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修改。】
时近戌时。
夜色渐深邃,万千灯火燃。
就在吕文苏仍于王府长吏司地下暗室内忙碌着将各地暗线传回的消息分类汇总之际。
上谷郡沮阳城东城门一两里外。
满是风尘仆仆之色的颍川陈氏一族少族长陈子元一行人紧赶慢赶终是赶在戌时前行至沮阳城外。
‘吁~!’
眼见前方进城人群愈发密集。
陈子元不由得轻扯数下手中缰绳,随即大喝一声止住胯下快马前冲之势。
此时虽已近戌时。
但沮阳城东城门外仍聚集着大量进城百姓。
一辆辆马车、牛车、驴车等车辆将沮阳城东城门一两里之距的官道拥堵的水泄不通。
陈子元止住胯下快马前冲之势后便任由胯下快马载着其紧随滚滚人群缓缓向前而行。
而其自身则不由得借助皎洁月光细细打量起身周一同入城的燕地百姓。
目之所及。
赫然可见此时一同入城的燕地百姓多是拖家带口。
耳边更是时不时地便可闻及道道清脆悦耳的稚童嬉笑声。
若是细观。
便不难发现此时虽天色已晚,且又身处沮阳城外不见人烟之地。
但身周一同入城的燕地百姓中。
无论是那于前驱赶车辆的农户也好,还是那蹲坐于车板之上的老弱妇孺也罢。
其面上鲜少可见担忧、急迫之色。
所见更多的则是或多或少浮现于脸庞之上的期盼、憧憬之色。
见此情形。
陈子元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自进入燕地以来种种所见所闻等等。
近一刻钟后。
就在陈子元一行人随着滚滚人群再度缓缓前行三四百步之距后。
紧握着缰绳端坐于马背之上的陈子元渐渐自脑海万千思绪中回过神来。
‘民安则民富。’
‘民富则国强。’
陈子元微垂着眼睑目光极其深邃地缓缓环顾四周,随即不由得低声喃喃自语道。
话音落罢。
陈子元略作定神,随即抬头眺望不远处那座巍峨坚实的沮阳城东城门。
此时陈子元一行人与那巍峨坚实的沮阳城东城门相距不过四五百步之遥。
许是因今夜正值中元佳节的缘故。
沮阳城东城门之上的城墙上竟亦燃起千余盏各式各样的华灯。
而在那足足千余盏各式各样华灯所绽放而出的柔和光芒映照下。
原本因巍峨坚实而给人一种不敢直视之感的沮阳城东城门。
此时竟给人一种柔和、安心之感。
直令人不自觉地便放下周身疲倦。
见此一幕。
满是风尘仆仆之色的陈子元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一刻钟后。
陈子元一行人终是行至此番北行的最后一站。
待沮阳城守备士卒核验过路引、关牒等物后。
陈子元一行人心中无不极其莫名地猛松一口气。
随即无不紧握着手中缰绳紧随前方滚滚人群缓缓朝着沮阳城内行去。
陈子元一行人方紧随前方滚滚人群穿过沮阳城厚实城墙进入沮阳城内。
道道近乎于浓郁到极致的人间烟火气息瞬间朝着陈子元一行人迎面袭来。
“包子~!皮薄馅大的大包子咯~!”
“胡饼~!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胡饼~!”
“羊肉~!刚卤好的羊肉~!上好的草原羊肉~!”
“冰酪~!半杯羊奶半杯果子的冰酪~!好吃还不腻~!”
“猪肉~!居养院养的大肥猪~!今个刚宰杀的新鲜猪肉~!”
“鱼丸~!料足、汤足、汁水更足的热气腾腾的鱼丸汤咯~!”
不知自何时起。
沮阳城内的东城墙两侧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
道道混合着麦香、肉香等滋味的气息更是源源不断地自那一个个摊位中四溢而出。
与陈子元一行人同时进城的滚滚人群方一行至沮阳城内。
顷刻间便被那各式各样的摊位分走了至少超过六成之数。
不多时便将原本便食客众多的各式小摊围堵的水泄不通。
见此情形。
又闻及那道道混合着麦香、肉香等滋味的浓浓气息。
风尘仆仆地赶路足足一日之久的陈子元一行人亦是不由得口齿生津。
陈子元悄悄吞咽了一下口水,随即微微侧身后望。
目之所及。
赫然可见身后一众族人、家丁护院近乎无不直勾勾地望着那满是人间烟火气息的各式小摊。
“下马。”
“各自寻地用饭。”
“三刻钟后于城门前集结。”
陈子元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随即朗声开口说道。
“是!少族长!”
三十六名颍川陈氏一族年轻子弟以及百余名家丁护院闻言无不快速回过神来。
面朝陈子元俯身拱手行之一礼后更是飞快地自马背之上翻身而下。
话音落罢。
三十六名颍川陈氏一族年轻子弟以及百余名家丁护院除少数嫡脉子弟以及嫡系家丁护院外。
余者大多皆三五成群地结伴牵马散去。
陈子元端坐于马背之上缓缓扫过牵马立身于不远处的陈子钦等数名颍川陈氏一族嫡脉子弟。
以及陈禄等十余名颍川陈氏一族嫡系家丁护院。
“随吾来。”
陈子元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翻身下马牵着快马朝着不远处的摊贩行去。
“是,少族长!”
陈子钦、陈禄等人闻言当即再度面朝陈子元俯身拱手行之一礼。
随即牵马紧随陈子元而行。
然而。
当陈子元一行人牵马行至那一处处摊贩前时。
眼前的景象无不令陈子元、陈子钦一行人频频侧目。
目之所及。
赫然可见那一处处摊贩前后皆围满了身着各色衣衫的燕地百姓。
不远处紧邻沮阳城东城墙的一张张低矮桌椅之上更是坐满了燕地百姓。
显然。
眼前的景象远比方才远观时更为的令人触目惊心。
陈子元望着眼前人山人海般的景象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
以眼前的景象来断。
若是陈子元孤身一人于此,怕是绝难于约定时间赶回沮阳城东城门。
“禄叔。”
“带人随便买些吃食来。”
“稍后直接前往东城门前即可。”
陈子元略作定神,随即望向始终跟随于其不远处的护院首领陈禄。
“是,少族长。”
护院首领陈禄闻言当即面朝陈子元俯身拱手行之一礼,随即带着数名家丁护院朝着摊贩行去。
“走吧。”
待护院首领陈禄以及数名家丁护院身影彻底消失于滚滚人潮之中后。
陈子元望着四周人头接踵的滚滚人潮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随即沿着一排排小摊漫无目的地逛了起来。
“胡饼~!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胡饼~!”
“羊肉~!刚卤好的羊肉~!上好的草原羊肉~!”
“冰酪~!半杯羊奶半杯果子的冰酪~!好吃还不腻~!”
“猪肉~!居养院养的大肥猪~!今个刚宰杀的新鲜猪肉~!”
陈子元、陈子钦一行人漫无目的地沿着一排排小摊徐徐向前而行。
一路行去。
耳边满是小摊小贩爽朗的吆喝声以及燕地百姓时不时发出的道道欢声笑语声。
一刻多钟后。
陈子元、陈子钦一行人牵着骏马再度折返至沮阳城东城门前。
当陈子元、陈子钦一行人牵着骏马再度行至沮阳城东城门时。
护院首领陈禄以及数名家丁护院亦带着大量吃食自远处快步而归。
“少族长。”
护院首领陈禄止步于陈子元一行人三步外,随即面朝陈子元微微俯身见礼道。
“于此地用饭。”
陈子元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伸手一指远离沮阳城东城门数百步外的一处空地。
若不是那处空地距离沮阳城东城门足足有着数百步之遥,且相对而言较为偏僻的话。
那处距离沮阳城东城门足足有着数百步之遥的空地此时怕亦是人满为患。
“是,少族长。”
陈子钦等部分颍川陈氏一族嫡脉子弟以及陈禄等一众嫡系家丁护院闻言当即朗声应道。
一刻多钟后。
陈子元、陈子钦一行人匆匆用过饭食,随即再度翻身上马折返沮阳城东城门前。
当陈子元、陈子钦一行人再度行至沮阳城东城门时。
先前四散用饭的一众颍川陈氏一族年轻子弟以及百余名家丁护院此时早已等候多时。
“吾等拜见少族长。”
眼见陈子元一行人归来。
一众颍川陈氏一族年轻子弟以及百余名家丁护院当即面朝陈子元俯身拱手见礼道。
“禄叔。”
“清点一下人数。”
陈子元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出言吩咐道。
“是,少族长。”
护院首领陈禄闻言当即面朝陈子元俯身拱手领命道,随即亲自带着数名家丁护院快速清点人数。
“禀少族长。”
“皆已归来。”
护院首领陈禄清点过后快速折返至陈子元身前三步外。
随即面朝陈子元俯身拱手禀报道。
“上马。”
“随吾来。”
陈子元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翻身上马朗声吩咐道。
“是!少族长!”
三十六名颍川陈氏一族族人以及百余名家丁护院闻言当即大应一声。
随即快速翻身上马紧随陈子元而行。
就在陈子元一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于浓浓夜色中之际。
沮阳城东城门处人头接踵的滚滚人潮中。
十余名衣衫不同、年龄不同、男女不同的燕地百姓不约而同地自不同方位朝着城内行去。
若非事先知晓。
绝难发现那十余名燕地百姓虽自不同方位朝着城内行去。
但其身影最终皆消失于陈子元一行人离去方位。
与此同时。
沮阳城东城门处人头接踵的滚滚人潮中。
数名样貌无不极其大众化且身着不同衣衫的燕地百姓默默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面朝众人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快速消失于人头接踵的滚滚人潮中。
就在陈子元一行人离开沮阳城东城门的一刻多钟后。
一辆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却内藏乾坤的马车在百余名身形壮硕且腰悬利刃的中年男子拱卫下。
随着滚滚人潮缓缓穿过沮阳城巍峨坚实的城墙行至沮阳城东城门内。
马车车厢深处。
汝南郡殷氏一族嫡脉二公子殷宏面带浓浓疲倦之色地端坐于车厢软榻之上。
目光极其深邃地透过半挑开的车帘打量着沮阳城东城门前那一排排冒着滚滚热气的小摊。
‘单观此地。’
‘沮阳城繁荣之景已然不亚于陈郡。’
殷宏目光极其深邃地打量着沮阳城东城门前那一排排冒着滚滚热气的小摊。
随即不由得略有些许感慨地喃喃自语道。
话音落罢。
殷宏目光渐渐自那一排排冒着滚滚热气的小摊转移至围堵于小摊前的燕地百姓身上。
且其目光着重停留于一众燕地百姓衣着以及面色之上。
‘此地百姓虽大多皆身着粗布衣衫,鲜少可见身着绫罗绸缎等光鲜亮丽者。’
‘但所着粗布衣衫却亦鲜少可见破旧补丁等物。’
‘且相较于沿途各郡县所遇百姓而言。’
‘自潘县刘家湾码头至沮阳城这一路行来。’
‘沿途所遇燕地百姓中着实少有面带饥色者。’
殷宏目光极其深邃地透过半挑开的车帘缓缓打量着窗外一众燕地百姓衣着以及面色等。
口中不由得略语些许感慨地低声喃喃自语道。
话音落罢。
殷宏若有所思地深深望了一眼车外人头接踵的滚滚人潮。
随即抬手放下半挑开的车帘微闭着双眼腰背后靠于车厢软榻之上。
‘修建新官道......’
‘修筑新女祁城......’
‘组建燕商联盟......’
‘燕王殿下又于漠北大用兵......’
‘仅仅凭借燕地两郡十七城不过百万百姓,当真能够支撑的起如此大的手笔?’
‘燕王殿下虽于漠北之地屡屡大败匈奴王将。’
‘并源源不断地将大量兵刃、甲胄、战马以及牛羊等牲畜输送至燕地。’
‘另有燕地两郡十七城一众名门望族鼎力相助。’
‘仅仅凭借这些,恐极难支撑的起燕王殿下如此大的手笔。’
‘燕王殿下现如今恐亦是在苦苦支持。’
‘不过如此也好。’
‘如此一来我汝南殷氏一族此行便当得上那雪中送炭四字。’
‘燕王殿下他日若是王上加白。’
‘我汝南殷氏一族当可再度福泽数百年之久。’
殷宏微闭着双眼心中暗暗思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