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她们母子吃完饭,在李泰的极力邀请之下,长孙的銮驾又浩浩荡荡的往首阳山杀去,敬玄当然也在征召之列。
“母后你看,这便是孩儿主持修建的大学。”
李泰就跟献宝似的,先特意让銮驾绕了一圈到半山腰上,因为从这个角度,可以俯瞰整座大学校园。
“都是我儿修建的?”
长孙看着山下那一簇规模庞大的建筑群惊掉了下巴。
李泰得意洋洋:
“回禀母后,这一圈都是,当然,这不止儿臣一个人的功劳,还有三哥的从旁协助,以及兢兢业业的户县百姓…”
听见李泰在那不停的自吹自擂,敬玄脸皮子都快抽抽掉了,这是你的功劳吗?图纸是本侯给的,资金大部分也是本侯提供的,甚至供应木料的商人也是走的本侯的渠道,你李泰不就一监工的工头么?
“我儿长大了。”
长孙欣慰的点了点头,豪迈的指着下面的建筑群对左右吩咐道:
“听见没?这都是越王的心血,待会儿随本宫进去后,不可毁坏里面的一草一木,否则本宫定不轻饶!”
身后一大堆宫卫侍女纷纷低头称是。
于是皇后的銮驾又浩浩荡荡的开始下山。
在此期间,趁长孙不注意,敬玄一把揪住李泰的脖领子,将他拉到队伍的后头,劈头盖脸的便问道:
“娘娘驾到难道不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你就这么着急带娘娘去参观?”
也由不得敬玄不担心,任何时候,无论什么朝代,上级领导到地方考察,作为接待的一方肯定要事先做足准备,再不济也会组织人来个大扫除什么的,毕竟搞突击检查的,下场一般不会太好。
没想到李泰对敬玄的担忧嗤之以鼻:
“有什么好准备的?你以为本王像你一样虚伪?难道欺骗母后她老人家就是对的?中华大学若是想要在仕林占有一席之地,就应该把真实的一面展露给天下!”
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义正言辞,连敬玄这位山长听了都不得不汗颜,于是朝这小胖子躬身表示受教。
小胖子得意洋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呀,就是虚头巴脑。”
没成想敬玄抬起头,冷冷一笑:
“那敢问越王是否一切都收拾妥当?被子叠了?衣衫洗了?鞋袜可还堆在门口?你打算让娘娘看看你的猪窝是吧?”
李泰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若是母后去参观大学,势必要到自己住的地方一看究竟,一想到自己床上那堆脏衣服,屁股上就跟中了箭似的,哪里还管得了敬玄的明嘲暗讽,哀嚎一声,小短腿一溜烟就往前跑没影儿了。
李恪老早就注意到队伍后面鬼鬼祟祟的二人,见李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溜了,便好奇的等在原地想问个究竟。
“他这是怎么了?”
敬玄淡淡一笑,打量了一下穿戴整齐的大唐蜀王殿下,相比之下,李恪就爱干净多了,应该不会有这个烦恼,于是笑着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结果李恪脸色也涨得像个猪肝,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难道你的床也没收拾?”
敬玄狐疑的看着他。
李恪摇了摇头:
“那倒没有。”
“那为何?”
李恪连脖子都红透了:
“我的柜子里有几套女子的衣衫…”
敬玄一愣:
“女人的衣衫?”
谷炞
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这家伙该不会…
李恪见敬玄误会了,连忙急声解释道:
“不是我的,是表兄的,他最近迷上了剪裁衣衫,成日里都在鼓捣这些,他的柜子放不下了,所以就拿到我的房间…”
“杨政道?班长?”
敬玄忽然发觉自己对手底下的学生了解好像还是太少了。
见敬玄将信将疑,李恪又继续比划道:
“就是他!也不知他从哪弄来的,说想学敬玄你开设成衣铺,贴补家用…”
敬玄讶然:
“那为什么非得是女子衣衫呢?”
李恪老实巴交的答道:
“他说男子一年到头也就那么几身衣衫换来换去,有官身的,大多都穿官服礼服冕服,没官身的,要干活也不会考虑多么精美的服饰,相反女子的需求更大,无论是显摆还是斗艳…”
敬玄听后摸着下巴久久不语,这个杨政道还真有点意思,话糙理不糙,就服饰这一块,女子才是第一大需求群体,其次是孩童,然后才轮到男子,有这份眼光证明他的确是深思熟虑过的。
只是他不知道九江公主李道灵也在打这块蛋糕的主意。
而且人家已经在开始筹备开业了,皇家公主亲自设计的衣衫,其噱头本身就具有相当大的诱惑力,看样子未来大唐的服装市场,会很有看头啊。
见敬玄一直没说话,李恪犹豫着要不要也学李泰先走一步去收拾,可母后这儿又不能没人伺候…
“去吧,娘娘这里有我呢。”
敬玄拍了拍他的肩,顺着前进的队伍追了上去。
李恪感激一礼,也不走大路,直接从旁边的小道窜往山下窜去。
先跑了一个,另一个又忽然不见了,长孙即使再傻也不会没发现,尤其是见到面目可憎的敬玄忽然出现在銮驾旁边,哪里还猜不到其中奥妙,于是板着脸问道:
“他俩人呢?”
敬玄也正色答道:
“回禀娘娘,越王与蜀王两位殿下提早一步下山去准备了。”
长孙不信:
“能有什么好准备的?”
“要准备的可多了…”
敬玄掰着手指头一件件的计算着:
“娘娘下榻,娘娘用膳,娘娘出游等等等,何况娘娘还带了这么多人,食堂还要另外单独准备饭菜…”
长孙凤目一瞪:
“你是嫌本宫给你添麻烦了?”
敬玄赶紧摇头否认:
“臣可没这么说,臣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再说了,也不是臣邀请的娘娘,添麻烦与否也轮不到臣头上了…”
长孙被这话给气笑了,哪有臣子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
就连自己的儿子也没这个胆,想到此处,一只纤纤玉手忽然伸出銮驾,一把拧住某个家伙的耳朵,冷笑道:
“那本宫今日就给你添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