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上,全给我压上去!”
贵阳总兵杜文焕见天色愈暗,心下不知怎的,泛起了一丝担忧,喊了一声,便亲率本打算最后压阵的家丁们,逼了上去。
这时候,围攻三舍堡的这部分近万明军,已是全部压上,四面八方向叛军最后据点发起进攻。
漆黑的夜空,激烈的喊杀声却从未停过,叛军犹在困兽之斗,也是人人悍勇,明军每前进一步,都要扔下数具尸体。
三舍堡毕竟不是什么城防坚固的重镇,只是在平原上建立的一个据点,也并没有多少守城器械。
经受数百伤亡后,明军得以近战,纷纷跳上城头,与叛军开始惨烈地白刃厮杀。
一时间,短肢横飞,不断有明军被叛军一脚踹下,落到地上当即身亡。
也有叛军被一拥而上的明军乱刃砍死,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
城头的奢寅望着四面八方围上来的明军,心下也是不免着急,爆了粗口,“他妈的,阿买怎么还不回来!?”
原来,奢寅与其手下土司阿买,从来就没有什么分歧,这只是两人面对人多势众的追击明军,临时起意的一次反击。
起初得知明军上当,分兵追击的时候,奢寅也并不在乎杜文焕和张巡之间有矛盾,他只是觉得这一仗能打。
猎猎猛风,卷着砂石拍打在杜文焕的脸上。
这名大明朝的四川总兵,心中愈发显得不安,他将肩上碍事的大髦一扯,扔在脚下,转头望了望漆黑的身后。
“张巡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虽说互相看不过眼,但这等平叛大事,他总不该只顾自己,搅了大局吧。”
很快,杜文焕就知道刚才这样安慰自己,是有多天真。
随着一声鼓响,黑夜中冲出了无数手持刀枪、面相凶狠的叛军,他们身上早就带着血,仿佛刚经历一场大战。
深夜里的平原,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数千叛军以前来支援明军的鲜血,再次滋润了干燥的四川大地。
本来占据上风的明军,随着不知数目的叛军合围而来,转瞬间落入下风。
守堡的叛军,见支援赶到,个个变得奋勇无比,竟正面迎击出来,杀了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前方已然如此,城下更是陷入两难。
尤其是在后督战的杜文焕及其家丁,面对身后来袭的叛军,直接变成一线,被土司阿买的队伍,逮了个正着。
听见明军后阵传来的喧闹声和惊恐声,坐困孤城的奢寅很快便是狂笑起来。他知道,自己以少胜多击溃明军,赢了!
本来,总督鲁钦派遣杜文焕、张巡二将,以优势兵力追击奢寅所部叛军,根本就没想到会输。
就在他为第三局定策,打算一鼓作气,平定四川乱局的时候。三舍堡这边,两万余明军,已经被奢寅的数千叛军杀溃,马步争驰,一泻千里。
战后,奢寅与土司阿买对视一眼,都是恣意地咧嘴笑了起来。
原本他们以为自己玩完了,却没想到,那个张巡只顾着自己逃,压根就没想过派人通知杜文焕一声。
直到那个时候,杜文焕的兵力其实都稍稍占优,如果张巡派人通知,前者完全可以分出一部分部队,情况也就不一定了。
战争没有如果,张巡自己逃走,就这样葬送了一支两万人的明军大部队。
接来部下割来的脑袋,奢寅将其提起,狂笑道:“这就是大明朝的四川总兵!”
“下一个,就是鲁钦!”
随即,叛军举起武器,欢欣鼓舞。
两万余明军在三舍堡一战被数千叛军击溃,云南都司张巡不知所踪,四川总兵杜文焕战死。
这个消息传至后方,鲁钦震惊不已,他还未做出相应战策,就听见消息,自云南调来的一营援军,竟在主将的畏惧下不战而溃。
连带着,后方数万大军人心摇动,还未出师,已丧军心。
......
“杀!”
秦良玉横刀立马与小坡之上,身后,正有数千旗帜分明的白杆兵严阵以待。
他们面无表情地望着对面的叛军,就好在看一群死人。
一声令下,白杆兵迈着整齐的脚步,正面向奢崇明的两万余叛军逼近。
“活捉秦良玉者,赏百金,裂土封疆!”奢崇明自然不甘示弱,即下令大举进攻,“消灭秦良玉!!”
赏格如此之高,使得对白杆兵之威名素有胆颤的叛军们,也是迸发出了极高的斗志。
激烈的战鼓声中,白杆兵的长枪不断来回突刺,双方拥挤在平原上,血腥味亦不可阻挡的蔓延开来。
没过多久,白杆兵被勇悍的叛军冲出一个缺口,无数叛军争相涌入,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女将秦良玉的亲军。
秦良玉当头劈死一名先前连杀数名白杆兵的土司酋长,大声吼道:“为国尽忠,平叛剿乱!”
“杀!杀!杀!”
秦良玉的身先士卒,让白杆兵激起无与伦比的斗志。
很快,冲进去的叛军各个被砍的碎肉横飞,不管不顾地逃出白杆兵的阵列,却与正向前的己方人马拥挤在一起。
白杆兵追击过来,将他们串成了糖葫芦。
战斗进行到白热化阶段,白杆兵人数劣势极为严重,但叛军却进不得一步。双方厮杀在一起,两三个叛军亦斗杀不过一个白杆兵。
且见,一名白杆兵先以长杆刺死一个叛军,然后抬脚狠狠一踹,骑在另一个叛军脸上,破口大骂:
“短命龟儿!我看你是脑阔有饼蹦,硬是哈戳戳瓜兮兮的。”
语落,他毫不犹豫抽出战前在小腿上插的匕首,在叛军还一脸懵逼的时候,向其脖颈之间一划。
鲜血喷涌在这名白杆兵的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转身又冲入更多叛军之中,抬手将一个叛军左手砍落。
“杀!”
奢崇明没有料到,川东竟还有这样的人死忠于大明,这些白杆兵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阿鼻地狱的无常!
正在此时,侧面响起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却是几个忠于朝廷的土司搜刮了境内所有的骡子、驴子,骑着赶来支援。
“秦将军,我们来的还不算晚吧!”
几名土司酋长对视一眼,望着对方屁股下的骡子和驴子,都是放声大笑。
“不晚!”秦良玉擦了擦脸上鲜血,豪迈道:“皇上亲征西南,等他来了,我要为你们三家请功!”
三名土司哈哈大笑,其中一个汉子将手刀交给秦良玉,转身道:“那就请将军指挥我们三家!”
“好!”
秦良玉也不含糊,接来象征着兵权的手刀,横举起来,道:“让这些乱军看看,川内还有对朝廷尽忠的土司!”
两方一经会合,叛军随即鱼惊鸟溃,四散而逃。奢崇明本人被打出了阴影,一路逃回重庆,收拢溃兵,再不打算进攻川东。
而秦良玉集合三家土司,势力大涨,却也只是自保有余,出击不足。
这个时候的朱由校,刚刚抵达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