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罗是大明濒临绝境时唯一肯伸出援手的盟友,明军稳定的大米供应基地,还是燧发枪、火炮等高价值商品的采购大户。
坐视暹罗灭亡,让莽白腾出手来重新陈兵三宣六慰边境,不符合大明的利益。
朱由榔出发之前已经想好,就算没有两百万白花花的银子,缅甸也肯定要敲打敲打的,所谓“可打可不打”只不过是一种激将的法而已。
既然靳统武没有被三年的和平消磨锐气,白文选也不怕重开边衅,事情就很好办了。
确认过芒市和永昌府的粮食产量后,朱由榔决定以威营等四千明军为骨干,六千蛮莫兵为辅助,集结户撒、干崖、陇川、孟养、孟密、木邦等地一万土司兵为策应,共计两万兵力,扫荡伊洛瓦底江下游的太公、辛古、耶难达、迪岑、马来城等缅军据点。
最终兵临缅国首都阿瓦城下,逼迫正在进攻暹罗的赵良栋、王进宝等缅将率部回援。
为了策应蛮莫军的攻势,孟链宣慰司的廖鱼出兵三千,袭扰缅军控制的孟艮府、威胁阿瓦城侧翼的孟乃、娘瑞等地。
巩昌王白文选则坐镇昆明,震慑吴三桂和有趁机作乱之心的三宣六慰诸土司。
攻势以伊洛瓦底江沿岸为主,孟链司方向的袭扰为辅,以雷霆万钧之力,给予缅军沉重一击。
朱由榔还提醒靳统武,如果缅军主力回援,千万不可与之硬拼,当在赵良栋、王进宝返回阿瓦之前撤兵。
“缴获的金银财宝可以给诸土司多分一点,俘虏我们全部都要。”
“啊……陛下,我们要那么多缅族俘虏做什么?芒市附近的田地现在都有点不够分了。”
靳统武心中有些不解,疑问脱口而出。
几年前明缅一战,朱由榔抓了三万多俘虏,全部安排在芒市屯垦。这几年附近土司又有不少人下山开荒,芒市一带现在到处都是良田,并不需要多少人力。
至于拉回大理、昆明等腹地,又有引狼入室的嫌疑。
这些地方经过几百年改土归流,好不容易变成汉地,缅族人一多,百十年后恐怕又难以处理了。
“抓人主要为了开山挖矿,云南满地都是金山银山,没人去挖怎么能校”
朱由榔拿出云南州府图,指出几个有潜力的银矿山,分别为云南府的兴隆厂,楚雄府南安州的石羊厂、永盛厂,东川府的棉华地厂,昭通府的乐马厂,丽江府的回龙厂、安南厂等等。
朝廷准备成立几家矿业公司专门经营这些银矿山,并在广州股票交易所分批募资一百万元,扩大原有银厂的规模。
现在整个云南都没有多少人,专门招募十几万人去开山挖矿,肯定会影响粮食生产。
既然自己出不了那么多人,只好去缅甸抢人了。俘虏矿工的成本比招募矿工低不少,这样开山初期的利润也有所保证。
根据个旧两个银厂的经验,每个俘虏矿工每年可以为银矿山创造二十两的利润,俘虏十青壮就可以为云南每年贡献二百万两纯收入,比抢那些穷人赚得快多了。
这些利润将会按照朝廷三成、股市三成、军队三成,当地官府一成的比例分配。六十万两的专项军费,足够弥补云南明军的军饷缺额,甚至可能还有些富裕。
至于鸠占鹊巢的问题,朱由榔认为完全不用担心。正规矿山就是一个大熔炉,废铁可以打成精钢,汉奸可以感化成忠臣良将,文盲可以教成秀才,更别区区异族人了。
个旧矿业公司现在有很多有经验的矿头、管教,到时抽调一批人过去当经理,很快就可以把成功经验复制到整个云南。
正所谓“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分散在几个府的缅族人过一两代之后就和汉人没什么区别了,没必要过于担心。
当然,这个计划的关键在于对缅攻势要能打赢,并且迅速把俘虏给送回来。
要是没打赢,或者勉强打赢却没抓到多少俘虏,那分完那一百万两出战费就算了。朝廷可以酌情给云南输点血,但是朝廷现在也不是很富裕,将士们不得还要再委屈几年。
朱由榔的庞大计划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间,他们有点分不清开战的主要目的,到底是为了救援盟国,还是为了那一百万出战费,亦或者为了掠夺人口挖矿发大财。
不过这个计划确实极具诱惑力,既有功绩又有实惠。
往里,这是吊民伐罪,惩戒顽夷;往大里,这是存亡继绝,扬大明国威;高低都是青史留名。
白文选一下就坐不住了,要求修改一下计划。
“陛下,靳总兵没有指挥过万部队的经验,这个征缅将军印,看来还是末将挂比较好。”
“这……巩昌王,你怎么能骂人呢?靳某也是追随陛下打过仗的。磨盘山、蛮莫,哪次不是靳某率部一锤定音?靳某什么才能,陛下能不清楚?”靳统武瞪大了眼睛,满脸愤愤不平之色,显然认为白文选的污蔑是无稽之谈。
靳统武是李定国的嫡系,和白文选关系好得很,然而在功劳面前,就没有什么人情好讲了。
一个是国公、一个是二字王,在皇帝面前,谁也别想以大欺。
“你再行,能有我行?蛮莫之战不是白某……算了,论资历、论水平,你比白某差得远了。”
白文选拿出历次大战的功绩,指出靳统武没有资格和他争征缅主帅的位置。再在蛮莫那两年,他也是主帅,靳统武是副帅,哪有副帅和主帅争位置的道理。
最后,他们达成和解,由白文选当主帅,靳统武当副帅,分路出兵,在阿瓦城下会合。
“好了,你们别吵了。还是平阳公当主帅,巩昌王坐镇昆明。到时朕给你们都记功就是。坐镇后方运筹帷幄,也是大功一件嘛。没有大将坐镇昆明,吴三桂恐怕又要有想法了,朕怎么能放心呢?”
“陛下要去哪儿?”
“朕过阵子还要入蜀呢,哪有功夫看着你们欺负鱼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