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育德见情势危急,仰头望向一处屋顶,朗声道:“二位大师,就劳烦你们出手了。”
爨松子顺着其眼光看去,见有两名比丘飘然而来,落在屋顶之上,正是无上王张翘、上乘王张楚。
张翘、张楚抽出砍刀,刚要动手,便见一道人影出现在二人附近,正是紫玉子,他身法极快,无人看清他是怎么出现的。
紫玉子望向张翘、张楚二人,道:“司马氏的手段不过如此。”
张翘喝道:“大言不惭。”随即又对张楚言道:“因果无二,色心体一。”二人便同时挥刀向紫玉子砍去,动作左右对称,两刀同攻一处,声势并不大,但刀尖颤抖,将对手的去路完全封住。虽是二人同时出招,却如同只有一人一般。
紫玉子不闪不避,手中拂尘抖动,施展一招“青龙入海”,拂尘若曲若直,犹如一条游龙射向二张手中长刀。只听“铮”的一声,双刀断裂。
张翘、张楚二人同时一惊,暗道:“怎么可能?”
紫玉子为理会二人的惊讶,手腕一抖,拂尘扫向二张喉部。二张见对手招式灵活飘逸,变化多端,不敢小觑,脚尖一点,身形向后急跃。
紫玉子身形电闪,倏然出现在张楚前面,一掌拍出,击中其胸膛,张翘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张翘纵身跃去,抓住张楚衣衫,提着向远处逃窜。
赵谦与诸葛清岚躲在暗处,赵谦见紫玉子修为精湛,不由暗叹:“此人攻力当真是深不可测。”
诸葛清岚道:“看其身手,修炼的似是道家杨朱的山泽心法。”
赵谦道:“山泽心法?”
诸葛清岚解释道:“天下武学,越是修炼,内力越深。而这山泽心法刚好相反,境界越深,内力越浅。不习武之人,也天生有些微弱的内力,而山泽心法,就是将这最基本的微弱内力也完全消损得一干二净。”
赵谦不解,问道:“庄子有云:‘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气。’将内力消损干净,岂不是有性命之忧?”
诸葛清岚道:“《黄帝四经》有云:‘同出冥冥,或以死,或以生;或以败,或以成。祸福同道,莫知其所从生。’这山泽心法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法,倘若能突破桎梏,化有为无,达到太虚之境,便能成为一等一的高手。因此,修炼此心法者,呈两极分化,不是碌碌庸手,便是一流高手。”
赵谦点头,道:“看来这山泽心法,与老子之言‘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暗合。”
紫玉子身形一飘,便落在赵谦与诸葛清岚面前,赵谦与诸葛清岚心中一凛,连忙掣出长剑,以乾坤双元阵并立。
紫玉子道:“你们挑拨离间的手段,不怎么高明。”
赵谦道:“但是紫河殿与北海府不还是打起来了?”
紫玉子道:“双方各怀心思,只不过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平衡,而你们的出现,刚好打破了这种平衡,但这与你们的谋略无关。”
赵谦道:“若论谋略,我们自然不是您的对手,我等不过计出无聊而已。”
紫玉子道:“你们的谋略没什么出彩的,但你们出现的时机却恰到好处,您们究竟是奉谁之命而来?”
赵谦道:“前辈似乎对命我等前来之人很好奇,是怕了吗?”
紫玉子道:“怕的人,应该是你吧。”
赵谦道:“我确实怕,可潜入紫河殿的,并非仅我二人。”
紫玉子道:“你是说范无成与寒琨玉吗?若他们潜入,此刻应该正在寻找关押妇孺之所,但是他们是找不到的。”
赵谦道:“他们的目的,可不是关押妇孺之所。”
紫玉子道:“那是什么?”
赵谦道:“账簿。”
紫玉子道:“账簿?他们要账簿又有何用?”
赵谦道:“他们要账簿自然无用,但有人有用。”
紫玉子冷眉微皱,道:“有人?……是崔浩。”
赵谦道:“正是。”
紫玉子喝道:“来人,用八曜煞阵对付他们。”说完,纵身离开。
八名壮汉快步而来,将赵谦与诸葛清岚包围,齐攻而上,一边吼叫一边舞刀弄剑,吼叫声震耳欲聋,真气破空之声尖锐急促。
八曜煞阵分为坎龙、坤兔、震猴、巽鸡、乾马、兑蛇、艮虎、离猪八个方位,该阵源于道家的八卦阵,又被蜀中八部融入了摄魂灭气之巫术,不仅时散时合,前后相因,变化无方,更能扰乱对方心智,销蚀对方内劲,极为诡谲阴狠。
赵谦与诸葛清岚使出乾坤双元剑阵,剑气一刚一柔,一阴一阳,恰似一江春水,一者如同悠悠碧潭,波光潋滟,一者如同汹涌波涛,白浪滔天。二者合威,动如海啸翻腾,静如清水流光。赵谦与诸葛清岚配合的天衣无缝,将周遭八人的攻击完全遮蔽在外。
八人吼声杂以巫术,能扰乱敌手心智,而八人的气劲又蕴含阴毒,更是难防。赵谦与诸葛清岚运转道家心法,稳气凝神,不敢冒险强攻,虽一时无虞,但难以破阵。
北海府内,爨松子再次偷偷潜入太极殿,来到赵谦所说的棋盘面前。
爨松子已猜出赵谦所说棋盘中的天赐玉印为假,但将真的天赐玉印放在假的旁边,最能迷惑旁人。因为如果有人在棋盘中找到假的天赐玉印,不管是否分辨出玉印之真假,都不会在棋盘内再次寻找,这样便真的安全无虞了。
这个方法确实不错,赵谦精通“洞垣之术”,原本不难发现棋盘中的真假玉印,但毕竟太过稚嫩,其发现假的之后,便不再观察棋盘他处,结果并未发现真的天赐玉印。不过爨松子远比赵谦狡猾的多,司马育德骗得了赵谦,骗不了他。
爨松子在棋盘上略微查探一番,见上面有暗格,知道赵谦并没有骗他,他不知如何打开暗格,便直接用掌力震断棋盘,果然在棋盘中找到两个玉印,他详察细看,暗道:“原来这真假玉印是用相同玉石镌刻而成,只是手艺有些许差异。”他将两个玉印放入怀中,沿着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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