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原的初秋,风和日丽,天高云淡。夕阳之下,蓝蓝的天际,飞过一排排南飞的大雁。
地面上一人多高的秋草,黄绿相间芳草萋萋,点缀着无数朵各种颜色的秋花,放射出甜蜜的芳香。
忽然,浓密的茅草丛中窜出一只肥大而又受惊的灰兔,撒着欢极速胡乱跑去。
“嗖——”一声箭响,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只神秘的利箭,那只飞速窜越的大灰兔,中箭应声倒在血泊中,蹬蹬腿一命呜呼了……
“扑棱——”就在刚才那灰兔奔跑的一瞬间,又一处茅草中,惊飞起一群羽毛漂亮的野鸡。
“嗖——嗖——”又是两声箭响,天空中惊飞的两只野鸡一公一母,又中箭滑落下来。
“哗啦——”一位少年扒拉开一丛榆树毛子,猛然跳将出来,迅速捡起了那野兔和两只野鸡,他那稚嫩而又黑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只见那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不胖不瘦,身高八尺有余,一只手提着两丈多长的钢叉,一只手拿着弓箭,身上背着箭囊和一个破旧的狼皮书包。他上身穿一件灰色粗布短衣,外套一件羊皮坎肩,下身着一条黑色单裤,膝盖以下打着腿绑,穿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头上留着半尺多长的又粗又长的黑发,像钢针似的散落开来,遮住了耳朵和前额,但却没有遮挡住一双明亮而又犀利的大眼睛,还有那黑红的脸庞。
他精神抖擞,一抖那钢叉,就把猎物挑在钢叉的顶端,然后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飞向远去那群野鸡,散开两腿健步如飞地撵了上去。
可是,那群野鸡忽然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了。那少年跑到一片水洼旁的芦苇荡前,停止了脚步。他怀疑那群野鸡隐藏在其中,便放下手中的钢叉,端着弓箭,悄悄地向芦苇荡一步一步靠近……
少年机警地扫视着那茂密的芦苇,走进去搜索了片刻,忽然又听“扑棱……”一声,他的不远处又飞起了那群野鸡!
少年连忙弯弓搭箭,刚要发射,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的不远处,不到20步的芦苇丛中,一只草原狼眨巴着狡黠的一对小绿豆眼睛,张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地盯着少年片刻之后,向少年猛然扑来!
“啊?”那少年惊讶地大叫一声,一愣神儿,旋即又马上镇定下来,微微冷笑一声,也不躲闪,看似不慌不忙,实则非常神速地调转了弓箭的方向,猛然拉开了弓,对准那草原狼的血盆大口,马上就要发射了!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忽然芦苇荡的外面,传来了一个女人厉声的尖叫:“二虎兄弟!二虎兄弟!你在这里打猎吗?快点回来吧!咱家出事了!咱家出事了……二虎兄弟……二虎兄弟……”
那女人的尖叫,如同晴天霹雳,震耳欲聋!那少年猛然一愣,大惊失色,差有点把手中的弓箭吓落到地上。
此时,那条饥饿的草原狼也是一惊,冲着少年低吼一声,连忙停止了进攻,跃起的前腿猛然下落到草地上,竟然砸出了两个半尺多深的土坑!
少年突然听到那女人的尖叫,心就乱了,但双手依旧紧紧地把着弓箭连连后退,已经没有心思猎狼了。
草原狼似乎也看出了那少年不是好惹的猎人,冲着他再次低吼一声,迅速转过头,钻进了旁边茂密的芦苇荡。
少年见状,撒了一把汗,放松了紧张到极致的心情,连忙跑出芦苇荡,大声喊道:“杏花姐!杏花姐!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那声音瓮声瓮气的,如洪钟磬响,震撼人心,推动空气产生了巨大的声波,这空旷的大草原上响着久久的回音……
这位少年就是那女人喊叫的郑二虎,他跑出芦苇荡,看到杏花向这边跑来,远远地喊道:“姐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杏花见弟弟出来了,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连忙跑过去,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绯红,滴淌着汗珠……
此时,恰好一抹夕阳血红色的余光,撒到她的那张略微消瘦但却十分健康而又红润的脸颊上,显得更加美丽多彩、妩媚动人!
然而,二虎却无暇理会她的美丽,又问道:“咱家出什么事情了?”
杏花忽闪着一双黝黑明亮的大眼睛,急切地说:“兄弟,你放学后经常在这儿打猎,我能不知道吗?”
“姐,您别急,慢慢说,咱家怎么了?”
“快回家,咱娘被人欺负了!”
“啊?谁欺负咱娘了?”郑二虎的那双粗重的眉毛凝成了一个疙瘩,急切地说:“走,快回去!”
“大地主刘子豪的大老婆金银花呀,快走吧,回去你就知道了。”
“那好!”郑二虎说着,连忙捡起地上的钢叉和猎物,怒起嘴巴打了一个长音口哨:“呜——”
忽然,一匹枣红骏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奔而来,神奇般来到郑二虎的面前。
只见那枣红马浑身上下火红火红的颜色,除了脑门有一块巴掌大心脏形的白色皮毛,几乎没有半根杂毛,马背上备着马鞍子和一个用于装猎物的狼皮搭袋。
杏花说:“兄弟你先走,咱娘可能有危险!”
郑二虎说:“不行,天快黑了,这大草原上危机重重,芦苇荡里还有一只野狼,咱们俩一起走,快上马!”
“可是,兄弟,我不会骑马呀,还是你先走吧,救人要紧!”
“不,姐姐,没有时间了,我扶你上马,快!”
他说着,不容分说就抱起杏花放到马背上,然后他纵身一跳,飞跃到马背上,紧紧地抱住杏花的杨柳细腰,双腿用力一夹,那枣红马便“灰灰”地鸣叫几声,向小孤山飞奔而去!
“踏踏踏……”枣红马四蹄蹬开,踏着初秋红绿相间的碱草,一溜烟地飞奔在大草原上,不知惊飞了多少草丛中的野鸡,吓跑了多少觅食的野兔!
然而,郑二虎却无暇理会这些飞禽走兽,只想尽快回到家见到母亲。于是,他快马加鞭,枣红马一路狂奔……
坐在他前面的杏花,还是头一次骑马,要不是弟弟在她身后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她是不敢骑马的。
那飞奔的枣红马带起了风,把杏花脑后的两条黝黑而又长长的大辫子吹得漂浮起来,同枣红马的身子平行,而且随着马的飞奔,潇洒而又有节奏地起伏、游荡着……
七八里地的路程,一个时辰,就回到了小孤山村子的边上。
此时,郑二虎的那双猎人般异常灵敏的耳朵,突然听到村子里面乱哄哄的一阵紧似一阵的辱骂声。
“吁——”他连忙勒住了缰绳,再一侧耳细听,确信那些辱骂的声音来源于他自家院子,连忙把杏花抱下马,把马的缰绳交给她,说了一句:“姐姐经管好东西!”
然后,他撒开两腿向家里跑去!
当他跑到自家木篱笆院外,看到很多村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十分吵闹地把院子围了好几层,因为太阳快要落山了,正是眼撒黑的时候,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就在院外粗大嗓门高声叫道:“怎么回事?我娘怎么了?”
见没有人搭话,他又喊道:“娘——娘——”
他一边急切地喊着,一边惊慌失措地挤了进去……
</p>