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纪60年代,工业革命开始。于是,人类文明的发展就像指数幂似的疯狂地增长。人类告别了蒙昧的时代,迎来了新的曙光,在征程中,像一位勇士不断奋战着,用手中锋锐的配剑,横竖双斩,破晓着思想的蒙面黑纱。
岿然,人性的贪婪总是不可估量的。
为了自我更好的生活,为了追求优越的人生,他们试着打破自然的不可变规律,挑战着可能的不可能,不可变的可变。
网络信息化时代不断发展,以大数据来看:全球气温逐年增高,极地冰川开始大面积融化;厄尔尼诺现象频发;自然旱涝出现在全球各地河流干涸;自然生物多样性锐减;数不计的台风骤雨地震等等。
某年某月某日的苏丹地区,曾有一小城记载过这样一件怪事:一天下午。起初,恶风袭人,呼呼呼地吹走了很多的谷粮。随后,夹杂着阵阵子弹般大的飞雨。古朴小店纷纷亮起燃油灯互相照应着街道,照应着过往行人。行人匆匆躲雨,要么披着布织雨衣,要么撑着羊皮伞。五十三岁的主妇大妈原以为只是一场很平常的雨,只是很平常地冒着雨去面包店拿面包。不曾想,飞雨就像烙红了的子弹一般极速下坠,不多时,在手臂上便烫出葡萄大小的串串水泡来。面包店的老爷爷愣是急切地把翻滚在地上的大妈,从火炭般的雨中,拖到了自己的小店里。而这场火弹轰炸的飞雨,最终导致了很多小城居民被烧伤灼伤。
由于冰川的加速融化,大量远古病毒被释放了出来。为了适应新的环境,他们开始逐一进一步地进行着进化。随后的几年里,各媒体大肆报道了很多突发事件:某国某地区大批牛群死于某种病毒;某海域发现不明畸形生物体。最令人感到恐慌的是有一种病毒竟然还发生在了人类的身上,稍稍滞停了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
人类的不断发展,诱发了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和自然问题。
有的国家因为资本的操控和阶级分层严重,贫富差距极大,诱发金融危机,底层人民奋起反抗,开始夺取政权。
有的国家因为岛国地域,核污染严重,更奈何气温逐步升高,海平面逐渐上升,位于板块地带,火山地震频发,台风海啸更是熟人。不多几年,便永久沉了下去。
大大小小的自然灾害事件频发,却并没有实实在在地影响到人们的日常出行,工作日息。
社会机制的运行就像一场迷惘的大雾,无形灰暗地笼罩着人们,人性就此被社会压抑到了极致的冷漠。
尽管各大电视台爆出各种耸人的事件,人们想到的都只是自己而已。人人都想着反正自己也只能活个几十年吧,几百年后的事情管他啥子事呢。甚至是地球爆炸了,都跟老子没有一分钱关系。
纵欲欢乐,麻木都市。
窗外惊雷般地飘着大雨,打的前院的花花草草,皆稀稀疏疏地都耷了着脑袋。
指针渐渐地爱上了九点整,就像一把被拦腰斜着锯掉了一半的十字架,忏悔中带有真意。
“他,什么时候回来呀?”百合坐在沙发上,硬是将那个“他”字咬得特别清楚。
她喝了一大口手中刚温热好的羊奶,眼睛时不时地朝大门口望去。
百合俨然是一个娴静舒雅的女人了。
好几年前过时的时尚杂志仍铺摊在茶几上,翻了好几大遍,也没学完其中的精要要领。
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说,素面朝天就是对他人最大的尊重了,穿那么一两件漂漂亮亮的衣服更称得上是一位称职的夫人了。
更何况,在三十八岁的高龄里,还晚来得了一个儿子呢。
百合仍在继续等着,手中的羊奶不知凉了多少次了呢。
她起身用右手按了按昏昏的头脑,左手把那只乳白色的瓷杯顺势放在茶几上后,便来到了洗漱间。洗漱了一会儿,就在卧室躺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是自己忽然醒了,还是被窗外的雷声所惊醒,抑或是朦胧间那道吓人的闪电雷光,迫使自己睁开了双眼。
她侧身感到身后一热,老公则深深地将她拥入了怀中。她安静地躺在丈夫的怀中,均匀甜美地呼吸着夜晚的气息。
一片榕树叶在空中飘荡了很久,它身子上晶莹的露水还没有被阳光爱抚干净。
或许因为它是第一片见到雨后晨光的树叶吧。小白布一口便从风中叼起它来,一个滑翔,从落地窗飞进家中,把它扔进了水瓶里。
随后,小白布便马不停蹄的咕咕咕咕咕地叫了起来,洪亮的声音响彻了客厅厨房,把甜甜的睡梦中的百合叫醒了起来。
百合起身坐在梳妆台上,梳理了自己的头发,喷洒了一丁点的香水。
她走到客厅时,发现丈夫已经在厨房忙碌了。
清晨的阳光真柔和,洒在了更为甜馨的茉莉花上。
丈夫端起餐盘放到餐桌上,笑着对她说,我昨晚冒雨买来的最后一捧茉莉,不喜欢也可以泡茶喝哦。
“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只是喜欢的东西很难停留罢了!”
徐瑞祥自知惹了老婆生气,便也不再多言语。
二人互相望了望彼此,这一望就很久很久才互相移开了目光。
徐瑞祥在庭院里不断来回踱步,浅踏着青青的绿草,赞赏着院前的那棵大榕树。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为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工作了快20年了。
在不断地研发和开拓中,他自知很少有时间陪在老婆的身边,忽视了她的感受,很少能给她温暖和快乐。
时光浸染了他油亮的黑发,鬓边渡上了一层银辉的曙光。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研究成果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研究成果变得更加清晰眉目了起来。
一阵清脆的蝉鸣,横空天际。
徐瑞祥眯眼发现榕树枝干上有一只蝉。不多一会儿,便陆陆续续有蝉虫从土根旁钻出来飞爬到枝干上,果真“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
“老公,你这是怎么了?”百合在身后轻声问道。
“也没什么,就感觉似乎一切都不太大寻常。”徐瑞祥挑了挑眉。
百合知道只有丈夫在遇到困惑和困难时才会挑眉,她从他身后握紧了他的右手,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大四的时候,有蝉鸣,有溪流,当时你向我求的婚。”
“蝉在土里便是数年,出来的时候更是一个质数年!今年明明是偶数,为什么或迟或早的出生了一年?”徐瑞祥满是疑惑,但在这个节骨眼更是预感到了一系列不好的事情。
不多时,一大堆的蝉争先恐后从土里钻出爬到榕树上来吸吮汁液。
“快退,快退,退!”
二人将落地窗死死的锁住后,也把窗帘拉了起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在紧张什么呀?”
“这么多年,你给过我安全感吗?”
“我原以为我们之间最后的情感,你仍旧记得!”
百合大学学的是中文专业,结婚后就在家写小说。
好在有着女性独特的思想,笔下的人物更是鲜明有特色,很快成为了知名的言情小说家,不多久便买上了这栋小别墅。
“百合,相信我。我一直深爱着你!”
徐瑞祥拉开窗帘一角,说到:“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你看看目前这个状况。蝉的生命周期规律已经完全发生变化了。”
百合双眼含着泪看向窗外,却被惊吓地退缩了两三步,险些瘫软在地上。
在那棵大榕树上,已经看不到它的躯干了。密密麻麻,一只,两只,成千上万只,覆盖在了它的躯干上,像是披上了一副黑翠色的薄翼铠甲。
用不了多久,它也会枯竭而亡呀!
“那树也有二十多年了,我们亲手种下的。”百合捂着脸痛哭道。
徐瑞祥望着百合,沉默了很久。
或许是因为小白布又在叫唤了,百合走进了儿子的房间。
徐瑞祥望着百合,沉默了很久,望着镜子中沧桑的自己,沉默的更久。
他觉得他欠这个女人欠的实在太多了。
在实验室一待可能就是数月,他对妻子的照顾是非常不周到的,对于社会外面的具体情况更是一点也不了解。
徐瑞祥打开了电脑,查找了很多有关自然环境的资料。
物种灭绝……
砍伐破坏……
资源浪费……
食物链崩溃……
流行传染病……
徐瑞祥颤抖着双手忘记关掉了网页,上半身是麻木着的,下半身的腿却抖动地很厉害。
蝉在土里一般蛰伏个好几年,可这好几倍的蝉虫出现在榕树上,应该全都出来了吧?
可这又暗示着什么呢?
稍不留神,他就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他抚摸着他和妻子最初的结婚照,似乎下了某个很大的决心。
他无法判断自己的行为动机是否正确,但是他是从自己的良心出发的,为了孩子,更为了妻子。
“百合,今晚我仍陪你。”徐瑞祥端详着落地窗上倒映着的自己,猛地吸了一口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