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经过数日的跋涉,终于到了眼前这座城市,这座临江的城市,在迷雾中显得如此朦胧,战争的阴霾马上也要扩散到这里了——
经过一路的颠沛流离,我们走到了武汉正门,有一支部队拦住了我们,“口令!”“什么?我们哪知道什么口令?我们刚从南京撤下来!”三炮说道!这时,一位上尉连长从士兵中走了出来,问道:“部队番号!”“中央军教导总队第二旅第三团附属炮兵营!”双方互敬了一个军礼,那位连长说道:“长官,请稍等,我们向上方请示一下。”他示意通讯兵,通讯兵跑到了话亭,转动了电话盘,拨通了电话,过了一会儿,通讯兵冲连长点了点头,“放行!”两侧士兵拉开了护栏,我们一行人进入了武汉城!
没多长时间,威廉.于洋的车也抵至了武汉的大门,门口的士兵截下了他,威廉.于洋出示了证件,那连长一看是红十字委员会的,没有多问,便示意放行,威廉.于洋启动了卡车,向武汉城内开去,天风拍了拍身边的威廉,说道:“你这玩意儿挺好使啊!”威廉点了点头,卡车一路慢慢地穿过人群,武汉城内车水马龙,天风内心泛起了一阵酸楚,这不就是几个月前南京的模样吗!没一会儿,威廉的车就开到了武汉的红十字会办公处,天风和威廉.于洋同时下了车,互相道别,“bye!myfriend!”
与此同时,有一支来自重庆的车队从武汉后门驶入,他们的车前挂着青天白日旗,一看大概就能知道他们的身份,在南京失陷的节骨眼上,军统的人行动最频繁,那些从南京撤下来的军队,大概都得接受他们的审查了。
那支车队驶向武汉城中,他们开车的速度很慢,但人群也是纷纷退让开路,从南京城撤下来的残兵败将,面色惶恐。没一会儿车停在了军统办事处,从领头的车上下来一个人,他正了正衣襟,抚了抚衣前的青天白日勋章,摘下了帽子!一副墨镜戴在眼前,但仍然感觉充满杀气,令人望而生畏,此人便是军统特别行动组组长——李子涯。
不少人从车中走了下来,大步迈向军统行动处,门口的士兵向他们敬礼,李子涯摘下墨镜,躬了一下腰向他们回礼。这群人登上了台阶,走向了办公室,推开了房门,一个不小规模的会议室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子涯将帽子,墨镜放在了红木桌上,说了一句:“挺气派呀,利于办公。”子涯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开会。”他的手下拉出凳子,坐成两排,子涯发话:“咱们最近事务会有些繁忙,不过也好,多办点事儿,能积累经验,为党国效忠,大家都知道南京已经沦陷了,这虽然是件很悲痛的事情,但是我们要镇定,抗日是一件持久的事,不能因为一时的得失,而放弃抗战到底的信念!接下来,我要说明一下我们在武汉的工作。第一,审查所有从南京撤下来的官兵,确认他们有没有投敌叛敌的嫌疑,最可怕的是我们的内部出现敌人!一旦有投敌嫌疑,一律监禁进行再审,当然了,我们也不能强加罪名,这是第一项任务,明白吗?”众人齐喊:“明白!”咳咳!有点渴呀。”子涯拿过了水杯,抿了一口,清了清喉咙,“咱们继续,第二项任务,打击一切亲日和传播消极抗战思想的人,思想宣传也很重要,这一点不用多说,你们心里自然清楚。第三项,是个应急措施,万一武汉失守,我是说万一哈,我们要采取一系列行动打击汉奸,尤其那些投敌的官僚,绝对不能放过,我们要在武汉立住脚,必须要狠,让那些投日分子看看我们军统的实力!不过百姓的表面亲日现象,不用过分的去干预,群众是战争的受害者,我们不能强行干预他们的生活,就这些了!”说罢,众人松了一口气,子涯拍了拍桌子,“对了,咱们分一下组,便于以后的工作,这样吧,我跟周天炜一组,刘胡盛跟李铁塔,张丰和刘毅,其余几人自行分组,我们分组行动,便于提高效率。行动从明天开始,我们要积极配合武汉工作人员,就这样吧,散会。”众人拿起文件纷纷离开,子涯叫住了副组长周天炜,两个人将具体行动方案再次落实了一下,行动即刻准备展开,完成与原武汉军统的交接任务后,他们便离开了办公室……
武汉街头,三炮的部队一进了城便去找寻编制了,当然,金成也跟去了!小佛在武汉有他们原九门的弟兄,稍作停顿,他们便会回长沙继续“办事儿”,我对他很是钦佩,就单看在他打日本救我这一点,这不是一般小偷能做到的,当然他也不会对我们家下手了,毕竟是一块出生入死的弟兄,我想,等到了长沙和我爹一说,我爹也会慷慨赠予他些物件吧,毕竟这个人在南京救了他儿子的命。我和二姐一起,去二号街找伯父家的老二尚白灵,听二姐说她现在是医院的护士,还是个军区医院的护士。
在这儿,我不妨说一下我们的家族,我们家算是一个商业大家,但却有浩然之气,何出此言?我们的亲人几乎都在为国家效忠,先从伯父家说起,伯父尚青江和伯母李珂年事已高,如今在长沙养老。想当年,我的伯父也是一个人物,抗英抗法抗日!几乎所有外来种族之敌他都抵抗过,但最后因为受制于官场放弃了升官发财的念头,回家便安心经营家族的事业,要是论民族大义,我们家没人能比得上他!堂哥尚小满,我们几个孩子中他的岁数最大,他是空军飞行大队的飞行员,淞沪会战期间,他所在的飞行大队取得了中国空军作战的首次胜利;堂姐尚白灵作为一位战地护士,他的双手可以拯救在战场上拼杀的将士。再说我家,我的父亲尚青山曾经在义和团与洋鬼子硬刚过,我们出生前我的父亲饱受沧桑,腿脚多伤病,为国家操心的同时,也为我们操碎了心,说到这,我不禁有些心酸,我们父亲年岁不算太高,但总感觉是被我气老的。我的母亲安湘君是一位新女性,受五四运动影响较深,是第一批接受新思想的人,思想比较先进,反对封建。我的大哥是原中央军教导总队的大队长,身兼代理团长一职;我二姐作为原南京军统的一位成员,美貌与智慧并存,当年数不清有多少人追她?至于我呢,暂且不说,也不好意思说,不过我也在南京保卫战时宰了一个鬼子,这一点应该值得一提。冥思了一段时间后,我不知不觉的就跟着二姐到了白灵姐的门口,二姐敲了敲门,没有人!她八成还在医院!
二姐拍了我一下,“走,姐带你去换身衣服,吃顿饭。”我高兴地点了点头,便跟在了她的身后,在后面凝视着她,忽然,我的鼻尖一阵酸楚,这感觉,这头长发,这个步伐……在南京历经了生与死的困境后,我在她的身上寻觅到了儿时温暖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