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黑脸神
自草原归来之后,右领军卫的驻地已经从长安城内迁移到了龙首原。
兵部之所以这样做,给出的理由是兵员未满,士气低糜。
打了败仗就是打了败仗,连主将都战死了,自然说不上话,给其他立了功的军队腾地方也是理所当然。
敬玄一大早从首阳山出发,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终于赶在午时之前抵达了位于龙首原的军营。
说实话第一眼见到右领军卫的军容,心底是失望的,象征庄重肃穆的大门,只有三三两两几名士兵抱着长戈倚靠在门板上休息,见有人朝这边过来,连个上前问话的都没有。
这哪里像是正规军,简直跟被朝廷刚招安的山匪没什么两样。
敬玄扬了扬手中的马鞭,最终还是叹口气放了下来。
这支军队自己以前也见过,跟现在完全是天差地别,云中一战已经彻底磨灭了这支队伍的精气神,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名精壮的汉子突然得了绝症,只剩下苟延残喘的等死罢了。
亮了腰牌踏进大营,里头的景象跟门口别无二致,这么好的天气,校场居然没有进行任何操练,空荡荡的几乎能跑马,士兵们大多缩在帐篷里睡大觉,要不就是将头盔盖在脸上晒太阳,哪里有半分初唐军队所向披靡的杀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处某个时代特有的厢军军营。
士气急需整治啊,敬玄拿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睡大觉的某个士兵,示意他起来问话。
没想到那士兵竟然不耐烦的翻过身子准备继续晒太阳,这可把敬玄给气笑了,当场撸起袖子,扬起马鞭就朝他脑门上劈去!
被打的士兵立刻发出惨叫声,而且还一股脑儿的从地上爬起来准备抢夺敬玄手上的鞭子,不过一直跟在敬玄身边的辰十三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抢在阎诃的前头把那士兵一脚给踹了出去!
那士兵不依不饶,又爬起来打算找敬玄拼命,阎诃见状,立刻抽出随身携带的刀子准备砍了眼前这个无法无天的混账。
“什么人?竟敢在军营里闹事?!”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一名校尉模样的军官,满脸怒容的带着人朝这边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敬玄阻止了阎诃的动作,冷眼瞟向那名校尉:
“报上你的名字,职位!”
那校尉一愣,看着眼前这少年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为了维持在手下心目中的地位,破口大骂道: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焉敢问耶耶名讳!?”
“大胆!竟敢如此与我家侯爷说话?!找死不成!”
阎诃瞬间暴怒,只身冲上前,准备拿人。
敬玄也再次被气笑了,中华大学昨日才开学,好不容易把那边安顿好之后,一大早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没想到居然接连几次有人惹自己生气,手往旁边一伸,辰十三立刻将大夏龙雀刀奉上。
敬玄接过刀,随手往已经被阎诃擒拿住的校尉跟前一扔,冒着寒光的大夏龙雀,稳稳插在他的双脚间。
“汝等可识得此刀?”
本来要冲上来围殴三人的右领军卫士兵,立刻停下了脚步,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那把还在犹自晃动的环首刀。
“你…你莫非是…云中侯…??”
被阎诃死死锁住的校尉,神色激动的盯着敬玄。
阎诃闻言怒骂道:
“既然识得我家侯爷安敢口出狂言?!”
那校尉玩命挣扎起来,抽出一只手使劲煽着自己大耳刮子:
“末将知错!末将知错!末将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侯爷,请侯爷恕罪!请侯爷恕罪!”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敬玄朝阎诃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把人放了再说。
结果阎诃才一刚松手,那校尉便哭着喊着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敬玄的腿嚎啕大哭:
“多谢侯爷为大将军报仇雪恨,侯爷之恩情犹如末将之再生父母,末将…末将…呜呜呜…”
受他感染,周围的士兵也跟着匍匐在地,不停的朝敬玄扣头感谢,而且陆陆续续还有不少士兵加入其中,一时间军营里响起了阵阵哭嚎声,听得人鸡皮疙瘩满地都是。
“都他娘的闭嘴!一个个都是大老爷们在本侯跟前流什么马尿?!”
敬玄被吵的一阵头大,将抱着自己大腿的校尉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原国公何在?”
那校尉听得敬玄问话,连忙抹了一把眼泪,恭恭敬敬的答道:
“回禀侯爷,末将卫辉,是山字营的校尉,原国公已经好几日没来过军营了…”
一听说史万宝居然不在,敬玄心头顿时一阵火气,如此军容,还不抓紧时间整顿,难道真的要等到他们继续糜烂下去?
想到此处,敬玄皱眉又问:
“军中校官怎么就你一人过来?其余的军官呢?”
卫辉听罢神情十分落寞,好半天才哆嗦着嘴皮子答道:
“他们…他们都跟随大将军战死了…现如今右领军卫就只剩下我们山字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卫辉眼泪花子哗啦啦的直往外冒,敬玄也被他的话震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当初在草原上,自己并没有踏入过云中城,因此也不了解右领军卫究竟死了多少人,只是后来在军报上了解了一些,说是伤亡过半,但建制尚在,可如今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据敬玄所知,右领军卫除了伙头军以外,还有风,林,火,山四大营,每一营都超过两千人,这他娘的都伤亡四分之三恐怕还不止了,还叫建制保存完整?而且就连军官也只剩下个校尉,怪不得被兵部一纸公文给撵到了龙首原!
毕竟想要重建一支军队,不但需要兵员补充,还要大量的军械钱粮来支撑,以目下兵部的财政,短时间来应该办不成。
“别嚎了…”
敬玄这下语气也放缓了不少:
“我来问你,如今军营之中还有多少人?”
卫辉一愣,这个问题他不能擅自回答,因为这是军中机密,哪怕对方是右领军卫的救命恩人也一样。
“侯爷问你话呢!聋了?”
阎诃再次不耐烦道:
“侯爷今后可是你们右领军卫的长史,敢不尊上令,活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