明摇摇头：“你可知仙法珍稀？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教给你？”
“这，那怎样可以教我？”
“这样，我先考考你，如果我传授了你仙法，算不算你半个师傅？”
“算，当然是，不过为啥是半个？”
“你在质问我？”
“没有没有，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比如说，以后我肚子饿了。。”
“我来做饭！”
“那我想要某些灵草灵果。。”
“我去摘！”
“那我被人追杀。。”
“我来杀！”
姜明嘴角一抽，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代替杀手来杀我，这欺师灭祖连眼都不眨一下的。
“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份初心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嗯嗯！”景程用力地点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姜明，世人苦《道习》久矣。
“咳咳，好吧，今儿且让你看看什么叫仙家手段。”
说完，姜明闭眼一阵念叨，随即把指头朝景程额头一按，那朦胧的光团随即融入进去。
景程只觉得什么东西在快速冲击大脑，从前额到后脑底部，像犁田一样一遍又一遍，头疼欲裂。但是每犁过一遍就会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很舒服。他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感觉如何？”
“没仔细感觉，可不可以再来一下？”
。。。。
姜明看了眼他的数据，悟性1。从0到1，从无到有，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看看书试试，施完仙法后我感觉我全身疲惫，要先去休息休息。”
“嗯嗯！师傅且去休息，待我跟这书大战三百回合。”
姜明看着他露出一种决绝的眼神，心里默默思量了下，等以后有机会要不要先给他再加个悟性点再试验自己。
重新躺会躺椅上，姜明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一边看着云彩倒热水一边听着小家伙咿咿呀呀地背书。
生活无限好啊。
［任务完成，任务结果：小弟+1，小弟忠诚度：80］
真抠门，都不给个任务奖励。
姜明一边吐槽一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躺椅上，端起苦茶喝了一口，点开系统，查看属性。
［姜明，肉体3智力5耐力3悟性6］
唉，要是我。。。
嗯？好像哪里不对。
我怎么记得我之前的悟性是7？
连忙划开系统日记：
［系7年11月：小弟+1，慷慨赠予属性点，悟性-1。］
系统，你个扑街！
“啪”地放下茶杯，姜明咬了咬牙，转头看到窗边那个小家伙，正欢天喜地哗哗啦翻书。
给我等着，弄不了系统还弄不了你了？
系统你个扑街！
好气啊！
......
五天后，毫不知情的景程昂首挺胸进了考场，对即将到来的入门大考跃跃欲试。
合道宗有六十四扇主门，每一扇门对应一个方位宫，方便平时所需。里面有四座内门，内门内是入室弟子的修习场所。
景程随着周围的人群一道挤入大门，往前看是乌泱泱的一片，往后看是无数同样迷茫的眼神。
不知走了多久，听到身后轰隆一声，是大门在缓缓闭合。
“各位，年幼的求道者们。”
前面传来了声音。
在家中百无聊赖的姜明正盘算着身上的碎银，“钱都快用完了，这次去干点啥赚钱呢？”
［任务系统更新：
任务1：通过小弟取得合道宗长生果并点化，重塑灵根。
任务简介：身为大哥，小弟都求道成功了，你还杵在原地干什么？站着等死吗？
长生果点化（临时技能）：10000积分/次］
姜明顿时感觉有热乎乎的透明液体迷住了他的眼睛，鼻子直酸。
重塑灵根，六阶的塑骨丹也仅仅是起到修补作用。
自己居然还能再次获得修仙的机会。
我以前错怪你了，系统，你是好人。
抹干眼泪，姜明随即拿出《道合通识》。
长生果他是知道的，道合山最著名的水果，获得很容易，但是这件事关系到他的未来，容不得他不慎重。
道合山有一棵古树，树龄已经无法追溯了，至少已经一万年之久了。
长生果其实并不具有长生效果，而是这棵树本体长生，所以这棵树的果子被命名为长生果。
长生古树算得上是合道宗的一个初始副本了，上面有不少飞禽和小动物驻扎，它们皆以长生果为食。
浏览完这些消息，姜明压了压激动的心。让景程去弄一颗长生果，问题应该不大。
按照系统的尿性，自己估计还得付出一些代价，不过只要能重塑灵根，都是值得的，等小老弟回来，就要找机会把任务布置给他。
只是，该如何让他正视任务呢？要给他奖励？可是任务手段都是临时的，现在即使想给也给不了。
要不，不经意提起？
......
出乎意料的，结束了连续十多天大考回到家，风尘仆仆的景程，在村子里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似乎仅仅是十天不见而已。
姜明拿着他的弟子令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普通弟子的弟子令如此精巧，确实出人意料。
虽然没有多余的装饰雕刻，仅仅是大致轮廓，中间刻印了名字。
但是是令牌两面都分别刻印了一遍，而且字体风格完全不同，似乎是经手两个人，分别手书再仔细雕刻形成。
如此看来，合道宗对麾下的弟子挺上心的。
“据说这枚令牌可以抵挡筑基高手的两次术法攻击。”
景程在一旁解释道：“是我拜师的师傅和师娘两个人亲自雕刻的。哦，对了，姜明师傅，我又拜了一个师傅，这样是不是不好？”
姜明摆摆手：“只要对你有益的，就不应该定义为不好，除非它会杀害很多人。”
景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回道：“晚上娘亲说办个晚宴，庆祝一下我考过考试，让我来请朋友。姜明师傅能请你吗？”
姜明露出一丝笑容，“以后叫我姜大哥就可以，晚上我会去的。收好你的令牌，可别弄丢了。”
“嗯嗯！”
看着景程远去的背影，姜明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得来全不费工夫。晚上去暗示一波。
慢慢熬过两个时辰，姜明跟随来迎接他的景程一起去吃晚宴。
晚宴除了姜明，其实并没有请其他人，景程父母和他大哥景白，小妹景曦。
程父整个晚宴上都没有说话，筷子在不停地走动，一整头小猪，半边身子都被他一点点夹了去。
程母则在不停地说教，大哥不思进取，景程要好好学习，认真努力，小妹以后也要向二哥靠拢。
但唯独对姜明笑脸有加，非但没有说任何言语，还不停地给夹菜。
整个晚宴就在这稍有诡异的气氛下过去了。
放下筷子，程父深深地看了一眼姜明，说道：“姜明小友，可否进一步聊聊？”
“自然”，反正都没菜吃了。
说罢，姜明跟着程父走出小屋，两人来到院外。
光洁明亮的月亮辉映着大地，给人一种柔和的感受。
“姜明小友，想来你租借东小屋将满一年了吧。”
“过完这个深秋就满一年了，去年冬天全赖景叔施以援手，让我可以有一个过冬的住处。”
程父点点头，望着月亮叹了口气：
“孩子长大了自然要出去闯荡。我家景程不谙世事，不通世务，以后还得拜托你多费心思。”
“景叔说笑了，景程拜入仙家，我又是一个仙根断绝的废人，哪有我教他的说法。”
程父望了他一眼，也不解释什么，回过头来目视前方那一片黑暗。
“人生道路曲折，谁又能一眼走到头呢。生存之路如此，求道之路更是如此，最后但愿不会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罢。”
正说着，月亮悄悄隐入乌云，散掉了光辉。留给院外两人漆黑一片的全景。
“咕咚”，姜明不自觉得咽了口口水，不知是不是错觉，四周的黑暗给他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像是要把他压紧压实一般。
“景叔放心，景程认我这半个师傅，我自然会真心待他，更不会把他置之死地而不顾。”
浓浓的黑夜，完全看不清身边人的神色和表情。
姜明抬起右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真伸手不见五指。
“人在江湖生死有命，你且宽心，我只是心里有些正常的担忧罢了。
景程来找你了，你们年轻人聊吧。”
说罢，丝丝月光开始照亮大地，姜明隐隐看到程父转身，慈爱地摸了摸景程的头，背影落寞地回到院子里。
“姜明哥，你们在聊什么？”
“没啥，你父亲跟我说人心险恶，让我和你好好注意，生活中不能跟别人轻易交心，特别是那些自然熟的。”
“哦。。。姜明哥，我不用跟谁交心，我没这个担忧。”
“是吗？”
“嗯嗯，自然是。”
“那你在合道宗的师傅师娘，你的师兄师姐呢？”
“我只是记名弟子，师傅数千弟子中的一位。”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早晚会变成内门弟子呢？寥寥数位中的一个。”
“不会不会，内门弟子要么是宗内家族里遴选出来，要么是从小便天赋异常。
听一位师兄闲聊说，合道宗最不缺的便是弟子，最廉价的便是勤奋。”
“勤奋廉价？”
“对啊，师兄说光他看到的前前后后接近百位师兄师姐。
他们一生勤学苦练，但是内门资格一直跟他们无缘，郁郁不得志。最后要么身死，要么离开宗门，入了尘世。”
姜明点点头：“是这样，那你觉得呢？”
“我？我又不想入内门。”
“身为合道宗弟子，有资格在宫城内买房子，就不用住在这乡下聚集区，你不想吗？”
“不想，父母在哪我就在哪。”
“那你以后有你自己的孩子了，你不想让他们变得更好，或者说起点更高？”
“我的孩子？”
姜明看他一脸疑惑的表情，心里顿时明白是他说多了，一个小小的7岁小家伙，又怎会懂得后代的事情和所谓的责任。本是青春浪漫的年纪。
“我觉得，和爸妈一起就是幸福，即使耕田劳苦，也是一样。”
姜明点点头：“虽然我不认同你的话，不过回答的不错。”
“对了，姜明哥，你知道吗，合道宗有一棵好大好大的树，就在宗门广场最前面。”
“哦？有多大？”，姜明饶有兴趣地问。
“大到里面是另一番天地！我们从树根爬到树干中央，居然爬了一个时辰。树干上的每根树枝上都能赶马车，极其宽敞。而且四通八达。”
“你爬上去了？”
“当然啊，我还跟一窝天青鸟战斗过，掏了一颗鸟蛋。喏，在这，你看，鸟蛋全身蓝蓝的，好看吧。”
“不错不错，好好收好，说不定会孵出小鸟。”
“我也是这样想的。”
姜明看他对鸟蛋爱不释手，想到自己的长生果，忍不住问到：“那树那么大，不知有没有果子，味道又如何。”
“果子？我倒没看到，可能是别的枝桠太远了，我没看到。我们只选了一条树枝走到底，只有天青鸟的窝。”
姜明点点头，心道果然没那么容易，看来得从长计议，急不得。
“姜明哥，以后我住宗门，你还住我家吗？”
“明年我可能要出去处理一些事物，不过肯定会经常联系你的。最简单的纸鹤术，你要勤加练习。”
“嗯嗯！”
随即，两人陷入沉默，姜明在思考长生果的事情，景程在抚摸着天青鸟的蛋。
不知过了多久，景程有些伤感地问道：“姜明哥，天青鸟生来就给我们当宠物的吗？”
“怎么说？”
“我看不少人都会拿走鸟蛋，似乎很多人都不会在意鸟蛋还剩下多少，天青鸟存在的意义就是给我们当宠物的？”
姜明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小脑袋回道：“自然不是，无论是你还是别的生物，活着的首要目的是活着。”
“活着为了活着？”
“当然，无论是活在母鸟的羽翼下，还是活在主人身边。能活着就好。”
“我们也是为了活着吗？”
“当然！”
“那岂不是很没意思？”
“不会，而且你快死的时候才会发觉，其实挺有意思的。”
“哦，对了，姜明哥，我有一袋果子送给你吃。”
说罢，他拿出一个布袋，里面装了半袋子果子。
姜明疑迟地接过，心开始扑扑直跳。
“这果子。。。”
“考试的时候吃的，我们考了十多天，顿顿就是吃这个。虽然很甜，也吃得有些腻了。”
“这样。。。”姜明提着袋子，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我回去睡觉了，姜明哥，有什么要我做的你可以随时告诉我，我现在是记名弟子了！”
“嗯，好，你，去吧。”
没关注景程是怎么离去的，姜明僵硬地提着袋子，回到了屋内。
他现在满脑子就在想一个问题，长生果是稀有还是普通？
疑迟了一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不再疑迟，打开口袋轻轻拾出一枚果子。
［长生果，任务前置条件已完成，是否兑换并使用长生果点化（临时）技能？］
“呼，是！”
随即，青色的果子在他手中逐渐散发出五光十色的光芒。
一口吞下，姜明感觉眼前一黑，随即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